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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落难天子——江湖老千

“皇帝哥哥,到底从那条路才最快到达棋盘大街,”昨天,她和赵仁宗都是在庙会上被人迷晕后才来到这西城的,现在置身于福贾大街上,以前从未来过此地的董翰有点晕头转向,因此她拉了一把身边的赵卿历,淡淡一笑问道。

“这个,这个朕我也不太清楚,不如咱们找个人问问吧,”赵卿历虽然是一朝的人王地主,又出生在东京汴梁,但他从小就深居浅出,即使偶尔从皇城内出来也是前呼后拥的,根本就没有独自踏足民间的机会,而且这远离内城的西城他也从未来过,所以他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摊手道。

尚未到辰时,福贾大街上已经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啦,人头攒动要找个人打听道应该不成问题,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福贾大街上好像莫名其妙多出了许多巡视的官兵,看他们见人就问的情形,董翰猜想他们一定在盘查些什么。

所谓一着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的董翰可不想去招惹他们,能避则避,因此她只好跟赵卿历使了个眼色,随即拉着他挤进了人群向远处走去。

“大哥,还是您有眼光,目标出现啦,那个标志的小妞和那个傻帽公子,八成是私奔到此的外地人,要是把她卖到【丽人轩】,不但能够还了赌债,剩下的银子也够咱们哥们风liu快活一阵子啦,”那个叫苟游的小胡子顺着大哥胡嗤手势,一眼瞄见前方街头上行色匆匆的董翰和赵卿历后,顿时兴奋异常的【咋呼】道。

“嗯,没错,就是他们啦,那个男的也不错,五官清秀相貌堂堂,把他卖给【俊男苑】做龟奴的话,虽然没有那小娘子值钱,但最少也能买到几十两,哈哈哈哈哈,这次我们发财啦,”那个叫胡嗤的胖子色迷迷的看了几眼董翰精致的胸脯和粉色的裙衫,这家伙也不禁喜形于色的说道。

“嘿嘿,大哥,那小娘子好漂亮,不如等会咱们抓到她后,先快活一阵子再卖不迟,”摸了嘴角的口水,苟游盯着越走越近的董翰垂涎欲滴的道。

“我呸,你个笨蛋,看你那熊样,一个女人就让你失去理智啦,一点都不镇定,你没看那个小娘子脚步稳健,肯定是个练家子,万一要是被她看出端倪的话,死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伸手把苟游拉到墙根处,胡嗤面色阴冷的训斥道。

“是,大哥您责备的对,小弟我江湖经验太浅啦,还是您专业,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我都听你的,”无意间看到董翰眼中闪烁出两道寒光后,苟游吓得一缩脖怯怯的道。

“嗯,不错,咱们是老千不是淫贼,咱们要的是钱,至于女人吗?听话的窑姐多的是,职业道德你懂吗?我以前教导过你多少次啦,什么叫干一行爱一行,连一点基本的底线都没有,就冲你这点出息,你小子什么时候也成不了大气,这样吧,等会得手后,我带着她去丽人轩见花娘,你拉着他去俊男苑找凌坤,拿到钱后,咱们在十字大街汇合,然后立即离开西城,走的越远越好,你懂吗?”又在苟游后脑处抽了一巴掌,胡嗤假装深沉的道。

福贾大街上,尽量躲着盘查路人的官兵,董翰和赵卿历挤过人群后,她刚想走上前向和卖菜的小贩讨价还价的大娘问路,突然,身后有一人手摇纸扇风度翩翩的冲赵卿历开言道:“这位公子,看您仪表堂堂气宇轩昂的,定然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在下苟游不才,我就是本地人士,不知有没有地方可以帮到您的。”

面前的小胡子虽然油头粉面,不过说话倒是很中听,赵仁宗微微一笑冲他点头道:“哦,朕是赵卿历,我和金莲想去棋盘大街,不知公子你可知道该怎么走,”赵卿历刚想跟面前的公子说明自己落难的缘由,只是刚说了两句,便被董翰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襟。

“什么,你说朕,难道你是皇上,”“不,不是,这位公子,我想你误会了,刚才我相公说的是真,他真的叫赵卿历,但不是有意和当今的万岁爷同名的,为了避嫌,你可以叫他赵仁,”怕事情越来越大继而引起那些官兵的注意,因此董翰急忙抓住赵卿历的大手,跟面前的苟游随便敷衍两句后,便搀着他匆匆离开。

