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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有脚阳春”,宋璟为相

继姚崇、卢怀慎之后的一对宰相是宋璟与苏颋。宋璟(663-737年),邢州南和人。他为人耿直,有节气,而且通古博今,文章出色,为官口碑甚佳。武后执政时很是器重他,睿宗时,他被摧升为吏部尚挡、同中书门下三品。后因与姚崇一起奏请太平公主出居东都而被贬。开元初年(713年),任京兆尹,进御史大夫,因受谗徙广州都督。开元四年(716年)年末,姚崇辞相,宋璟继姚崇为相。宋璟为相后,继续推行姚祟为唐玄宗所制定的治国方针,史称“璟风度凝远,人莫涯其量。璟为宰相,务清政刑,使官人皆任职”。欧阳修曾评论说:“姚崇以十事要疏天子而后辅政,顾不伟哉,而旧史不传。观开元皆已施行,信不诬已。宋璟刚正又过于崇,玄宗素所尊惮,常屈意听纳。故唐史臣称崇善应变以成天下之务,璟善守文以持天下之正。二人道不同,同归于治,此天所以佐唐使中兴也。呜呼!崇劝天子不求边功,碌不肯赏边臣,而天宝之乱,卒悼其害,可谓先见是。然唐三百年,辅弼者不为少,独前称房、杜,后称姚、宋,何哉,君臣之遇合,盖难龛夫!”

宋璟与苏颋二人配合默契,史称:璟刚正,多所裁决,颋能推其长,在帝前敷奏,璟有未及,或步屈,颋辄助成之,有不会意,璟更申辄所执,故帝未尝不从,二人相得欢甚。璟尝曰:吾与苏氏父子同为宰相,仆射(苏瑰)长厚,自是国器;若献可替否,事至即断,尽公不顾私,则今丞相(苏颞)为过之。仲可见,苏颋以副相的身份,在配合宋璟辅政的岁月中,充分展现了他的才能,起到了重要的积极作用。宋璟为相之前,玄宗曾召他到长安,特派内侍、将军杨思勖迎接他。杨思勖虽是宦官,却得玄宗宠爱,地位仅次干高力士。宋璟对这个受皇上宠爱的宦官冷淡对之,路上竟不与他说一句话。杨思勖返京后,向玄宗诉苦,玄宗听后却更加敬重宋璟的为人。

开元五年(717年)正月初十,玄宗到东都洛阳巡察。经崤谷,由于道路不好走,归罪河南尹和负责皇帝行幸知顿使官,想免去他们的官职。宋璟进谏说:“陛下刚刚巡察,就因为道路窄要惩罚官员,臣恐怕以后百姓也会遭殃。”玄宗听后立即下令把两个官员放了。宋璟又说:“陛下要冶他们的罪,却因为臣进谏而释放他们,臣代陛下受德,这不太好。还是仍旧将他们先行扣押然后再由陛下赦免他们。”玄宗欣然采纳。

开元六年(718年),广州官民要为宋璟立遗爱碑,宋璟上谏阻止:“臣对广州百姓并没有做出什么了不起的功绩,如今为相后,人们却恭维奉承到立碑的地步,这种风气不能助长,就请自臣而始,请陛下诏禁止这种行为。”宋璟这种以身作则的行为令其他各州都不敢再有类似的行为。有人把隐士范知睿推荐给宋璟,说他文采出众,还献上范的文章《良宰论》。宋璟看到满纸尽是赞美当朝宰相之辞,就批示道:“观其《良宰论》,颇涉佞谀。山人当极言谠议,岂宜偷合苟容!文章若高,自宜从选举求试,不可别奏。”意思是说,隐士当直谏忠言,怎么能曲意逢迎,文章如果确实出众,自应参加选官考试,不可特殊任命。

