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嘴里被口水混成的糊的草药吐到手上,再抹到他的胳膊上的伤口上。再一次看到那伤,又我心惊肉跳了一次。不过这一次,却是好多了,因为我是怀着希望的。上一次,我看到这伤只以为他是必死的。而这一次,我是给他上药,那么,便是有了机会。
一口的药实在抹不了多少,而且,他的伤也实在太大了一些。一口药连他的一只胳膊都未能抹完。不过,我还是再一次的撕了我的外衣,可能是在水里泡的久了,衣料很好撕,很快便撕成了一条条,我把抹了药的包好。再次拿药,使劲的咬着,再抹,再包扎。
当一只胳膊处理好,我又开始紧张。他的身上必然有伤,这我开始便知道,可是,我却有些害怕替他把衣服脱掉。因为我怕看到更惨不忍睹的伤口。
深呼吸,我告诉我自己,不怕,不怕,要看到才能治,治了才能好。所以,不怕,不怕。
“我,帮你脱衣。”我将自己调适好,才大着舌头说道。我怀疑他是不是能听懂,实在是我的舌头已苦的不听我的指挥了。
他想了一会,大概的确很难呼懂,他睁开眼望了我一下,才又眨了眨眼,接着又闭了起来。
我开始帮他脱衣,这个世界的衣服跟我以前的世界的衣服不同,不过,却并不难脱,虽然开始的时候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不过一研究也就找到了窍门,他的腰上有一条腰带,或者说只是布带,上面没有任何花色,只是跟衣服同一色的布条,甚至没有缝边。将腰带解开,他的衣服便自动散了开来,只是在内里还有一根细小的布条,打的结,再解开,这衣服便完全可以脱掉。
没有所谓的不好意思,也没有想那些有的没的,我只是紧张的看着他露出来的皮肤,等着被他身上的伤痕冲击。
虽然我作了心理建设,也充分的想象了他身上可能出现的伤。但我还是被吓了一跳,被冲击到了。
那条我一直在意的从胳膊延伸过来的伤,从他的肩膀一直斜到他的腹部。我可以确定,这不是刀伤,不是剑伤,不是人无意造成,也不是两相对战的时候,被人打伤。这明明就是虐伤。
那伤很深,很长,重点是,那伤是弯弯扭扭的,我几乎可以想象,这伤,是被一个跟他有深仇大恨,对他痛恨到了极至的一个人,在他无力抵抗之时,用锐器慢腾腾的划着,那个人必是在欣赏着他的痛苦的时候还哈哈笑着,因为这伤中间,有了好些个颤抖弯曲的痕迹。对于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来说,是不可能出现心虚手抖的情况,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在哈哈大笑,情绪激动时才出现的小小失误。
他的身上还有很多条如此般的伤,就像是一个人拿着一指笔撒气般的在纸上胡乱画着,没有规则,目的,只是为了发泄,为了毁坏。只不过,他用的不是笔,而是刀,他画的也不是纸,而是人的身体。
每一道伤都跟他胳膊上的差不多。被水泡的太久了所以显得灰白。还有一些黄色渗液流出。
我轻呼一口气。为了排出心中的憋闷,同时将眼里那将要涌出的眼逼回去。更是庆幸。还好,暂时还没有化浓。不知是不是这些天经常下雨的原因。将他的身上冲的惨白,连着伤口都冲刷的干干净净。也还好,他在今天就能开口让我给他找草药,而没有再拖上一两天,那时,化浓是跑不掉的。那时,还能不能活下去,我不敢想象。
我近乎疯狂的将草药塞向嘴里,以我所能用的最快速度拼命咀嚼,任那苦刺激着我的眼睛,让眼泪找到发泄口,拼命的流。“好苦。”我为我的眼泪解释,不知他听进去没有,他没有任何反映。连叹息都没有。
将近一个小时,所有的药都用完,我才将他身上的伤都包扎好。我猜,他必是一个医生之类的。否则又怎么可能,采的药只是刚好够他所有,一根都没有多出来。
晚饭自然还是吃果子,还好,在采药过程中,我又找到了好几株那种红果,想来现在正是成熟之时,可够我们吃几天的了。
他的精神似乎好多了。至少,脸色看起来已不那么灰败。这让我小小的高兴了一下。想着,那些药草还真管用。我甚至想着,也许等明天,他就可以自己进食,也可以偶尔跟我说那么一两句话。我还等着他将我带离这个原始森林呢。
于是,我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跟他道了“晚安。”之后,便又再一次依着他的身子睡去。虽然是露天,虽然还有蚊虫,虽然偶尔还会下雨,虽然是下还很泥泞,但我却依然睡的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