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只有越长风、郑虎臣和高和尚三人喝酒。高和尚也不管两人聊什么,只管自己大酒大肉地犯戒。
喝到半晌,郑虎臣已有了三分酒意,他皱着眉让饱嗝连连的高和尚先到侧房去,他有话要单独对越长风说。
高和尚走了,越长风放下酒杯,笑着说:“多谢郑兄款待,铺子里还有事,我们还是走吧。”
郑虎臣连连摇头:“断然不可!今日请你吃酒可不不光是我,还有家妹郑三如。刚才高和尚在侧她不便出来陪酒。”说完,他摆手让老仆人快把三如喊来。
原来是美女相邀,早说啊。越长风暗吸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个还俗后的临安第一美女现在是何模样。
未几,只听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不等越长风回头,就听背后传来甜淳温婉的一声:“多谢越翰林相助,使得三如脱离苦海。”
越长风赶紧回头起身,月光下,站着的正是素裙长发的郑三如,夜风下裙袂飘飘,暗香隐隐,直教人心神动摇。
越长风有点紧张地冲她拱了拱手:“郑小姐不必客气。”
“三如不必客套,越兄弟是自家人,快坐下给他敬酒!”郑虎臣脖子半垂眼睛半直,手把红烛扇得直晃。
郑三如便在旁边屈身坐了,倾身倒酒。越长风这才在烛光下把她看了个仔细:素淡清新,未施粉黛,红唇半启,银齿稍露;睫毛修隽,明眸暗隐。高贵镇定,华丽天成,加上脸上透出的那丝羞意,在这夏末之夜,江南女人之美尽在其身了……
“越翰林,三如敬你一杯。”郑三如说完,一双纤纤细手捧了酒杯,躬身相送,越长风赶忙去接,匆忙间,两人手指相挨,一个心慌,一个脸红。
本来越长风酒量一般不爱喝酒,但这酒经了美人的手就不能不喝了啊。越长风一饮而尽。
郑虎臣让郑三如再倒再敬,郑三如照办。越长风端起酒杯刚要再喝,郑虎臣却笑着让三如也倒一杯陪越长风喝下。
郑三如低声为难地说:“哥,你忘了吗?小妹从不饮酒的啊?”
“但是今日必须要陪越翰林……不不,是陪你越哥哥喝下这杯酒……”郑虎臣说着亲自执了酒壶给郑三如倒上,郑三如双手捧杯,快扫了越长风一眼,心中狂跳不止。
正尴尬,郑虎臣一伸手把郑三如的酒杯拿到手里,对越长风说:“越兄弟,你先喝半杯好吗?”
越长风只好先喝了半杯,郑虎臣便用郑三如杯里的酒给他倒满,这才把只剩半杯酒的杯子还给郑三如:“三如,现在不多了,你就和我越兄弟共饮吧?”
郑三如的脸顿时胀红如姻,兄长让一个男子替自己饮酒,这其中的意味还不明白吗?
越长风当然也能懂郑虎臣的心思,说实话,如果他非要把这个郑三如嫁给自己,自己真没什么意见。
“越哥哥请了……三如……三如且陪你喝了这半杯吧……”郑三如说完,眼睛微微一眯,一饮而尽,接着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她赶忙道了歉就匆匆退席了。
越长风只觉得室内又多了酒香菜香之外的一种淡香,持久而弥茫。
郑虎臣又和越长风同饮了一杯,忽然一头扑到了酒案上,肩头耸动。越长风赶紧起身劝慰。郑虎臣一抬头,已是两眼热泪。
越长风暗惊急问:“郑兄为何伤心啊?”
