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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蓝心

山谷之中,珍奇的花草漫山遍野,芬芳怡人。深吸一口气,任谁都会迷醉其中,不能自拔。

“站住!”一声清叱从风离右手边的花丛中传出“你是什么人?为何闯我蓝心谷?”

随着声音,娇小的身影从花丛中一纵而出,敏捷如兔。她短襟打扮,十二三岁的模样,****着粉藕般的双臂,手指间夹着锋利的暗器,死死盯着面前陌生的闯入者,眼神警惕。

“哎!”风离看着眼前有如玉刻的小姑娘,轻叹一口气,问道“丫头,谷中没别人了吗?你家夫人是怎么搞的?怎么让你这么小的孩子在谷口站岗啊?”

“我不会告诉你的,夫人说了,不让我和陌生人说话。”小姑娘一脸警惕,只是看着风离暖洋洋的微笑,不知道怎么,又加了一句。

“我不是站岗的,我是来采花蜜的。我们蓝心谷外面有七十二道幻阵陷阱,根本不需要有人站岗。”

“哦!”风离笑道“你家夫人还真是规矩多哦!平时的时候,她是不是像一个白发老巫婆一样,对你们很凶啊?”

“你胡说!”小姑娘气的脸色通红,急忙道:“什么白发老巫婆,才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子,夫人是世间上最年轻最温柔最美丽的女子,要是没有她收留我们这些孤儿,我们早就饿死冻死了,她对我们特别好,是最善良的菩萨。”

“哦!原来是这样!”风离点点头“那你们最善良的菩萨现在在哪呢?是在忘梧台吗?”

“当然,在谷中的时候,夫人都是在那里的,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小姑娘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忘梧台的?对了,大叔,你是谁啊?”

“我啊!我是…”风离正要说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悠悠,快回来!”

……

一头及腰长发洁白胜雪,蓝色的衣裙下裹着曼妙的身姿。女子头上带着发冠,散发着银亮的光芒。眉若柳黛,眸似清河。颚上一抹柔软,粉嫩如婴。如玉般的手指上戴着一个用枝条编成的戒指,黝黑无光。

“夫人!”小姑娘扭头一看,灿烂笑笑,一下子扑进来人的怀里“您怎么从忘梧台上下来了?是不是饿了?悠悠正给您采花蜜呢!对了,这位大叔好像是找夫人呢!”

来人笑笑,弯腰轻轻摸了摸悠悠的头,笑魇如画。转过头时,却收住了笑,对风离淡淡问道。

“阁下找我有事?”

风离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盯着女子青葱般的脚趾,直盯到女子漠然的表情起了一丝变化才把眼光转向别处。

“你的脚伤好了?”他问。

……

天边,夕阳西下,晚霞如火。

走上高高的石台,看着下边争奇斗艳的花草,风离的心中突然掠过一丝寂寞。看着女子在石台上盈盈落座,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有什么事情赶快说!说完,还请阁下马上离开!”女子的声音很好听,犹如天籁。

风离默默地走向石台左边,那里竟然是一座坟,坟前伫立着孤零零的石碑,显得有几分萧索。碑上刻着三个大字,笔锋内敛。

“忘梧台”。

手指轻轻触了上去,按照字的痕迹缓缓划过。风离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你回到这片土地上找我的,应该很紧急吧!你说吧,我会帮你!”女子见到风离的动作,心中触动,越说越轻。最后,声音几不可闻。

“七十年枯坐台上,饮花蜜,啜朝露,不食人间烟火。”风离转过头低低问道“蓝心,你这是何苦呢?”

“何苦?”女子将头深深埋下,看不见表情“你心里清楚地很,还来问我?”

“忘梧,忘梧!”风离道“这么做就能让你忘记吗?你若真的忘记了,怎会不敢看我的眼睛!”

##########

高高的山崖陡峭如剑,崖底的坑洞里一条数十米长,足有水缸粗的蟒蛇正在蜿蜒前进。

这是一条已经有了灵智的蟒蛇精,它从百里外的树林赶奔到此,是因为它嗅到了一种奇特的味道。那味道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只是吞吐了几次,就让它神清气爽,力量激增。

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有如此奇效?

