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萧王被范平弄醒,差点杀了他泄愤,一张俊脸可以和包公比黑。
范平乐呵呵的,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大月氏使团进殿拜见和裕皇帝,呈上了很多奇珍异宝,万年不变的杀手锏是它的美女,一个个花容月貌,袅娜多姿。皇帝笑着接纳,大臣们心里澎湃起来,这些个美女全全便宜了大臣们。
皇帝向萧王投去眼神,意思问他要不要考虑要一个?萧王别过头,不屑地冷哼。
寒暄完毕,一个墨绿色人影飘出来,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气氛凝重起来。卜算子露出一角微笑,开始他的长篇大论,先就两国国情娓娓道出,后就两国今后合作发展规划美好蓝图,最后头一仰,一句“所以,请求大禹王朝派遣最尊贵的人出使大月氏,和我国太子交换出使”。
……
“哄——”一记惊天巨雷,朝堂上立刻炸开了锅!
这普天之下,唯有和裕皇帝最为尊贵,岂能出使?顺他而下,便是唯一的皇子殿下,未来的国君-百里瑜。
萧王踱步走近卜算子,脸如千年寒冰,眼神阴寒,睥睨道:“卜算子,你是吃了豹子胆?敢到大禹头上拉屎拉尿了!”一声怒喝,“来呀,给我拖下去车裂了!”
殿门外涌进侍卫,拔刀架上卜算子脖子。
“萧王爷!你敢杀使臣?等于向大月氏开战!”
“本王为什么不敢?卜算子大殿上出言侮辱皇子殿下,不该斩?车裂都嫌轻了,算了,换成凌迟处死!”
“你!”卜算子半张白面皮泛着红。
皇帝掩嘴笑下,有理遇见无理便是这样的效果,随即正色道:“都退下!萧王爷不必动怒,朕想使团只是提个建议而已,来日方长,这事稍后再说。朕在后院设下宴席,恭请太子殿下赏脸。今天就到此为止,退朝!”
“哼,算你走运,本王回去想想,还有什么死法适合你的!”萧王对卜算子说。
单府
单老相摸着额头,一脸苦闷表情,今日朝堂上可被使团气得不轻,大言不惭竟敢提无礼要求,幸好有萧王。
“爷爷,您不舒服?”单婉妍放下手里的参汤,扶过单老相坐下,“爷爷是不是又头疼了,婉妍顿了参汤给您补身体。”
单老相拍拍单婉妍的手,慈眉善目,他最宝贝这个孙女:“爷爷没事,婉妍不用担心。”
单兵右走近屋内,单婉妍微微一礼退了出去。
在门口听见爷爷和父亲谈论今天朝堂上的事,心里大惊,想不到大月氏小小蛮番竟敢提出交换皇子这样的要求,一想到殿下,心里一阵抽痛。
使团每天上朝和和裕皇帝议事,两国初定了很多贸易上的事宜,可每天到了最后都是不欢而散,他们坚持交换皇子出使。萧王便每天一个死法要杀了卜算子。两方陷入拉锯战中。
萧王气冲冲地拜见皇帝,走路异常大声。皇帝笑笑,安慰他,说一个卜算子倒下,千千万万个卜算子站起来。萧王脸顿时黑了。
“殿下正在回京的途中。等他到了,使团一定会加大力度。小小大月氏竟敢提出那样要求,想死得很!”萧王怒道。
“边关传来喜报,致逸和郭珣已将南蛮踢出草原大半。”皇帝起身,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可是,战线过长,其中一段临近大月氏疆土。”
“混账,他们分明就是看着这点来的!狼子野心!”
“大月氏近年来逐渐强悍,吞并周围数个小国,俨然成了那方霸主,晓得驱蛮战争一旦现在终止,我们等于功亏一篑。现在不能和大月氏交恶。”皇帝递给萧王一杯清酒,萧王仰头一口喝掉,“一定有什么办法的。”
听闻皇子就快回京,单婉妍特地前往法华寺为他祈福,虔诚地向神明祷告,抽签时得了一支上上签。解签的人说这签代表心愿能够达成。
“贺喜小姐,小姐定能和殿下共结连理!”
“傻丫头,瞧你高兴的。”虽然殿下拒绝了爷爷的上书,可是爷爷答应,殿下成为皇帝后一定联合全朝奏明,请求他充裕后宫,已保子嗣连绵。
她看下手里的签,笑了起来。
“恭喜小姐能够心想事成!”
单婉妍转身,看见一个女子站在身后,白色里衣,外面套了一件黄色罩衫,上面绣着浮云片片,面容秀丽带着几分可爱,只是表情冷漠,这服饰和大月氏使团一样:“你是……大月氏人。”
女子浅笑,拱手向单婉妍一礼:“小女流云,特来邀请单小姐去一个地方。”
单婉妍后退,眼里惊慌,流云一步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胳膊刺痛一下,这女子力气真大,“单小姐何必这么害怕,我家主公是要令你真的心想事成。”
什么意思?
流云带着单婉妍进入一家民房,到了门前请她进入。单婉妍疑惑地走进,里屋墙壁上穿了很多孔,光线从孔里透出,屋子里不用点灯一样透亮。屋内有两个男子,一个坐在一把椅上,斜斜地靠着,手里把玩着一个八角铜盒,上面刻着月亮和星星,男子长相俊美,发尾只是用一根月牙形的发簪固定,深邃双眼,身子里散着野性,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壮硕男子,裸着手臂,有一个老虎纹身。
“单小姐?”男子开口。
单婉妍警戒地看着:“正是,请问阁下把我请到这里,所为何事?”