“皇帝哥哥,刚才臣妾也是情非得已,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原谅,”“嗯,没关系,”赵卿历也明白董翰的心意,因此他没有再言语,很配合的跟着她向远处走去。

咦,原来这公子真的有点智障,看到一个大男人竟然对一个女子如此服服帖帖,苟游便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是皇上,我还是太上皇呢?不过面前这个漂亮小妞如大哥胡嗤所说,的确很精明,却是难对付的很那,自己一定要装作更加若无其事才行。

想到这里后,“等等,公子您先等等,”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苟游笑呵呵的追了上来,“苟公子,你这是何意,我们夫妻又不欠你银两,你为何紧追不放呢?”发现这姓苟的又追了上来,董翰冷冷一笑,回头不冷不热的反问道。

“不是,嫂夫人我想您是误会了,刚才这位赵公子说你们要去棋盘大街,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去那里,马车都备好啦,不如咱们一路同行吧,这样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不过你们要真是不愿同行的话那就算了,我姓苟的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二位现在就可以请便,”手摇折扇,苟游故作潇洒【欲擒故纵】的说道。

他们正想找个人问问棋盘大街该怎么走,现在这姓苟的就说自己要去,而且还备好了马车,赵卿历心头一喜,顿时便把他当成雪中送炭的贵人啦。

“金莲,不如咱们就跟苟公子一路同行吧,这样也能尽快到达棋盘大街,你看如何?”赵卿历呵呵一笑,满口应允下来,然后微笑着向身边盯着苟游打量的董翰询问道。

所谓天威肃穆金口玉言,要是搁在以前,身为一国之君的赵仁宗根本就不会跟任何人商量的,可现在不同了,落难天子不说他有伤在身要仰仗着董翰,就冲昨天到现在患难与共的感情,赵卿历的心中早已对董翰充满了依赖感。

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姓苟的第一眼开始,董翰就觉得此人心术不正,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他这么好心一定是在企图些什么,而且赵仁宗说去棋盘大街,他便说要去棋盘大街,难道事情真有这么巧合。

心生疑虑,因此董翰没有说话,双眸闪着精光目不转睛的紧紧盯着苟游前前后后看个不停,希望能够从他眼角眉梢的变化看出点蛛丝马迹来,然后好加以判断。

咦,这小妞难道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啦,乖乖,不至于这么厉害吧,发觉董翰的眼神充满了试探,做贼心虚的苟游额头上顿时变冒出了几滴冷汗,眼神也开始飘忽起来,就在他快要撑不住之际,突然,驾~~,一辆蓝顶绿婗的马车适时的停在他的身后,“主人,您在干什么,快上车吧,不要耽误了行路的时辰,”说话间,背着包袱假装下人的胡嗤冲苟游使了个眼色。

“哦,胡总管,礼物都买齐了吗?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刚才结识的赵仁公子,那个是他的夫人金莲,”顺坡下驴,苟游急忙避开董翰的目光,手摇纸扇给他们引荐道。

“赵公子好,金莲夫人好,”胡嗤出现的很及时,他淡淡一笑道,成功把董翰的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这家伙不愧是专业级老千,比那个苟游要厉害多啦,面对董翰试探的目光,他表现的泰然自若,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赵公子,嫂夫人,请,”迈步走到马车旁,苟游亲自掀开车帘,淡淡一笑冲赵卿历和董翰道,“金莲,你想什么呢?这车咱们到底坐不坐,”自己有伤在身,现在董翰是赵卿历最信任的人,他是很想迈步走上马车,然后尽快赶往天波杨府寻求佘太君的帮助,可他见现在董翰依旧在犹豫不决后,还是主动征求她的意见。

“公孙将军,您怎么也在这里,幸会幸会,”“哦,原来是开封府的李贵娄青两位兄弟,难道你们也是在捉拿……”

总觉得苟游主仆对自己有所企图,保险期间,董翰还是想慎重的推脱掉,可就在此时,几十米外传来的对话声让她为之一震,一眼看到娄青身后跑的嘘嘘带喘的书俊路,董翰一拉赵卿历迈步便登上了马车。

“多谢苟公子的好意,既然如此,我们夫妻就却之不恭啦,”在最里面坐下后,董翰冲外面的苟游俨然一笑当做还礼道,“没关系,胡总管,快点起程吧,”冲胡嗤一使眼色,苟游也挨着赵卿历坐了下来。

