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放我下来!”茹笑大吼,竭力地挣扎。
突然,身体失重,屁股传来疼痛感,她愤怒地瞪着阿隆索,这个坏蛋竟敢把她摔下马?!
阿隆索坐在马上,像天神一样往下俯瞰,嘴角扬起得意的笑,“郡主,你还是收敛下你的脾气,要是我不高兴,把你丢在这森林里,大概……喂,你去哪儿?”
“你以为我会和一个野蛮人共处三天?我看,豺狼虎豹都比你安全!”茹笑朝着前面走,要她和他共处?门都没有,宁愿死!
“好啊,好啊,你就自己走,我看到时候要叫百里瑜亲自来给你收尸才好!”阿隆索气结,调转马头狠狠一鞭,朝着她相反的方向奔去。
阿隆索放慢马速,脑子里闪过几个可怕的镜头,这山里深得很,比起虎豹豺狼,那些藏在地下的才是真正危险的,掉进沼泽地的人被捞起来后连骨头都剩不了几根……骂了一句“该死”,他调转马头朝着茹笑走的方向奔去。
马儿跨出草丛时,正好看见茹笑准备踏进沼泽地,一个起跳,翻身落在她身边,拽着她的胳膊,恶狠狠地道:“前面是沼泽地,不想死的话就不要进去。”
“沼泽?”茹笑瞪大双眼,看看他,再看看前面,一道远山眉皱起,指指被捏住的手臂,“疼,疼啊~”
两人走了一会,面前出现了两条岔路。阿隆索说一条通往山上,一条通往山下。茹笑说走下,那样可以回到营地,阿隆索却不干,因为春狩规定,一旦出了森林就不能再进入,这样一来就算他自动放弃了比赛。
要阿隆索放弃比赛,这恐怕比登天还难,所以茹笑屈服了,强迫地屈服,因为她打不赢他,而且也没他快,在他箍住她强行将她扔上马时。
“无耻”是茹笑新给阿隆索加的名字。
两人打打闹闹,不觉便到了晚上。阿隆索寻了一块空地,生起火,将打来的野兔打理干净,放在火上烤,一会便飘来阵阵香味。
茹笑以为阿隆索会发扬“吃我的住我的就要服我管”的精神,拿着香喷喷的兔肉好好教训下她,谁知道他没有那样做,递给她的兔肉都是小块但很有肉的部分,避免了她拿着肉不知道该怎么下嘴的尴尬。
拿着兔肉,看了好半天,阿隆索瞧见了,疑惑地问是不是不习惯吃兔肉还是肉太大,需要再切一下?
茹笑瞧一眼,很突然的说道:“这肉……很好吃。”
阿隆索愣住,停下手里的动作,惊奇地盯着她,“好像……这是你第一次…赞扬我。为了肉。”
“……不要说得这么怪异,”这兔肉真是香啊,突然想起褚宁了,那人也是一手好厨艺,他的醉糖肉甚是美味,“褚宁也很会烤肉。”
阿隆索一怔,往火上加了一根木头,“是吗?褚侍卫还有这样的一面啊。”
茹笑停下动作,拿过兔肉仔细地看,瞟了一眼阿隆索,突然说道:“那时候小,不懂事。”阿隆索诧异地盯着她,她回了他一个笑容,小声道:“对不起了。”
“哐当”一声,阿隆索掉下手里的小刀,怔怔地看着她,像见了一个陌生人一般,“你说……什么?”
茹笑转转眼珠,笑了起来,“好歹我也是郡主,怎么能让我一句话重新说两边。何况那是………道歉?”
阿隆索突地站起来,吓了茹笑一跳,眼底闪过种种情绪,最后停留在一丝凌厉上,那眼神像要杀人一般。
“你?”茹笑诧异得厉害,她都道歉还要怎样,该不会越是道歉越是生气吧?
耳边传来几声嘶叫,阿隆索的马从草丛里钻出来,打了几个响鼻,它看上去不怎么平静,来回地刨着蹄子。
他把她抱上马,一个翻身上来,马儿开始狂奔起来,跑了一段后,终于放慢了速度,勒马停下,瞧了瞧四周,抱过茹笑两三下攀上了一颗大树,将她塞进两根树枝中间,说:“没有必要最好连呼吸都不要。”说完,“哄”的一下跳了下去。
茹笑傻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好歹她也是经历过大危机的人,像这种情况,那后面的不是豺狼虎豹就是杀手刺客。
因为在黑夜,又加上这颗大树太高,茹笑再怎么努力都看不清下面的情况。一片安静的世界,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她数着第七十二下时,下面传来了几声利箭破空的声音,那是弓箭吧?