蟒蛇精幽幽的目光中迸射出狂热的火花,它确定这是力量的气息,要是得到它,自己就能化形而出,说不定白日飞升都有可能。

蟒蛇精心动了,它迅速行动起来。这片区域里可有不拥有力量的生灵,动作一定要快,否则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凭它还未化形的道行能得到的机会微乎其微。

令它欣喜的是,在它进入坑洞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生灵的气息。看来,这天赐的机遇是非它莫属了。

终于,它来到了坑洞的尽头,一抬眼,一棵不起眼的幼苗突兀地长在石缝之间,青绿色的光芒柔和地将它笼罩,使它无比舒爽。

就是这个!

它兴奋的跳起,朝散发着光芒的那株幼苗扑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扫过,将它弹飞数丈。慵懒的声音响彻洞穴。

“它不是你能碰的,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蟒蛇精大惊,口吐殷红的舌信。它明明就没有发现有任何生灵的迹象,这声音是哪里来的?

左右四顾了好久,蟒蛇精的眼睛终于停留在幼苗右边那片不协调的黑暗。它警惕地看着那里,身躯弹立而起,露出攻击的态势。

“哎!”那声音见状慨叹一声“难道我就这么没有威慑力吗?每一个到这里来的都想要和我比划比划,我看起来很好欺负?”

说着,坑洞开始摇晃起来,土沫石渣纷纷坠落,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而来。

蟒蛇精抬眼看去,一只巨兽晃晃悠悠地从山洞里出来,它足足有十几米高,三十几米长,四只爪子就像亮闪闪地钢刀。头上长着一只独角,银亮银亮。它通体雪白,身上没有一根杂毛。只有尾巴很奇特,上面布满了青绿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它的眼睛足有磨盘大小,赤红色。嘴角有两颗粗长的尖牙。不过面容并不可怖,嘴角有着几根须子,上面还残留着不知名的液体。

奇怪的是,在它身上竟然感觉不到任何力量。蟒蛇精疑惑不解,看这妖兽的体型也算不小了,刚才那道弹开自己的金光也很诡异,怎么会感觉不到力量呢?

其实按照蟒蛇精平时的处事风格,面对这么一个摸不清底细的敌人,它早就掉头逃走了。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它斜眼看了看那株幼苗,它很确定如果自己吃了它,功力绝对能够提升百倍。所以,无论面前横着什么,此刻都阻止不了它的心。

它猛然一纵,速度发挥到了自身的极致。巨兽的金光也随后赶到,速度更快,根本来不及躲闪。

蟒蛇精把心一横,不闪不避,身体绷紧准备硬挨这一击,尾巴却悄然卷出,伸向幼苗。

“哎!”巨兽在此刻仍然有时间叹气,不慌不忙地抬爪一指,金色的光芒就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将蟒蛇精笼罩其中,刀片似的手指轻轻一勾,蟒蛇精就回到了原地,一动不能动。

“贪婪,永远是灾祸的开始。”巨爪轻轻攥紧,蟒蛇精的身体就轰然成为粉末“无论****,都是一样!”

它踱步到幼苗之前,血红色的巨眼中竟然露出复杂的光芒。

“老大啊!你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来呢?”

……

“别装的像自己什么都知道!”女子冷冷说道“从以前开始,我就讨厌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风离笑笑,走到女子旁边座下,轻轻牵起了她的手。女子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既然讨厌,为何还要留着它呢?”指着上面那只简陋的戒指说道“别骗自己了,蓝心,你根本就没有忘记。”

“你是来故意取笑我的吗?”蓝衣女子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好啊!你笑吧!没错,我是没能忘记。你尽情的笑吧!我傻傻地在这台上坐了七十年,只是为了等一个混蛋,一个一走就是七十年,音讯全无的混蛋!”

女子越说越激动,最后竟带了哭腔。她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手指紧紧地抓着石台的棱角。

风离神情黯然,看着梨花带雨的蓝心,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一个女子为了你苦等七十年,任谁的心中也不会不起一丝涟漪。

……

七十年前的那天,他斩杀了所有敌人,看着凤姬在风中化作点点碎片消失在眼前之后,他对蓝心说:“我要走了!”

他还记得,女子幽幽问他:“去哪里?”

他回答说:“一个能忘记所有的地方。”

“忘记所有吗?”女子轻轻咬了咬牙问道“也包括我?”

看着他点头后远去的背影,女子在后面哭着大喊“你要忘记,我成全你!我会回到忘梧台上,沧海桑田都不会找你!”

……

然而真的沧海变桑田之后,他却回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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