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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美台断交,美驻台使馆关闭

美国总统吉米·卡特下定决心与中国建交后,又为处理美国和台湾的关系而发愁。

蒋经国预料卡特可能在其任期内实现中美关系正常化,便指示其驻美“大使”沈剑虹尽早与卡特会晤,阻挠美国与我国建交。

沈剑虹怀着出现奇迹的希望会见美国国务院官员,请求尽早安排他与卡特总统会晤。美国官员满口答应,但却一推再推,根本不把他的要求向卡特转达。

沈剑虹要求会晤卡特碰了一鼻子灰,又提出会见美国副总统蒙代尔,满以为可以和这个“反共斗士”倾诉衷肠,没想到美国国务院官员转达的蒙代尔的话更让他失望,蒙代尔说:“告诉沈剑虹大使,让他应该先会晤国务卿,然后才能见总统和副总统。”

沈剑虹又遭当头一棒,气得只想骂娘,但看到台湾地位江河日下,今非昔比,只得忍气吞声,要求会见国务卿,万斯也推托不见。沈剑虹气得满脸胀紫,终于明白了这样一个事实:卡特新政府的三位最高领导人都根本不想见他。

实际上,别说沈剑虹,就连美国国务院负责台湾问题的官员费浩伟也被蒙在鼓里,不了解有关中美建交的内幕。

1978年12月15日8时30分,助理国务卿霍尔布鲁克将费浩伟紧急召到他的办公室,告诉他说:“美国与台北的外交关系将在1978年12月31日午夜终止!”

美国驻“台”大使昂格尔听了大吃一惊,暴躁地嚷道:“怎么搞的?你们忘了我一直在坚持这样的意见:如果美国同大陆中国建交这一天真的来到,我们至少要给蒋经国先生留两个星期的时间,使他有充分的准备。可现在,连半天的时间都不给他,到底是怎么搞的?”

费浩伟见昂格尔向自己嚷嚷,便也没好气地说:“时间紧迫,别生气了,赶快回去看电报吧,误了大事可不是好玩的。”

昂格尔无奈,只得从舞会厅赶回大使馆电讯中心。一到使馆,早有人把《中美联合公报》和美方单方面声明的全文送到他手中,又见白宫专门对他作出指示:在华盛顿和北京同时宣布“联合公报”之前两小时,按时把文件送交给蒋经国先生,不得提前。

昂格尔恼怒地抓起电话对费浩伟发脾气说:“这样对待一个盟国政府的领袖太过分了!现在已过午夜,离北京时间12月16日上午10点这个规定时刻,已经相距不远了,我要求现在立即去会见蒋经国!”

宋楚瑜带昂格尔来到蒋经国官邸,进屋将蒋经国叫醒,蒋经国刚要发脾气,一看是宋楚瑜,便转怒为笑问有何事。宋楚瑜把情况一讲,蒋经国顿时脸色大变,但很快镇定下来,连声说要见昂格尔。

蒋经国一见昂格尔,就指着昂格尔的鼻子说:“你们美国人真不够朋友,我向贵国提出严重抗议!”

昂格尔耐着性子细做解释,话语似软实硬:“我是奉命行事,白宫只让我提前两小时通知你们,是我为你们多争取了五个小时!白宫提出了严格的附加条件:你们不得采取任何破坏行动!”

蒋经国气得直喘粗气,多亏宋楚瑜头脑灵活,能言善辩,对昂格尔表示感谢,又使眼色让昂格尔先走,昂格尔才匆匆溜出蒋经国官邸。

昂格尔一走,蒋经国立即主持召开各部门头目会议,挑灯制定应变对策。这样,在中美同时发表建交公报的同时,蒋经国也发表了一个措辞强硬却又无可奈何的声明。

当时的台湾驻美国“大使”沈剑虹对美中建交之事竟然毫无所知。在最关键的时刻,这位“大使”应美国参议员爱德华的邀请,到爱德华的故乡亚利桑那州访问去了。

白宫打电话找沈剑虹,不见踪影;台湾当局急如星火寻他,也影迹全无。

这时,沈剑虹和他的太太正在凤凰城大出风头,接受美国地方电视台的访问。等出够风头回到下榻的旅馆,一进门就见桌上有张字条:“见条立即打电话给大使馆陈先生,有急事!”