然后是混乱的打斗,夹杂着谁的哀叫,武器发出“噌噌”铁响,震得心儿跟着发颠。
抬头看天,去欣赏月亮,茹笑心想自己能在这个时候赏月真是厉害得很,顺便数数星星得了,一颗,两颗,数累了,手酸了,很自然就放下,放在原先的地方……可是,为什么不再是干燥的,而是湿湿的,有些粘稠,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身体已经比树干更加僵硬,能感觉到它已经爬上了大腿,正伸着头往腰上去…下面还在打,似乎进入了一个高潮。
茹笑很怕,真的很怕,因为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正在爬上的蛇咬一口,或者被它缠死,当它探着准备上身时,她抱着树干一阵乱动,很用力很用力。
树枝“吱吱”几下,“噶”了一声,茹笑以飞快地速度往下坠落,耳边刮着“呼呼”大风。
“啊——”她大叫起来。
阿隆索从包围中跳起来,听见大叫时心脏漏了几拍,骂了一句“该死”,瞪着周围树干往上跳起,一把接住了茹笑。两人落在地上,滚了一圈。
阿隆索来不及查看她有没有受伤,立马起身迎战,护在她身前,和几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搏斗。
茹笑看着他们上蹿下跳,刀光剑影,血花一阵怒放,几个回合下来,阿隆索手刃了几个黑衣人。
黑衣人围在阿隆索身边,相互使了几个眼神,突然分开来,其中一个向着茹笑奔来,手里是明晃晃的弯刀,她暗叫不好,爬起往前奔跑。阿隆索一声怒吼,挥开拦住他的黑衣人,追着茹笑而来。
就在黑衣人手起刀落的瞬间,阿隆索扔出了他的弯刀,正中了黑衣人的后背,那人吐了几口鲜血倒在了茹笑身边。
没了武器的阿隆索只能赤手对抗后面的黑衣人,所幸只有两个,可是即便他再怎么厉害,也无法完美地抵挡他们轮番的攻击,总有一处是他的弱点。
就在阿隆索以为自己会被狠狠砍上一刀的时候,一个黑影闪来,向着黑衣人射了几记飞镖,他们倒了下去,蹬腿死掉了。
黑影落在茹笑身边,向着她行了礼,喊她“郡主”,扶起她坐好,给她服下了一枚丹药,站起身一个闪光又不见了。
“他是谁?”阿隆索问道。
“影卫。”茹笑回答,原本影卫是不会出现在生人面前,可是刚才情况危急,她才不得不发出信号,虽然这样做会暴露影卫的身份,可是她怎么能看着阿隆索受那一刀。早在上树的时候她就往天上发射了信号。
“原来你还有影卫。”阿隆索眼里划过异光,转身看那两个黑衣人,如今已成了一堆白骨,竟有这样霸道的毒药,这样的人不得不除。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杀你?”茹笑问道。
阿隆索捡起弯刀,仔细查看黑衣人,没什么发现,“要杀我的人很多,家里住着一大堆。”他看下茹笑,又说,“百里瑜没有被行刺过?”
听着那个名字,茹笑心猛地抽痛,看阿隆索时带了一脸的不悦,“有,就是你。”
阿隆索愣了,冷笑几下,吹了口哨,唤来了马儿,“走吧,往下走,就能到营地。”
茹笑有些惊讶,“你不狩猎了?”
“带着你很危险,不方便。”阿隆索把她抱上马,打马前进。
阿隆索说的往下走就能到营地,可他们下了一个又一个小山坡,却没有看见营地的影子,始终在那片树林打转。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涌上来,茹笑转头看阿隆索,他的脸色很不好,强忍着怒气,一张脸像罩了万年的冰。
“该死!”又是一个下坡,阿隆索停下马,从这里往下看,那就是一个下坡接着一个下坡。
“明显是个阵。”茹笑说道,“看来,有人是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阿隆索叹口气,“很正常,为了那个位子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茹笑下马,站在小坡上,往下打量,踩着的地方落下几粒石子。阿隆索也跳了马,“在看什么?”
“这个,”茹笑捏了一把泥土,松开手,泥土竟然像沙子一样撒了下来,“哪有这样的术能把泥土变成沙子的?”
阿隆索大惊,一把拽起茹笑往后飞跳。于此同时,从地上破出几个洞,伸手几只手,在茹笑正要离开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踝。
“放开她!”阿隆索怒喝,抽出弯刀俯身去砍。
几只手缩了回去,一下不见了。他抱过茹笑上马,催马离开这里,背后传来山石倒塌的声音,往后看去,只看到漫天的尘土。
“那是……人吗?”没看见人,只看见手,山石倒塌的时候也不见有人出来。
“他们在下面,在我们下面,这里一定有暗道。”阿隆索瞧一眼前方,催着马上了一个小坡,再次进入了来时的森林。
阿隆索一刻都没有停留,向着一处断崖奔去,等到停马时,他们正站在断崖边上。
“跳下去一了百了?”茹笑指指下面,脸色很差。
阿隆索揽过茹笑,她挣扎着,他凑近她说:“就这样下去,不知是我有幸还是郡主有幸,总之,我们一起共赴……黄泉吧!”
纵身一跃,向着万丈悬崖跳下,穿过山间的浓雾,能看见松树上抱着松子的松鼠,正立着瞪着他们,茹笑心想,它们也一定觉得这两人是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