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一听到裴息公子被人明目张胆地掳走时,就像砸开一锅粥一样震惊,纷纷各自议论起来,他们的心里都像献公一样既怒又怕!
大夫梁五出班启奏说:“大王,贼人如此明目张胆地把裴息公子掳走,分明是看不起我晋国!公然挑衅我堂堂大晋王国!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们一定要把这班贼人捉拿归案!否则的话,我们晋国上上下下都会颜面全失的!”
大夫荀息启奏说:“大王,据微臣分析,掳走裴息公子的目的不外乎是四个原因:第一个,敌国想要以裴息公子来要挟大王。但据微臣了解:裴息公子的母亲已经去世,而且裴息公子被禁止入宫,身边守卫森严,敌国如果要以裴息公子来要挟大王的话,大可以选择守卫没有那么森严的公子下手,且母亲还在宫中的,那么得到的利益会多些,所以微臣觉得第一个可能性不是很大!”
“唔!荀大夫分析得颇有道理!哪其他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第二个原因是晋国的某些贼人想要抓住裴息公子来勒索钱财。但这个可能性也不大!因为能请得动武功那么高绝的人,所费的钱财一定不菲,既然已经那么有钱了,也不必冒那么大的风险,干这等触怒国君,与国为敌的勾当,那不是自取灭亡吗?第三是得罪了人,人家抓裴息公子来泄愤。但是裴息公子还年幼,又常年生活在深宫,应该不会得罪什么江湖上的人,如果是因为大王的缘故的话,便应该找一位得宠的公子,而不应该捉一位被禁止入宫,而且还有重重侍卫监守之下的公子,冒这样大的风险,并不划算!所以微臣认为这种可能性也不大;还有第四个原因,便是知道大王把裴息公子软禁起来了,所以想救他出去。如此关心裴息公子的人,应该是他的至亲,除了大王,便是公子母亲----芛姬娘娘了!但芛姬娘娘已经去世,那么裴息公子最亲的人便是娘娘的娘家人了!芛姬娘娘的父亲芛大寿早就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而娘娘的哥哥芛丰现在在蒲城任城尹一职,据微臣所知:芛丰为人一向胆小怕事,不像是敢与君王作对之人。但除了这四个原因之外,微臣实在难以想到别的原因了。”
大夫东关五本来就是贪图名利钱财的势利小人,抄家捉人这等可以中饱私囊的好差事,他自然不会放过,想到芛姬娘娘的娘家一定有不少钱财,于是便想独揽这份美差了,他马上出班启奏:“大王,芛丰有没有与大王作对,把他抓起来拷问拷问不就清楚了吗?臣愿意领兵前去搜救裴息公子,即便把芛家翻个底朝天,也务必把公子找回来!”
里克大夫马上出班启奏:“大王,芛姬娘娘刚刚去世不久,大王便去搜查她的娘家,如果真的找到裴息公子,那倒还好说,但如果找不到裴息公子的话,大王未免会落下为人凉薄、寡仁寡德的骂名啊!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证实裴息公子是芛姬娘娘的娘家人所掳,如果贸贸然前去搜查的话,恐怕于礼不合吧?”虽然里克大夫痛恨芛姬的父兄当年把芛姬送入宫中,活活把他们一对有情人给拆散了,但他知道善良的芛姬一定不希望看到她父兄因为她的缘故而落到凄惨收场的命运,所以他还是决定保住芛姬的父兄,免得他们遭遇不测。
“那依里克大夫所见,裴息公子的事,该如何处置呢?”
“大王,贼人既然敢在众多侍卫、守军间把裴息公子公然掳走,那就说明公子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与公子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大可以当场便把公子杀死,又何必大费周章呢?那既然公子对他们来说是那么重要的,那他们就不会轻易为难公子了,如果是以公子来要挟大王或是勒索钱财的话,不日,大王将会收到书信,到时我们可以再做打算;而芛姬娘娘的父兄那里,臣愿意派人前去暗中查探,看看他们是否把公子收藏起来了。这样暗中进行,总比打草惊蛇,让他们及早防范的好!而且这样一来,大王也不会落得个千秋骂名!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嗯!里克大夫所言甚是!这事就交由里克大夫去办吧!”一来对于芛姬自杀之事,献公心里还是颇有悔意的,加上现在裴息公子被人掳走,他的心里也非常不安,所以也希望息事宁人,不想对芛家过于逼迫;二来对于自己把众位儿子送往边城,致令两个年幼的儿子相继出事,他的心里也是很难过,很伤心,甚至有些懊悔了,毕竟骨肉至亲,血浓于水,献公也并非冷血之人;另外他还担心追逼得厉害会触怒那个武功高强的人,令他狗急跳墙,继而铤而走险,入宫追杀自己,那可就不得了了。
“臣领旨!”
“大王,裴息公子被人掳走这事是我晋国的大事,我们绝不可以坐以待之,我们应该全国戒严,在各处设立盘查关卡,防止贼人把裴息公子偷偷带到别国,这样方显我大国威风!不然那些鼠窃狗偷之徒还以为我堂堂晋国是人人可欺,任人撒野的地方呢?”东关五总是想尽办法表现自己的独特见解,以博得献公的信赖,并尽可能的在安全的情况之下给自己带来好处。
“嗯!关东五大夫所言极是!如果我们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的话,那些贼人一定会以为我晋国无能可欺了!关东五大夫这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臣领旨!”关东五大夫这次又领了个美差了,设查时顺手牵羊的机会多得很。
“唉!裴息这事暂时也只能这样处理了!但寡人还是很担忧啊!世上竟然有这等武功高强的人,这人在数百上千侍卫间掳走裴息,竟然有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全城封禁三日,那人带着息儿竟如鹤踪渺然,这样一位懂得飞天遁地之术的人,为他人所用,真乃寡人的心病啊!对啦!众位爱卿,你们可知道我们晋国是否有这样的高人呢?”
