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说起这事儿我倒想起一出——昨夜里巡夜去了，有没有到市长家去看看？”徐胖子说。
我吓得差点没把豆浆给吐出来。记得昨晚上逃跑的时候没给人瞅见正脸啊，怎么才一个晚上就满城皆知了？
徐胖子大概没有注意到我的脸色，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昨天下午咱们这儿出了件大事儿，王市长的女儿死了！真的不骗你……我知道这事儿你不知道，对外都封锁消息了，要弄得满城风雨王市长脸上也过不去呀……是自杀，跳楼死的，从二十楼高的市政府办公大楼上跳下来，摔得那叫一个惨咯！脑浆都迸出来了，浑身上下血肉模糊的，都找不出一块完整的部件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只听说是耍朋友的问题，许是被人甩了想不开吧。市长的女儿你是没见过呀，我看过她照片，可水灵的一个丫头了，那脸蛋碰一碰都能出水来，你说这是哪个不要脸的男人干的缺德事呀，这么好的丫头，还有个这么硬的老爹，他怎么就舍得甩了呢？”
“大概有些男人不愿意自己的女人太强势了吧？”我想了想说道。我大概能猜到道我包里那个五世怨鬼是怎么来的了，说实话，我也觉得蛮可惜的。
“那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都是看书太多把脑袋给看傻了！”徐胖子有些义愤填膺了：“娶个老婆能够少奋斗二十年，就是个无盐女我也干了。只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呀。诶对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要是人死的时候心中有不平，那怨念太重的话多半进不了地府的，会变成孤魂野鬼。那昨天晚上你到底有没有见到过王市长的千金呀？”
“想见吗？”我眯着眼睛看着他：“你把你家里那套******的精选集送我，我让你开开眼界。”
“不是吧，你真见着了？”徐胖子的眼睛都变绿了：“那套精选集我来得不容易，你要看我随时借你都没问题——话说回来你昨天晚上不会真的见着了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被张三施过法的水晶球，虽然天已经大亮，但其中的绿光依然依稀可见。这怨鬼新死，尚未能形成完整鬼体，原本是无法显行让人看见的，但被装在这个施了法的水晶之中，透过水晶的折射便形成了可见光，在普通人看来，这是非常漂亮的。
“看到了没，这应该就是你说的王市长的千金。这丫头可真是苦命呀，加上这世已经是连续做了五世的苦命鬼了，只盼着她下辈子能够投到个好人家吧。”话虽这么说，命苦不苦也并不完全是由出生决定的。其实这辈子她的身世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父亲是副部级省会城市的市长，母亲是电力局的常务副局长，还有一个中央委员的爷爷，典型的高干家庭出身。这样的家庭背景还不够好的话，那全市人民都一起抹脖子好了。
徐胖子是第一次见到“鬼”，好奇的用手指头碰了碰，冰凉冰凉的居然可以碰到，有些不信的问道：“就是这个东西？不是吧，鬼魂不都是有个人样的么，她怎么是个会发光的玻璃球呀？”
“新鬼都这样，要等头七之后才能渐渐成型。”嘿嘿，好不容易遇到个比我还菜鸟的菜鸟，顿时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想也不想的逗他：“你当心点，厉鬼都不喜欢别人有食指碰它，当心晚上她来找你。”
“艳鬼找上门，这可是桃花运，看过倩女幽魂没有？要不你把这玻璃球送我得了，过了头七让我也享受享受女鬼服侍的滋味，还是个艳鬼。”
“你小子精虫上脑了，不想活了是吧？告诉你这可是个五世怨鬼，厉害着呢，才刚死，就把一个百年的鬼王搞得焦头烂额，这要是真让她成了形，定了鬼体，指不定又要闹成什么样呢！”我一把把怨鬼抢过去，这玩意儿可比武藤兰牛逼多了，可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
“有这么厉害？你不是说厉鬼中的鬼王就是顶天了的了不得吗？这玩意儿能吃定鬼王”徐胖子有些将信将疑。于是我又少不得跟他解释了一番。
