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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建立庞大的官僚系统(5)

每年仲冬,教民演习大阅。此前数日,乡师以下的各级地方官员要告诫民众做好演习大阅的各种准备工作。虞人芟除猎场的野草,开辟出一块可以布阵的空地,并在空地上竖起标杆,从南往北,每一百步就竖一根,这样竖起三根标杆之后,又在往北五十步的地方再竖起一根标杆。大阅那天,天尚未亮的时候,大司马命令司常在最后一根标杆与第二根标杆的正中间竖起招军大旗,乡师以下各级地方官员携带旗帜鼓铎镯铙,各自带领其所属民众到招军旗下报到。天亮以后,就命令司常收起招军旗,对于没有按时报到者,处以失期之罪。于是将兵车和步卒摆成阵势,就像实战的阵势那样,所有的人都坐下听候宣誓。各级带兵长官都在士卒之前,面向南方谛听宣誓,由小子斩杀牲畜,并以之走遍阵地每个角落,宣示于众,说:“凡是不听命令者,斩之。”宣誓完毕,主帅亲自击鼙以示意鼓人击鼓,鼓舞士气,所有的鼓人就都击鼓三通,大司马首先摇动金铎,众多两司马也摇动金铎响应,各级带兵长官举起军旗,兵车准备启动,士卒一齐起立,军帅、师帅、旅帅纷纷击鼓命令前进,伍长敲响金镯以控制节奏,兵车和步卒都向前进,前进到第二根标杆才停止下来;于是鼓人又击鼓三通,大司马在摇动金铎时捂着铎的上部,各级带兵长官都把军旗收起,战车都停了下来,步卒都坐下。然后,鼓人又击鼓三通,大司马摇动金铎,各级带兵长官又扬起军旗,战车又做好启动准备,步卒全都起立,军帅、师帅、旅帅纷纷击鼓命令前进,伍长敲响金镯以控制节奏,这一次,兵车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进,步卒以更快的步伐向前进,前进到第三根标杆才停止下来;然后,战车的停止和启动,步卒的坐下和起立,都和第一次前进时一样。于是鼓人又击鼓三通,这一次,战车风驰般地向前进,步卒跑步向前进,前进到最南面第四根标杆才停止下来。于是擂起三通作为攻击信号的战鼓,使鼓声不绝于耳,每鼓一通,每辆兵车上的射手就向敌方发射一箭,每个步卒就向敌方猛刺一下,这样连发三箭,连刺三下,表示已经将敌人制服。于是主帅击鼓发出退兵的信号,而后卒长敲动铙以控制退却秩序,一直退到出发时的那根标杆为止,而在每一阶段的退军中,兵车的停止和启动、步卒的坐下和起立,都和前进时一样。接着就率领民众进行冬季的田猎,以旌作为左右两个集团军的军门,各级带兵长官各自率领其兵车和步卒按照次序从军门鱼贯而出,一个集团军在左边摆好兵车和步卒的阵势,另一个集团军在右边摆好兵车和步卒的阵势,乡师坐在军门,负责纠正其出入的行列。卒与卒之间以旗帜划分地域,兵车与步卒各自屯驻,分为前后相距百步的两部,乡师负责巡查其阵列整齐与否。在险阻的地方布阵,步卒在前,兵车在后;在平坦的地方布阵,兵车在前,步卒在后。阵势布好以后,命令田仆准备好驱赶和堵截禽兽的车,有关官员在阵前竖立标杆的地方举行祃祭。主帅亲自击鼙以示意鼓人击鼓鼓舞士气,所有的鼓人就都击鼓三通,大司马首先摇动金铎,众两司马随着也摇动金铎,兵车准备启动,士卒一齐起立;军帅、师帅、旅帅纷纷击鼓命令前进,步卒于是衔枚前进。猎获的禽兽,大的交给公家,小的可以取为己有。对于猎获的禽兽,要割取其左耳,以便计功。当前进到猎场的边缘时,鼓声敲得震天响,甲士和步卒也都齐声欢呼,这象征战斗取得了胜利。步卒于是停止田猎,将猎获的禽兽集中起来,收兵的路上,首先用它们祭祀四郊的群神,回到城里还要用它们祭祀宗庙。

