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老爷看着乖孙女,原本难看的面孔,气色总算缓和些。
他慈爱的看着田甜,对她道,“甜儿,替我把床头的柜子凸扭按一下。”
田甜看着祖父,气哼哼的道,“祖父,你少说些话,好好休息!”
芩老爷只是摇头,对她道,“快照我说的去做!”
田甜无奈,只得靠过去,那床头柜旁边,经过芩老爷的提醒一细看,果然,有一个很小的凸点。
田甜疑惑的按下去。
柜子立即裂开一条缝隙。
在柜子缝隙里,安静的躺着一对银手和一个样式平常的银簪。
芩老爷示意田甜拿起来。
田甜把玩意拿过去,疑惑的递给芩老爷。
芩老爷也不多言,手轻轻一弄,那手和银簪立即错开一个缝隙。
原来,手和银簪都是空心的。
芩老爷再把手和银簪里的银票指了指,轻声对田甜道,“甜儿,这里有五十万两钱庄的银票,都是分散存入的,是我多年积蓄,甜儿,我现在把它给你,你且收好。”
田甜一听银票数目,心里一惊,她虽然知道祖父疼爱自己,却万没料到会给自己这么多银票。
当下,她道,“祖父,这么多银票,我就是花两辈子也花不完啊,祖父……”
芩老爷叹息着看看她,说道,“叫你收好你就收好!你且听我言,你和你父亲回去后,记得偷偷的找个时间,把这个银两自钱庄里取出来,再分多个地方存放好!”
田甜知祖父在交待后事,她含着眼泪,咬咬嘴唇,低声应了。
芩老爷接着道,“记住,这笔银子万莫叫你母亲和你父亲知道,你以后嫁了人,这笔银子,也万莫说与你夫婿知晓,你只能把这笔银子传与你的骨血,你可记住了?”
田甜点点头,轻声道,“祖父,我记住了。”
芩老爷点点头,“甜儿,祖父是不能看着你嫁人了……”,他说着话,却开始咳嗽起来,那咳嗽的声音非常急切,上气不接下气的,田甜慌忙过去帮他拍打着顺顺气,等咳嗽声过去后,芩老爷整个人双眼也在咳嗽声中,深深的陷了下去。
在芩老爷的嘴唇边上,甚至还带着丝丝血迹。
田甜看的不忍心,别过头去偷偷抹泪。
芩老爷自床头点起罂粟做成的烟袋,深深的吸了一口,整个人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等芩老爷回过神来后,田甜跺脚道,“祖父,你不是说罂粟是毒药吗?你怎么还吸?”
芩老爷苦笑着看着她,慈爱的道,“傻丫头,你不懂!”
田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气恼的看着祖父,只道,“祖父,我不要你死,我要你看着我成亲,陪我一辈子!”
芩老爷摸摸她的头发,“傻丫头,又说傻话了。总之,你且记住祖父的话,所谓财不可露白,你切忌不要让人知道你有这么多银子,还有,将来嫁人,你切不可拿自己的钱来贴男人,那样的男人,不成大器,实是配不起我的好孙女。”
田甜听他又提起嫁人,有些羞恼的道,“祖父,我只要陪你一辈子,才不要嫁人!”
芩老爷笑眯眯的看着她,祖孙俩有相互打趣了一会儿,田甜才回房歇下。
芩老爷看田甜推门出去后,他吼退了要前来服侍自己的下人,再从床头的箱子里,拿出大量的罂粟吞下。
随着药效发作,芩老爷越发中气十足,他口里哈哈大笑着,脸色有些癫狂的道,“哈哈,老子可以回去了,老子总算可以回去了!”