郑虎臣便伤感地细说出了贾似道如何迫害他们的旧事。到最后,他一拍酒案,颓废道:“如今,母亲仙逝,老父流放。而国家危亡之时,我又只能做一名小小的街司,至于家妹,今后亦不知何去何从……”
“郑兄放心,英雄总会有用武之地。”越长风只能用不甜不咸的套话安慰他。
突然,郑虎臣用双手抓住越长风的双手,两眼通红地盯着他:“越兄弟,你我虽然交往不久,但我看你决非俗人,防雷从医均得谢太后心意,连那贾贼都让你几分。日后你必成大器……”
“郑兄过奖,就算我能成大器那也肯定是晚成。”越长风开着玩笑谦虚着。
“先不说这个,越兄弟,现我问你一件事,请据实回答可好?”郑虎臣脸色一凛。
越长风的头也让酒冲得晕晕的,只好努力点了下头。
“你,可曾婚配?”
越长风一愣,马上摇头说:“我年纪尚小,男人当以事业为重。”
“看你少说也有二十几岁,如何说尚小?”郑虎臣歪头晃脑地笑了。
越长风这才想起,在古代,十五六岁就结婚了,可不象21世纪,30岁结婚还正常。就门牙一扣下唇,笑笑:“我觉得,男女宜晚婚,如此才可舍小家为大家。”
“好!说得好!”郑虎臣攥越长风更紧,朝门口看了一眼,忽压低声音说:“越兄弟,如不嫌弃,我作主将家妹许配你如何?”
越长风心里一热,正想着厚着脸皮答应,郑虎臣又说了一句:“这样,我们合同为一家,我们郑家的重兴、贾贼的剔除就全仰仗越兄弟了……”
原来把我当成棋子了!越长风心里猛一烦,正想把手抽回,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一扭脸,一个丫环惊惶地跑进来,大声说:“郑将军!小姐腹疼难耐,眼看要昏死过去了呀!”
两人赶紧跑向后宅,不等进郑三如的闺房,越长风就听到了她无法抑止的呻吟声。等进内室一看,郑三如正趴在床头,疼得脸色苍白,娇躯颤抖。听到脚步声,想抬头,但没抬起来。烛光下,甚至可以看到耳根部位的淋漓珠渍。看样子比上回在莲花山更加痛楚。
不等郑三如拒绝,郑虎臣就让越长风赶紧先给郑三如止疼。越长风便蹲在床前,象上一次那样,捉住了她的一条小腿。郑三如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腿,越长风再次把那条腿拽过来,迅速挽起裤腿,找到“三阴交”,准确而有力地点按起来。
“越兄弟,你要想个法子才好,如此下去,家妹……”郑虎臣急得顿足捶手。
越长风皱着浓眉:“你赶紧让高和尚回铺子去,取来一小罐‘通络液’,以及全部的火疗用具。看来,只有用火疗了。”
“不……我不要做火疗……”郑三如挣扎了一下,黑发随之偏垂花枕。
郑虎臣马上低吼:“不可不做!为兄是为你好,父不在,兄为父,难道我的话你敢不听吗?”
郑三如不再说话,脸,深深地埋进了臂弯儿。
郑虎臣快步跑出屋去。
越长风感觉她在流泪,就有些心疼地说:“三如小妹,你不要责怪虎臣兄,你的病症已十分严重,如不彻底治愈,恐怕遭罪更多啊。”越长风很诚挚地说。
郑三如没说话。
“火疗术对你的病症十分有效,十数次即可控制病症发作,继而减轻疼痛,直至痊愈。”越长风自信地说,以前他曾为好多女人治过痛经,很灵。这甚至成了他公开窥美的合法途径--火疗的位置是肚脐以下三寸的关元穴,肚脐以下三寸,想想那地方就叫人心跳啊。
“真的吗越哥哥?郑三如带着哭腔应了一句。此时,她的腿被越长风拿捏了片刻,小腹里又有一股热热的感觉生发,开始慢慢地淹没着痛感……
“是的。只是,我要告诉你,有一点你不可多想。”越长风拿出正经加正义加正大光明的语气说,“因为治疗此症时火疗的位置有些……有些隐私。但医者如父母,你不必太介意……”
“那……那是在何处啊?”郑三如的语气期期艾艾的,腿缩了一下。
“关元穴,脐下三寸。”越长风尽量语气平静如初……
“啊……不可不可……”郑三如连连摇头,挣扎着要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