“所谓怨鬼，本身就是厉鬼中极凶悍的一种。如果人死时受到的痛苦太多（比如挨千刀的韩血衣），或者还有心愿未了（比如念念不忘归故乡的张三），又或者心有不平（比如至死“坚信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杜抬杠），又或者其他一些原因，死后会产生戾气，便感受不到阴曹地府的气息，四十九天之后鬼体定型就会变成孤魂野鬼，凶悍点的便会变成破坏力极强的厉鬼。比如而厉鬼聚集在一起之后，有时会相互争斗蚕食，最后公认的厉鬼的老大叫做鬼王。府南市的厉鬼由于长期以来缺乏管理（自己脸红一个），居然出了两大鬼王：城北的煞鬼王张三和城南的血鬼王韩血衣。
由于厉鬼的种类有很多，所以并不是所有厉鬼都是喜欢谋人性命的凶鬼，但怨鬼却是所有厉鬼中危险性最高的一种。怨鬼生前一般都是较为弱小的老幼扶弱之流，由于受到了死时受到了极大的委屈，恨意浓烈，不但有浓厚的戾气，更有强大的怨念，成鬼以后会变得凶残之极，不但害人，也害鬼，而且常常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发起攻击。更可怕的是，怨念只能由自身消解，而不会随着洗去记忆转世为人而消失，如果第二世的时候还是怨鬼的话，那它的怨念便会增强一倍。所以对于怨鬼，不但阳间的野鬼害怕，甚至连地府的鬼官也感到头疼，为了避免怨念的叠加，在投胎的时候都会为其选择出生极好的家庭背景，让其在和蔼的环境中自己消除掉怨念。这个怨鬼已经是连续五世的怨鬼了，你说有多厉害？”
徐胖子伸伸舌头，如惧蛇蝎一样远远地躲开，还拿桌子上那脏兮兮的卫生纸擦手，好像刚碰了非典源一样。
“对了徐胖子，你在地产公司拉皮条，最近你们那儿有没有什么好的楼盘？”我忽然想起来马上就要有一笔巨款入账，用来做投资没这个眼光，放在银行里利息太低了，想看看有没有必要给家里换个房子。
“别人问就要多少有多少，你问就没有——也不忽悠你了，做中介的这么多，谁手下没几个投资客？有笋盘刚出来就被人订走了，哪还有好房子留下？”徐胖子眨巴着眼睛说：“怎么忽然关心房子了，你不是一直都说买房子的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么？”
我以前说过这话？怎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想来大概也都是些酸葡萄的心理，现在葡萄砸我脑袋上了，自然就不酸了。我说：“最近兄弟即将小小的发一笔财，大房子是买不起了，买个四五十万的三房也讲究凑合了。现在我还和老妹共用一个房间，中间用衣柜隔起来，每次你送我黄书我都得找好地方藏起来。”
“行嘛，一下子能拿出四五十万了，中彩票了？不过我倒是想起一套房子，别人或许不敢住，你们家肯定没问题。前段时间一客户在我们那儿买了套房子，一次性付款。这边刚打了款还没替业主赎楼呢，业主就出事儿了。业主是一女的，据说勾上了一老外，本来说好带她去国外的，但谁想这老外是个骗子，卷了她的钱就跑路了，女的一时想不开就在房子里给自己浇上汽油*了。惨了！整个房子都被烧黑了，凶宅呀，谁敢住呀？客户也不要房子了，逼着我们退钱，可中介公司的钱是这么好退的吗，现在两边正打官司呢。这房子没人敢住，放在那儿废了连带整栋物业房价都开始下跌——你要敢要的话我保证半价给你搞定，六房两厅三个卫生间的复式房，总面积两百多平米还送四个大阳台，爽吧？朝向南北通透，一边看望江公园，一边看小区花园，安静！离西大也近，开学后你回家也方便，七十年的产权还剩下六十多年，原价一百三十多万的，你要的话我帮你压压价六十五万可以搞定，中介费和各种税款加在一起三万多块钱，你再花点钱装修一下，也不用太豪华了，总共也不超过八十万，你看怎么样？”
我算算钱倒是也够，但心里却有些犹豫。倒不是害怕什么所谓的凶宅不吉利，而是有点心疼我这还没到手的一百万。虽说也不是给不起，但一想着我有五分之四的钱要掉入别人口袋就总感觉舍不得。除了购置新家具，给自己买个笔记本，再除去我和小妹剩下几年的学费，我还想买辆车呢。这一百万看上去挺多，原来也挺不经用的，早知道我这狮子口再张得大点，反正张三也不懂汇率换算，那还不随我忽悠。
“能不能再便宜点？”我说：“你也别真当我是暴发户了，就算中彩票也顶多算个二等奖，你看看能不能在便宜个十万八万的？”
“还要少？”徐胖子眼睛都圆了：“跟我讨价还价？你该不会是认为我在坑你的钱吧？”
我赶紧安抚他：“我们打小一起长大，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吗？但你想办法能不能再帮我少点，只要再少八万……只要再少五万我就买！”
其实我也就是想再挤挤水。两百平米的房子才六十五万，在现在看来已经跟白捡的差不了多少，就算徐胖子不黑我，但不代表我不能挤他。
“你小子真够黑，”徐胖子也看出我心思了：“你把我给你的杂志还我，我在想办法帮你省点中介费，不过先说明，我只是试试看，成不成现在还两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