男子起身,向她一礼:“先做下自我介绍,我是大月氏七王子,阿隆索。”
单婉妍惊讶:“本小姐略有所闻大月氏使团,里面只有一位太子殿下,并没有七王子。”
阿隆索笑了,坐回到椅上,一双眼睛透着不同寻常的光:“的确,本王子并没有跟随使团一起。不过,不代表本王子不能来大禹,有太子就足够了,不是吗?单小姐,本王子也不废话,今日请小姐过来,是想和小姐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一笔让我们双方心意达成的交易。”阿隆索看向单婉妍,淡淡地出口,“我们想要交换皇子出使,可现在看来好像有点难,既然这样,本王子倒想到有一个人可以代替,这样不仅如我所愿,更加如你所愿。”
“谁?”单婉妍有不好的预感,眼睛突地睁大,“萧茹笑郡主?”
阿隆索点点头。
“为什么是她?”
“个人私怨。”
单婉妍冷笑出声:“你以为我会就这样帮你吗?卖了萧茹笑,等于辱了我国,这交易不成。”说完转身往门外走。
背后传来阿隆索的声音:“单小姐,有她在的一天,你的心愿就不能达成。要想心愿达成,这笔交易你不亏。三天后,等你答复。”
单婉妍坐在马车上,耳边不断出现阿隆索刚才的话,马车突然左拐,她一下撞上了车壁:“干什么?不好好驾车!”
老单掀开车帘,指指前方那辆奔驰的马车:“小姐,是那辆马车突然撞过来的。”
单婉妍一瞥,看见卫承欢的背影,那辆马车车帘被风掀起,里面的场景像把尖刀一下扎进心头,她看见皇子殿下躺在一个女子身上,那女子正是萧茹笑,她正俯身下来,吻住百里瑜的嘴……
“小姐?”身边的侍女摇摇单婉妍的手臂,她像没了知觉,毫不理会,一直盯着前方马车,直到它消失在街道尽头。
茹笑进宫面圣,将遇袭一事全全告知皇帝,只是她没说有人叫她回京等候安排的事。御医给百里瑜诊断,纷纷摇摇头,不知何毒不知何解。百里瑜毒发后一直昏迷,只能依靠寇小曲临走时给的丹药延迟生命。
经过御花园,茹笑见到大月氏的太子,他的身边跟着几个护卫,他只是淡淡地招呼下茹笑,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走了,倒是有句话很奇怪,他问茹笑最近有没有遇见故人?茹笑摇摇头,很疑惑地问他“故人是谁”。太子只是笑,并没有回答。
茹笑白天在皇宫里照看百里瑜,晚上回郡主府等候消息。一连过了两三天,迟迟没有动静。朝堂上就交换皇子一事吵得不可开交,大月氏丝毫不做退步,每天都是不欢而散。
捡起一颗丹药给百里瑜服下,坐在床边开始絮絮叨叨说起这几天发生的事,笑呵呵地说父王每天都给卜算子提供一个死法,见到床上的人微皱眉头,伸手抚开他的英眉,在他眼角轻吻:“伯玉,不用担心。”
踏出鹰隼宫,竟然看见单婉妍站在门口,两人同时一愣,气氛顿时尴尬起来。茹笑邀请单婉妍一同出宫,单婉妍笑着答应。一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单婉妍想问殿下为什么回京了却不上朝,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茹笑看一眼,侧过笑道:“殿下去陶城,染了点风寒,正在调养中,等过几天就会上朝,好好教训下大月氏。”
单婉妍愣住,怔怔地看着茹笑。
“呃,到门口了。单小姐慢走,本郡主也回府了。”茹笑冲着单婉妍微微一笑,窜上马车走了。
单婉妍立在马车旁,死死抓住马车扶手,问丫鬟:“难道我做错了吗?”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
轻云之蔽月,柔风之飘叶,湖上薄雾袅袅,一轮明月高挂,团云飘去,落下半影明月,初秋的黑夜,有丝微凉,风像清晨一般带着沁人心脾的顺柔,吹起缕缕青丝,能吹开发梢芬芳,却吹不开心中惆怅,十指轻抚,琴弦微开,一曲婉转小调化开,,和风纠缠在一起,在这云月亭四周泛起阵阵涟漪。
耳边忽然有声“笑儿”,蓦然回首,只看见褚宁站在那里,蓝衫,抱着长剑,原来是幻觉……
“褚宁,现在什么时辰了?”
“郡主,刚到丑时。”
丑时?已经这么晚了,看来今天也不会有动静了。茹笑叹口气,将琵琶递给褚宁,转身欲走。
倏然,褚宁一闪身,抱着茹笑左侧一偏,一个飞镖从面前射出,插在桌上。
茹笑狂喜,一把扯下飞镖,展开白纸看,上面笔迹苍劲有力,写道:出使大月氏。
“出使大月氏?为什么?”茹笑心里犯疑。
褚宁在一旁说:“是谁要让郡主离开大禹?”
“有我在会坏了他计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