开元七年(719年)四月二十四日,王皇后的父亲开府仪同三司祁公正仁皎去世,他的儿子上奏玄宗,想依照玄宗外祖父之例修筑高五丈二尺的坟墓,玄宗允准。宋璟、苏颋对此坚决反对,上疏说:“依照法律,一品官坟高一丈九尺,涪陵高三丈而已,窦太尉坟因其高大过制,已遭人非议,只是当时没有人敢直言他的过错,今天怎么可以重复那时的错误呢?当初唐太宗嫁长乐公主,陪嫁的财物超过长公主(皇帝之姑为长公主),魏征上言直谏,太宗接受意见,长孙皇后还特别赏赐魏征。韦后愚蠢狂妄,修筑她父亲的坟墓时超出旧制,高大气派,称为酆陵,结果不久后就造灭门之祸!居于皇后之父的尊位,想修筑高坟,那有何难,臣等之所以再三劝阻,是想让中宫皂后留取美名给世人。今天的事,要世代传颂为后人效仿,因此必须慎重行事啊!”一席话说得玄宗很高兴,说:“朕一向想正身为表率,不因自己是君皇而徇私包庇妻儿。卿能直言进谏,言他人所不敢言,固守礼法,让朕能留美名于青史,万世流传,这正是为朕所愿啊!”于是赐帛四百匹奖励宋璟、苏颋。玄宗想要提拔他当藩王时的旧部为五品官。宋憬奏说:“照顾亲戚故旧,任命官吏,都有固定的制度,倘若皇上您还要加以丰厚赏赐,破格擢升,就有悖常理了。何况他又是皇后的族人,更应当避讳一些,以防遭人非议。请交吏部考核,若无严重过失,可依照常规稍加照顾。”玄宗表示赞同。

同年,吏部铨选,候选人之中有一位自称是宋璟叔父的人宋元超,他希望借此得到优于他人的对待。宋璟知道以后给吏部回信说:“元超的确是我远房叔父,常居洛阳,来往很少。他是长辈我不敢不举荐他,但是又不愿因为是我的亲戚而徇私,破坏律法。如果他没有要求得到照顾,自当按规定授官。既然有这样的行为,只好矫枉过正,取消他入选为官员的资格。”与此同时,宁王李宪向玄宗要求赐予另一名候选人薛嗣先级别较低的官位,省下中书、门下省讨论,宋璟七奏:“嗣先曾连任斋郎,虽非明显应留任,但因为他有皇亲的身份,本该让他做一个小官。景龙年间,中宗常常随意授人官位叫做‘斜封’。这件事情不再发生了,必须根据功绩与才能,通过中书、门下论功行赏,任命官职。只有圣朝才能实行至公之道。嗣先是皇亲,不应违反常规。请容许臣等商议之后,再下到吏部,陛下不要下救命。”玄宗采纳了宋璟的意见。

当时,候选人来京师铨这时,常常携带丰厚礼品给有关的官吏,以求应这时得到特殊关照,这一招往往行之有教,送礼之人回到本地后,大多数都会被升迁。为了扭转送礼行贿的不良风气,宋璟奏请玄宗让接受馈赠的官员将礼物一律退还。宋璟鞠躬尽瘁,尽心竭力,爱民如子,深受朝内外众人的敬重与爱戴,当时被称为“有脚阳春”,意为只要是宋璟所到之处,就会带去和煦的阳光。为表彰宋璟刚直忠正,玄宗在一次御宴上赐给他一双自己用过的金筷子。宋璟不明白玄宗用意,不敢接受。玄宗说:“朕无意赐卿金银。今天所赐金箸,是表彰卿正直!”宋璟赶紧下殿拜谢。

开元八年(720年)宋璟因处理江、淮一带所出现的严重“恶钱”问题,引起朝野的攻击,于正月罢免宋璟宰相职务,以张嘉贞、源乾曜为宰相。同年五月,以源乾曜为侍中,张嘉贞为中书令,与源、张同时担任宰相职务的还有张说。张嘉贞为相三年,史称张嘉贞“善傅奏,敏于裁道。然强躁,论者恨其不裕”。张嘉贞为官清廉,不立田圃,一生过着清贫的俭朴生活。

宋璟被罢相后,唐玄宗时而命宋璟为京都留守,奉命处理政务。开元十二年(724年),唐玄宗东巡泰山,再次以宋璟为留守。行前,唐玄宗对宋璟说:“卿,国元老,别方历时,宜有嘉谋以遗朕。”宋璟奉命进言,玄宗以亲笔制书回答说:“所进当书之坐右,出入观省,以诫终身。”不久,宋璟进兼吏部尚书,于开元十七年(729年)以宋璟为尚书右丞相,张说为左丞相,源乾曜为太子少傅,三人“同日拜”,唐玄宗诏令太官设宴,“帝赋《三杰诗》,自写以赐”,可谓尊宠之至。

开元二十一年(733年),姚崇因为年老而不再任官员,居住在洛阳,开元二十五年(737年)去世,享年七十五岁。宋璟为相,公正执法,尽心尽上力地辅佐玄宗,使开元年间赋役宽乎,刑罚清省,天下一片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对于玄宗时期开创唐朝极盛期“开元盛世”的局面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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