每逢天子巡狩和会同,大司马就要集合六军随行,以推行禁令,以救助无辜,以讨伐有罪。如果天子亲自率军出征,大司马则掌其戒令,要亲临大卜对出兵吉凶的占卜,要率领有关官员亲临以牲血涂抹迁庙神主、社神神主以及各种军器的仪式。等到乡师以下的各级地方官员率领其部下前来报到时,就竖起天子的太常旗,检点应到的官兵,斩杀那些迟到者。等到交战时,要巡视军阵,根据将士的作战表现来进行赏罚。如果师出有功,旗开得胜,则左手执律管,右手执大斧,威风凛凛地走在班师队伍的前面,下令奏起凯旋乐曲,向社神和宗庙报捷献功。如果出师无功,打了败仗,则头戴厌冠而护送载有迁庙神主的车、载有社神神主的车。当天子亲自去哭吊、慰劳随军死伤的士庶子时,则充当赞礼的人。

国家如有建筑城邑的大工程,就要和筹划工程的官员一道,分派每个单位应筑城墙的丈尺数,计算每个单位完成任务所需的人数,接受他们送来的工程进度统计表,以备考核他们干活的数量和质量,从而进行赏罚。大会同,则率领士庶子随从天子,掌管其政令。如果天子举行大射,则负责将射艺水平相近的诸侯两两配合而组成六耦。如果天子举行大祭祀、设宴招待来朝诸侯,则负责进献鱼俎,并且将鱼牲递给宾客,以便他们进行食前之祭。遇到天子、王后或太子去世,负责纠察公卿大夫士所掌职事与尊卑位次。葬奠举行过以后,负责将葬奠上撤下来的马牲胫骨部分包好,恭敬地送到墓地,告于灵柩,然后藏入椁内棺旁。

秋官系统共有六十六职官,大司寇是其长,小司寇是大司寇的副手。按照《叙官》的说法,秋官是“刑官”,即掌刑法之官。如大司寇的主要职责就是掌刑法,其中包括惩治违法诸侯的三典,惩治违法之民的五刑,用田土(狱城)聚教不良之民,用“两造”之法防禁诉讼不实之词,用罚坐“嘉石”和服劳役之法惩罚不良之民,用立“肺石”之法使穷民的冤情得以上达,定期宣布刑法,掌评断诸侯以至庶民狱讼的邦典、邦法和邦成,监视对违令将士行刑,等等,旨属掌刑法之职。小司寇协助大司寇工作,其主要职责也是掌刑法。但此外小司寇还掌询万民和群臣,又掌大校比时登记民数以上报天府,以及孟冬献民教于王等职。大司寇的具体职责在《周礼》中是这样记载的:

大司寇的职责是:掌管建立王国的三种法典,以辅佐天子用刑法治理天下,禁止四方诸侯为非作歹:第一种法典叫“轻典”,用于刚刚建立的国家;第二种法典叫“中典”,用于承平守成的国家;第三种法典叫“重典”,用于发生叛乱篡杀的国家。用五种刑法来纠察万民:第一种是适用于野地的刑法,提倡好好种地,惩治懒惰不力;第二种是适用于军中的刑法,提倡服从命令,惩治失利部属第三种是适用于六乡的刑法,提倡遵守六德,惩治不孝父母的子女;第四种是适用于官府的刑法,提倡精通业务,惩治玩忽职守;第五种是适用于城中的刑法,提倡诚实谨慎,惩治凶恶残暴,利用圜土把好吃懒做的人集中起来加以劳动改造。凡因过失伤人而触犯法律者,也收容到圜土之内,强迫他们从事力所能及的劳动,并将其罪恶写在一块大方版上,挂在他们的背后,让他们感到羞耻;如能改过自新者,释放出来,令其回归乡里,但在三年之内不得与平辈的人序齿;如不能改过自新,还想逃出圜土,抓住就杀掉。百姓因小事而打官司,为防止诬陷,就让双方当事人都来,各自先向法庭交纳一束箭,表明自己是理直的一方,然后才开始审理。百姓因大事而打官司,为防止诬陷,就不仅要让双方当事人都到,而且要让双方写出诉状具结,并向法庭交纳三十斤金作为保证金,为了郑重其事,还要给双方三天时间认真考虑,然后才开始审理。用嘉石来感化有种种恶习的人,凡百姓中间犯有罪过而尚未触犯法律,而又为州里所痛恶者,就要让他戴上脚镣手铐,跪在嘉石前面,跪够一定的天数以后,还要罚他在司空服一定时间的劳役:如果是重罪,就罚他在嘉石前面跪十二天,在司空服一年的劳役;比较轻点的,就罚他跪九天,服九个月的劳役;再轻点的,就罚他跪七天,服七个月的劳役;更轻点的,就罚他跪五天,服五个月的劳役;最轻的,就罚他跪三天,服三个月的劳役。服劳役的期限满了以后,还要让州里的人担保他改恶从善,这才赦免释放。用肺石来接受鳏寡孤独而求告无门者的上访,不论居住远近,凡是没有子孙或没有兄弟的老人或幼童想向天子与六卿反映情况而其地方长官又不予转达者,就可以立在肺石旁边,立上三天,朝士就会前来听取他们反映的情况,并将情况报告给天子与六卿,处分其地方长官。

