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郭绥回了“紫竹林”。进了书房,眼眸一扫,视线定在了那面墙上,烛火下的画中人笑容有些摇曳生姿,想起今日和寇小曲立赌约的事情忽然觉得荒唐,他不是一个好胜的人,可在那抹身影前竟有想赢的yu望,很无聊的想做给她看想澄清和寇小曲的关系。
原来自己也是这般幼稚的人,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地浮了一个笑容,定定地望着那幅画笑。
“嗖——”突然一声破空之响,一道白光射了进来,插在了墙上。
郭绥惊起,大吼一声“谁”拔出长剑冲出了书房,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仔细察看四周,外面一片宁静,估计来人已走,转身回了书房取下飞镖。上面捆着一个纸卷,展开一看怒火中烧,“王爷坟头寅时见,未到毁坟头。故人留”。紧握纸卷,再展开时已是纸灰。
“不管是谁,你让我有想杀人的冲动。”郭绥拿起长剑急急地奔出了“紫竹林”。
半夜的山头孤寂森然,空中挂着惨白的月亮,时明时现,石碑上的刻字在这朦胧的月光下一半清晰一半昏暗,山下的城市安静宁和,点点昏黄的光在广袤的黑色天空下显得渺小,它的上空是璀璨的星光,为大梁城抹了一点柔和的色彩,一个坚固的军事城市泛着无与伦比的美丽。
郭绥站在石碑前三鞠躬,喃喃地道:“爹爹,打扰你休息了。”手里的长剑微微出鞘,身体僵直,眼神冰冷无情。
山下传来打更人的吆喝声,寅时已过,可“故人”依旧没有露面,只有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走水了!走水了!紫竹林走水了!”
外面传来一片嘈杂,茹笑一下翻身起床,急忙奔出了门。
“茶茶,怎么了?”侍女茶茶一双眼睛惊恐地张大,抖抖索索地道:“郡主,说,说郭少爷那屋烧起来了。”
茹笑奔到“紫竹林”见到一片红光,下人们正提着水桶往内屋赶,两位夫人提着剑急急跑来,身后跟着十来个身穿铁甲的军士,见了茹笑立刻吩咐铁甲军士保护她,寸步不离,“郡主请稍安勿躁。”
茹笑四周望望,没见郭绥人。寇小曲站在身后发出轻笑声,“这样也好,多亏了这火,烧了那副画。”
火势并没有想象中的大,真想小曲说的那样,似乎只在书房烧了起来,空中漫着淡淡的香味,茹笑闻着觉得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郭绥奔进“紫竹林”时,书房的火刚刚扑灭,一股黑烟腾腾地冒上了天。他奔来茹笑跟前,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见到她身边是铁甲军士后才转身看向那屋。
郭小夫人走到他身边拍拍肩膀道:“绥儿早点回去休息吧。都烧成这样了,救不回来了。”
郭绥身体僵直,握着长剑的手发出“咯吱”响声,沉声地走到书房前,定定地望着残缺的书房,冷声道:“尽快把这里打扫出来。”说完转身便走了。
茹笑叹了一口气,本想回头和小曲说上两句,一回头竟然不见她人了,只好悻悻地回了屋休息。
郭绥的书房很快便重建,因为走水的事情,郭家加强了戒备。
茹笑走到重建的书房前,透过窗户打量墙上,光光的什么都没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为何叹气?”郭绥长身玉立地站在身后。
茹笑身体一怔,笑着回头道:“郭绥今日没有公务吗?”
“没有。”
“这样啊,那就好好休息吧。告辞。”茹笑有些心虚,慌忙地离开。
郭绥看着茹笑离开的背影,再看看书房那面光滑的墙,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感。
三天后,皇子百里瑜率领五千精兵回了大梁城。
百里瑜一声银白软甲骑着“魅影”走在最前,雅彦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经过战争的洗礼显得愈发成熟。茹笑站在城门上望着他缓缓前进,竟有恍如隔世相见的感觉,脚不自觉地飞奔下了城门。
高大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茹笑模糊的模样逐渐清晰,风吹起她彩玉滚边的绸裙,头上的夹竹花胜泛着金黄的光芒,一双眼睛在这黄沙飞舞之中像天上的繁星一样闪亮,深深地印在高大骏马上的男人眼里。原本宁静平稳的心情被这双眼睛扰得有些混乱,连日来压抑着的思念在此刻像决堤的洪水倾泻出来,覆盖了年轻人的心,疯狂得令人难以承受,回想那晚树林山洞那慌乱无助的身子心里就说不出来的难受,混合那思念填满整个身心。
猛发一力挥动马鞭,胯下骏马腾飞起来,急急地朝茹笑奔去,在那电光火石之间茹笑已被百里瑜猛力揽起拽进了怀里,扯过大麾将她裹在里面,低下头嘴唇重重地覆在了茹笑唇上,久久地不放开……只是这么贴着,他的双唇干涩有些冰凉,却传来了火一样的热情,狠狠地诉说着连日来深深地思念。
“你……”茹笑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大气不敢出,眼睛瞪得老圆,想说的话全被百里瑜堵进了嘴里,心脏跳得厉害像要蹦出来一样,她想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死的。手猛地一甩想推开那副结实的身体,却被他拽住了,“别动!让我感受下你仍然在我身边……”
“看了战争那些血腥的场面,我很想念你,小竹桃……”百里瑜的声音变得沙哑凝重,缓缓抬起头盯着她露出欣慰又狡黠的笑容,“回京就向萧王爷提亲…然后…守着你一辈子…”
茹笑用力地喘气,思绪还停留在刚才那一幕,那个…算是吻吗?没有想象中的讨厌,心里竟然还有丝丝喜悦……
百里瑜看着她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在想什么?…想刚才吗…喜欢吗?”说着又要俯身下来。
茹笑急忙将头埋进大麾里,像只鸵鸟一样,发出闷闷地叫声:“伯玉是色狼!色狼!我要告诉干爹皇上,说你欺负我!”
百里瑜笑道:“这样也好。生米煮成熟饭,不想认都难了。偶尔当下色狼也不错,君子都腻了。”
“神经病¬¬——”
百里瑜回了大梁城几天,茹笑就在房里关了几天,任凭他怎样的道歉一概不予理会。
“郡主,殿下又在吹xiao了……”
“你这个胳膊往外拐的臭丫头!给我回来!”总觉得茶茶很向着他,心里竟然有点不舒服。
茹笑站起身走到门前,透过窗纸瞧着门外的人发呆,曾经流着鼻涕大哭的孩子现在长成一个英挺的男子,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两人的距离不过几步之遥,回想城门口的一幕心里真是又气又惊。
“伯玉是否有心道歉?”一把拉开门赫然地站在他的面前,倒让人有些吃惊。
百里瑜微笑着放下玉箫道:“当然。”
“那我要提出一个要求。”
“除了不让我提亲以外什么都可以。”
“这倒不用,你本该对我负责!”茹笑走近笑得春guang灿烂,百里瑜一脸阴柔,“五年,五年后才能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