啪,啪,鞭子一响,马车开始载着他们上路,胡嗤不愧是个江湖经验老道的老千,这家伙赶着马车很轻松的便绕开娄青和书俊路一行人,快马加鞭向远处驶去。

日上三竿,红日当头,吁~~~,“公子,前面好像过不去了,咱们要不要绕道,”马车行驶了大概一个半时辰后,突然,前面赶车的胡嗤逮住了马匹假装焦虑的向车内问道。

“怎么啦,咦,这里怎么这么多人,”掀开车帘子,苟游也煞有见识的看着前面拥挤不动的人流,惊诧的道。

可不是吗?前面不知名的店铺前,车水马龙的好不热闹,轿子,马车将本来就不是很宽阔的大街堵了水泄不通,马车要想从这些人流拥挤的地方穿过去实在有些困难。

“胡总管,绕道吧,唉,看来今天上午恐怕到不了姑姑家啦,”无奈的叹息一声,苟游摇头摊手道,“是,”应了一声,胡嗤赶车掉头向旁边那条胡同内驶去。

此路不通,任谁也没有办法,再说董翰也弄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何处,离棋盘大街有多远,因此马车绕远拐进小胡同内,她也没有发难的理由,只好尽量提高警惕而已。

东京汴梁的西城,这种貌似相同的胡同虽然屡见不鲜,可也总不能只在这里面行驶啊,这姓苟的主仆一定有问题,不用掀开车帘,也不用睁眼,通过耳边传来的声音,董翰就能判断出,那个赶车的胡嗤一直都是有意的带着他们,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小胡同内兜圈子。

哼,想打姑奶奶我的主意,简直是瞎了你们的狗眼,江湖骗子吗?图财,还是图色,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何手段,表面不动声色,暗自咬牙的董翰却已经做好了随时动手为民除害的决心。

又过了半个时辰,咕噜,咕噜,赵卿历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他立刻尴尬的冲苟游和董翰一笑,“夫君,你饿啦,要不咱们就不要麻烦苟公子啦,我们下车去吃些东西吧,然后再徒步去棋盘大街也不迟,”早就怀疑他们要对自己和赵卿历心存不善,可等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发现这姓苟的有任何小动作,因此,董翰趁机试探着说道。

“赵公子,金莲夫人,实在对不起,刚才你们也看到了,我也没想到那条去往棋盘大街的近路会这么拥挤,现在要绕远路,恐怕午时之前很难到达啦,你们要是有些饥饿的话,我这里有几坛酒和几斤熟牛肉,你们不妨先吃一些吧,而且这里人迹罕至的,也没有酒肆和饭馆让你们充饥,实在抱歉啦,”说话间,苟游放下车帘,从容不迫的从身边取出几个酒坛和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包裹。

双层油布包裹打开后,可不是吗?几斤喷香可口的熟牛肉看上去还冒着热气,今天早上从娄家出来时,逃的匆忙,赵卿历还真有点饥肠辘辘,现在美酒和牛肉摆在眼前,他还真想却之不恭的享用了它,谁知还未等他开动,董翰便及时的开口推脱道:“多谢苟公子的美意,不过实在对不起,我相公他有伤在身不能饮酒,我是个妇道人家,就更不会饮酒啦,至于这牛肉吗?今天是我家每年一度的斋戒日,我们不能吃荤的。”

这下多好,董翰这就一推二六五,根本就不吃你的东西,而且还是这种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为什么要这么小心,其实也跟她前生看过太多江湖骗局有关,火车上,抽陌生人的烟,喝陌生人的饮料等都是给别人制造机会,她可不会傻到要去吃喝这姓苟的准备的食物。

“金莲夫人说的对,不过,我看赵公子他的确有些饿了,不如就破例,”眼神飘忽不定,苟游拿起一块牛肉一边自己咀嚼打消他们的戒心,一边往赵卿历眼前递了一块,“麻烦一下那位赶车的大叔,在前面胡同口停一下,我们夫妻买两个烧饼充饥一下就可以啦,”妩媚的一笑,董翰再次伸手替赵卿历挡开苟游的诱惑。

远隔几百米,她都能确认前面有卖煎饼的摊位,这句话出口后,苟游和外面的胡嗤全都颜色大变,心中扑腾腾的跳个不停。

“两位,是不是感到有些意外呢?其实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煎饼摊位咱们一共经过了两次,现在这是第三次,说吧,你们居心不良的带着我们兜圈子究竟是什么目的,”冷冷一笑,董翰探掌向面前的苟游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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