每年的正月初一,开始向普天之下的臣民宣布刑典,其方法是将写有刑典的木板悬挂到王宫大门的双阙之上,让万民观看,十天以后再把它收藏起来。凡天子与诸侯因大会同而订立盟约,大司寇都要亲临监视盟书的制作,并将盟书的正本上交天府保管,太史、内史、司会以及六官首长都接受盟书的副本而收藏起来。凡是诸侯之间打官司,就根据六典来审断。凡是卿大夫之间打官司,就根据八法来审断。凡是百姓之间打官司,就根据八成来裁决。

大祭祀,负责进献作为牺牲使用的犬。如果禋祀五帝,就要在斋戒的那一天,亲临监督对百官的告诫,对天子亲属的告诫。等到天子将牺牲牵进来时,大司寇要走在天子前面作前导;天亮以后举行正祭时也是这样。负责进奉明水、明火。凡朝觐、会同,都要走在天子前面作前导;遇到大丧也是这样。在天子亲自参与的军事活动中,当在军社处死不遵守命令的将士时,要亲临监斩。凡是王国的大事,都要派遣其部属清道,禁止行人来往。

小司寇的职责是:掌管外朝的政事,以聚集万民而征求他们对国家大事的意见。第一,当国家处于危险之中时,征求他们有什么意见;第二,当国家要迁都时,征求他们有什么意见;第三,当国家在立新君时遇到了麻烦,征求他们有什么意见。外朝的朝位是:天子面向南,三公、州长以及百姓面向北,群臣面向西,群吏面向东。小司寇按照爵位的尊卑一个一个地将他们请到前面征求意见,以众人的意见补充完整天子的考虑而促使其作出决断。

按照五种刑罚来审理万民的官司,凡是触犯刑法将要判刑的,要以能宽则宽的态度将案子再加审讯,审讯得实以后,为慎重起见,还要等候十天才下判决,宣读犯人罪状时则应依法定罪。凡是命夫命妇打官司,可以不亲自出庭跪地受审。凡是天子的同族犯罪,不在闹市上行刑。

用察言观色等五种手段来审理案件,以判断当事人所讲是否属实:第一种叫作“辞听”,即观察他出言是否吞吞吐吐哆哆嗦嗦;第二种叫作“色听”,即观察他脸上是否有羞赧之色;第三种叫作“气听”,即观察他的气息是否急促;第四种叫作“耳听”,即观察他听别人讲话是否感到迷惑不解;第五种叫作“目听”,即观察他的眸子是明亮还是昏暗。

对于某些特殊人物的犯罪,以八议之法作为国法的补充,附着于刑罚:一是集议天子的亲属犯罪如何从轻处置之法;二是集议天子的故旧犯罪如何从轻处置之法;三是集议德行高尚者犯罪如何从轻处置之法;四是集议有卓越才能者犯罪如何从轻处置之法;五是集议立过大功者犯罪如何从轻处置之法;六是集议显贵犯罪如何从轻处置之法,七是集议长期勤劳国事者犯罪如何从轻处置之法;八是集议国宾犯罪如何从轻处置之法。用向三个方面征求意见的办法使审理平民的官司得到公正的判决:一是征求群臣的意见,二是征求群吏的意见,三是征求万民的意见。三方面的意见都说杀,就杀;都说宽免,就宽免,该重判的就重判,该轻判的就轻判。

等到大比之年,负责登记人口数目,自生出牙齿的婴儿算起,都要登记,登记的正本送交天府收存,内史、司会和冢宰都拥有其副本,冢宰将根据副本来制定国家的财政预算。小祭祀,负责进献作为牺牲使用的犬。凡禋祀五帝,负责给镬中添满水;烹煮牲体时也是这样。遇到朝觐、会同一类事情,负责为天子前导并戒严。遇到王后、太子去世,也是这样。凡是王国的大事,都要派遣其部属清道,禁止行人来往。每年孟冬祭祀司民之神,祭过以后,将当年的全国人口数献给天子,天子拜而接受之,并根据人口的增加或减少来考虑国家财政预算是应该增加还是应该减少。每到年终,就命令所有的法官统计一下本年内一共审结了多少案件,并将案卷上交天府备查。每年正月,率领其部下在司寇官署内观看刑法条文,手摇木铎,告诫他们说:“如果不依法办事,将根据国法的相应条款加以惩处。”命令遂士以下的法官们将此意宣布于四方,悬挂公布刑禁。每到年终,命令其部属呈报工作总结,而后呈交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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