那笑声惊的外面守夜的下人一惊,待得下人推门进来,芩老爷已经吞食罂粟而亡。
那下人见芩老爷一死,心里一惊,立即前去禀告了芩大海。
本来这些人怕芩老爷在死前把他的位置传给田青云,不过,分家时,因听着芩老爷不过分了十盒珠子给芩小姐一家,且在他死后,芩小姐一家便要离开这里,这些人心里具松了口气。
只要不发生夺位的事,船上便不会流血,大家也可以像以前一样安稳的生活着。
芩老爷立即叫人去准备棺木,寿衣等。
因这知道芩老爷时日无多,这些东西船上都是有的,只芩大海一吩咐,下人立即去搬了来。
田甜是在第二天早晨,在知道祖父去世的消息的。
等她起床来,刚刚梳洗完毕,她父亲田青云已经闯了进来,对她骂叱道,“你祖父已经去世了,你怎的现在才起床?你且和你娘快去你祖父的房间,把那些值钱的物件通通装箱搬到我们的屋子里,莫让芩大海捡了便宜去。”
田甜一听这话,虽然早有意料,却万没想到昨晚还和自己说笑的祖父,此时已经成为了冰冷的尸体。
她只觉得脑子里“砰”的一声,如遭雷击一般,身体摇摇欲坠的,却有些站立不稳。
倒是奶娘芩婆子靠过来,扶住她的身体道,“小小姐,小姐还要你照顾呢,你切莫太伤心,伤了身子。”
芩婆子自己说着说着,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早年幸得芩老爷所救,一直服侍在芩老爷旁,终身未嫁,所为不过每日能够见着芩老爷罢了。
无奈芩老爷自见着胡氏后,立即神魂颠倒,再不看别的女人一眼。
芩婆子想到深处,幽幽一叹,她背过身去把眼泪抹干净,扶起田甜道,“小小姐,你且和老奴一起去看看二当家,不,是现在的大当家如何安排老爷的后事如何?”
田青云早在旁边等的不耐,他恨恨的看着流泪的女儿道,“甜儿,你且快去岳父卧室,我刚才过来时,便见着绣姨娘带着一群人往边上去了,去的晚了,你以后想念你祖父,却是做个念想的物件也没。”
田甜听到“念想”两字,心里动了动,跟在田青云身后的速度明显快了一些。
等到靠近正门的时候,却听屋子里传来嗡嗡的妇人哭泣声,田甜一走进去,只见祖父的尸体冰冷的躺在棺材里,而她母亲芩文慧,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当然,也有那假哭的,在一群跪着哭泣的妇人中,芩大海的不少小妾却嗡嗡的叫的大声,就是不见眼泪。
田甜看着母亲看的伤心,她也想放由着自己去哭,不过,祖父的生后事,无论如何,她需得好好的操心,务必要为祖父风光大葬。
当下,她把本来要流下来的眼泪强吞了进去,走到正在边上安排着的芩大海,问道,“大海叔,我祖父的身后事如何安排?我祖父,他临时前,可有说些什么?”
芩大海苦笑着看着田甜,当下把芩老爷的遗书递给了田甜。
田甜打开细看,却却是祖父的笔迹,不过,祖父在上面只交代,在他死后,立芩大海为大当家,至于他的身后事,只需把他的尸体烧成灰后,洒入大海便可。
芩老爷这稀奇古怪的要求看的田甜也是心里一惊,古人都甚爱自己的身体,就是死后,身体都要完整的安葬在一起,以求来生得个完整健康之身。
有那古时的太监,在自己临时前,对自己被阉割掉的那部份,就非常在意,都是务必要拿到手,再和自己的身体合葬。
但是,芩老爷却要把自己烧成灰,再洒在大海!
芩老爷的遗命自是不可违,可是,这在礼法上,却又行不通。
田甜看着芩大海皱着的眉毛,心道,“难怪他为难了,就是自己来处理,却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好!”
当下,她试探着问道,“大海叔,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芩大海看着门外站立着的汉子,有些犹豫的道,“如果我烧了祖父的尸体,却是于礼法不容,兄弟们恐怕也会……”
他话没说完,不过,田甜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怕他烧毁了芩老爷的尸体,他手下的兄弟,到时候会对他心寒罢!
可是,对于养育他到大,并且把整个“家业”都给了他的芩老爷,他又怎么能拒绝他最后一个要求?
芩老爷这死后,却是给芩大海出了一个难题!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亲们,前面的章节有些有修改,汗,建议重新看看。
不过不看也不打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