沈剑虹顾不得吃饭,立刻向在华盛顿的台湾“大使馆”打电话,台湾“公使”陈岱础惊慌地说:“钱复次长刚由台北打越洋电话来找你。你不在,我代你接了电话。钱次长的电话要点是,昂格尔大使刚刚晋见了蒋总统,情况很坏。请沈大使立即返回华盛顿,听候进一步指示。”

沈剑虹知道将发生重大事件,但却不敢往最坏处想,一时六神无主,就打电话问另一个公使胡旭光,问他听到了什么消息。

胡旭光想了想说:“我也没有准确的消息,只发现许多议员纷纷被召回华盛顿,据说卡特总统要宣布重大新闻……”

“什么重要新闻?”沈剑虹急不可待。

“都搞不清楚,仅知道美国三大电视网已获得通知,卡特总统将在晚上9点钟发布重要新闻,现在华盛顿谣言满天飞,情况都对我们不利。我担心,美国第二步背弃我们的行动就要来了!”

沈剑虹惊慌失措地训斥道:“沉住气,别瞎猜,我马上回华盛顿!”

天色已晚,最后一班飞机已没有座位,沈剑虹走不了。美国记者得到这个消息,幸灾乐祸地纷纷打电话到旅馆,请他发表谈话,沈剑虹急得冷汗淋淋,一概回绝,声称任何官方声明都应由台北发表。有的记者干脆跑到旅馆守住门口,寻找机会获取独家新闻。

沈剑虹就像被千军万马重重包围一般,躲在旅馆里连门也不敢出,打开电视机,眼巴巴等着发布重要新闻。好不容易等到晚上9点钟,才见卡特总统精神抖擞地出现在电视画面上,振振有辞地发表关于中美建交的声明。

沈剑虹越听越生气,只听卡特又得意地说:“这个时候全美国一定都在鼓掌!”

沈剑虹对卡特的得意极为不满,他强烈抱怨说:“美国官员一直都说,他们会事先与我们磋商,实际上不与我们磋商就采取行动,直到宣布决定前的几个小时才通知我们的‘总统’。”

沈剑虹从凤凰城返回华盛顿,一下飞机,又被记者盯住不放。他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说:“我的任务是维持并加强中美两国关系,但是12月15日的事却显示我的任务已完全失败,‘外交部长’沈昌焕已经引咎辞职,我也准备承担我的责任。”

1978年12月29日,沈剑虹在“大使馆”度过最后一天,与他的亲友共进在美国的最后一顿官方午餐。不一会儿,“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及其家属陆续来给沈剑虹送行。

飞机即将起飞时,美国副国务卿纽松和国务院中国科科长费浩伟才匆匆赶来送别。沈剑虹脸上带着苦涩的一丝笑容,叹息着与纽松、费浩伟挥泪告别。

1978年12月31日,台湾驻华盛顿“大使馆”的旗帜终于降落,台湾“大使馆”正式关闭,台湾在美国14个城市的“领事馆”也同时关门。

1979年1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和美利坚合众国正式建立全面外交关系,中美关系掀开了新的一页。

这一天,中国驻美联络处举行隆重升旗仪式,与美国朋友欢庆中美建交。同一天,美国驻中国联络处主任伍德科克也在北京举行庆祝中美建交招待会。邓小平出席招待会,发表了高瞻远瞩的讲话,他说:中美建交是两国关系中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转折,中美关系从此进入了一个新阶段;联系两国的纽带的恢复,为促进中美人民的了解和接近,为进一步发展两国政治、经济、文化、科学、技术领域的交流和合作,开辟了新的广阔前景,也有利于太平洋地区和世界的和平与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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