“启禀大王!臣曾听一些江湖朋友说过:秦国有一位世外高人----公孙孚,外号‘云中客’;还有一位是楚国的上野子仑,外号‘御风行’,他们的武功同样高深莫测、轻功绝妙!听唐副统领所言,臣猜想应该是这样的高人,才能于数千军中轻松掳走裴息公子的!而我们晋国国内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高人了!”荀智有说到这里,脑子里突然闪过不输苒的身影,他记得唐文德曾说他武功高强,但……他马上否认了,直觉告诉他,掳走裴息公子的人绝不会是他,因为他是那么高傲的人,这种不光彩的事他绝不屑于去做的!
“哦?”献公一听眉头马上就皱起来了。
“不过据臣分析,这事应该不会是这两个人所为,即便是,也应该不会与国事有关的!”
“哦?何以见得呢?”
“刚才家父已有四点分析,臣觉得合情合理!另外,他们俩人都是世外高人,不屑与朝廷为伍,而以楚国来说,与我晋国相距甚远,两国也没有什么过节,根本没有必要劳师动众捉裴息公子来要挟我国;至于秦国,自从河阳一战,我晋国虽然大败,但秦国也损伤无数,近几年两国边境都相安无事,两国朝廷以及百姓们都希望能够休养生息,既然开战也不能从我国捞到什么好处了,那又何必大费周章,拿一个孩子来要挟大王呢?这筹码也拿得太少了吧!倒不如直接入宫还好!”
“嗯!荀爱卿所言极有道理!”
“大王,话虽如此!但裴息公子这事,倒让为臣想到一个为大王实现多年宏愿的好计谋!”大夫荀息接着启奏。
“哦!什么计谋?”
“霍、魏、耿!”大夫荀息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了。
献公知道荀息大夫不想在朝中道出计划,于是他就急急下令退朝。
退朝后,献公让大夫荀息和王宫统领荀智有伴驾到御书房议事。
“荀爱卿,有何良计呢?”
“大王不是一直都想把耿国、霍国和魏国收入我晋国版图的吗?只是这三国一向都畏惧我们晋国,很少滋生事端,所以这些年来大王一直都找不到开战的理由,这次裴息公子被人掳走,正好给了个借口我们,我们晋国大可以堂而皇之地打着搜救被掳走的裴息公子的借口而征战霍、魏、耿三国。”
“这……”献公沉思着,“征战之事非同小可!寡人要三思而后行!”
“大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荀爱卿,你也知道:寡人这些年来一直都想出征伐灭霍、魏、耿三国,但除了没有好的借口以外,更重要的是秦国的问题。当年河阳一战,我晋国倾尽精锐之师,仍然被秦国打败,虽然秦国也没有得到太大的利益,但他们到现在仍然对我晋国虎视眈眈,如果我们出兵征战霍、魏、耿三国的话,寡人恐怕秦国会趁我晋国国内空虚而袭击我们,到时我们腹背受敌,不要说伐灭霍、魏、耿三国了,哼!恐怕自身都难保了!”
“大王所虑极是!我们一直都有细作在监视秦国的举动,听说秦国的国内正在进行王权的争斗,所以依微臣愚见,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心思来处理征战我国的事宜吧!”
“这事寡人也有所闻,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我们可不能光顾着眼前的利益,被别人暗中谋算了!荀爱卿,寡人可不希望成为诸侯的笑话啊!你让细作把秦国的情况查探清楚,我们再仔细谋划谋划,今日寡人心中烦乱!改日再议吧!”
荀息大夫遵命退下。
献公不是不知道荀息的计谋非常的好,但他需要再详细地谋划,而他现在却心烦意乱,所以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这等征战大事,他想等心情平复些再说。
“荀统领!最近宫里麻烦事颇多,各位公子又纷纷出事,你要再多调派人马,加强宫中的守卫,而各公子所在的边城也要加派侍卫,以免再发生意外了!”
“臣遵旨!”荀智有领命退下去安排了。
献公在御书房里呆呆的坐了良久,心情还是不能平复,**接二连三的出事,丧妻、疯妻、丧子、失子的打击,让他这个坚强的铁血男人也不禁心有所失、心乱如麻、心痛不已啊!
伊总管从来没有看到过献公如此落寞、失魂的样子,不禁心痛他了,他向前安慰着献公:“大王,裴息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老奴相信公子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到大王身边的!大王不必过于忧伤!虽知道:忧能伤身啊!”
“唉!昔日靳炘、裴息,一众孩儿承欢膝下,欢声笑语犹在耳旁,今日却天人分隔,生死不相知,不知道寡人是否真的做错了决定呢?竟令两位孩儿落得如此凄惨境况,寡人真是很痛心啊!”献公慨叹着,想到裴息落入贼人之手,生死未卜;想到靳炘死况悲惨!他的泪水不禁簌簌落下。
“大王,人世间万事万物的循环报应都是上天所安排好的,天意难违啊!大王请不必自责!一切皆有定数,请放宽心怀!大王回寝宫歇息吧!”
“唉!也唯有如此了!”
摆驾回旭盛宫的路上,献公突然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