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章送到,求票票……
=================================================
“不,我没有输!”薇拉微扬下巴,无视对方的剑刃正抵着自己的咽喉,冷冷道。
安尼斯预备收回的手蓦地一顿,抬眸望向她。“哼!敢打不认输,你是想耍赖吗?”
“我没有输!”薇拉再度申明。
安尼斯霍的就火了,平举的手中剑无预警的朝前刺去,却蓦地被人从身后一把扣住了手腕,心下倏然一惊,猛回头一瞧,竟然是自己的哥哥泽纳西。
“哥?”安尼斯犹犹豫豫的开口喊了一句,对上他不怒自威的阴沉表情,心里不禁疑惑起自己是不是哪里又做错了。
“是你输了,安尼斯。”
很轻的一句话,却让安尼斯倏地瞪大眼睛,似不敢相信自己最亲密的大哥竟然会这么说。
薇拉趁机退开一步,远离了那柄因为俩个人的力量而摇晃不定的剑。
她可不想因为对方的一个“不小心”而无辜丢掉自己的小命。
泽纳西松开手,在弟弟愤愤不满的目光中向前走了几步,站定,随即弯腰从草丛中捡起了一枚犹在阳光下闪耀着银、蓝交辉的坠饰。
安尼斯骤然白了脸,不自觉的紧紧捂住左胸口处。
泽纳西捡起的,正是雅林格家族的族徽,一枚用以象征权势与地位的银盾小扣饰。
银盾大约只有巴掌大小,盾面直接打磨成了粗糙的沙砾面;正中偏上镶有七颗小蓝钻,排列成“ç”型,取至古拉文语言“勇敢之意”的首字母;盾底和盾后扣锁之间还垂缀着三条银色细水链。整个样式看起来古朴精巧,令人爱不释手,堪称绝品。
雅林格一族从布里托斯王国开创新世元以来就一直辅佐着王室统治地方,虽然随着年月推移,如今的雅林格家族已不再具有当初的那种权力,但属于第一任主教亲自授予银盾骑士团的威信依旧存在。
而它所存在的意义不仅仅在于此。一枚小银盾相当于可以召集一个八千人多的军队,足以号令所在领地里凡属于国家的所有将士为其所用。
但不是所有雅林格家族的族人都有资格和佩戴此胸章,只有得到国王、主教的认可或属于直系血亲的人,才能够拥有和支配它的资格,传递到了泽纳西这一代,也只剩下他们兄弟俩人和他们的姑妈梅丽尔夫人有此殊荣了。
所以,银盾不但是族徽,王权授予的最至高无上的荣耀,还是关系到雅林格家族所有人的荣誉,是一个永恒的存在,不灭的存在。
可薇拉就这样不明就里的轻轻一剑,挑掉了对方的一个饰物,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足以跟一纸战书相等同……
泽纳西将小银盾交还给了安尼斯,没有人知道他们心里此时在想着什么,只有薇拉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冷透的凉意。
她的直觉,向来纤细敏感。
“如果她用剑挑的不是这个,而是你的心脏,你已经死了,安尼斯,”不温不火的声音里隐约带着一丝不容辩驳的威严,实难想象会是出自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之口。
紧紧握住被削坏扣锁的小银盾,安尼斯瞪了一眼犹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冰窖的薇拉,冷冷重重的“哼”了一声。
“泽纳西少爷、安尼斯少爷,”恰在此时,安顿好车马的随侍男仆匆匆从草场另一头走来,一脸恭顺的站在他们身后,“马车已安顿好了。天色将晚,两位少爷还是请早点回主屋吧。”
“霍克!”
“是,安尼斯少爷,”男仆立即上前。
“你这个多嘴的家伙!”毫不犹豫抬脚一踹,咱们可爱尊贵、脾气却不怎么好的安尼斯少爷华丽丽滴就将怒火烧到了底下人的身上。
霍克一时不察,受袭后一个骨碌倒转,就被踹飞到了薇拉脚边。
薇拉反射一闪,猛被突然而至的黑影吓了一大跳,待一瞧清情况后,心底腾地的就窜上了一撮火苗,欲带上前帮那个男仆出口气,袖子却被人从身后轻轻拉住——是负责牧场清扫的索姆,一名年近七旬、佝偻着背的小老头。
薇拉一向对年长者都很尊敬,明白他眼中透露的讯息后,只得点点头,强压下心里的不满,静静观立一旁。
那个被踹飞的男仆只在地上躺了几秒就迅速的爬了起来,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脸上的表情丝毫不见生气,反而还垂着笑脸恭送两位少爷大摇大摆离去之后,才拍了拍身上沾染的草屑追了上去。
薇拉顿觉百般滋味涌上了心头。
闷不吭声的帮着索姆收拾好了马厩,薇拉带着一身的泥灰回到了思兰庄园的主屋。
不想再遇上那俩个人,薇拉索性选择了从后门的小楼梯直接上到三楼,却在过道上遇上了似乎等了很久的布伦丹。
“你在生气吗,薇拉,”放下交缠于胸前的双臂,布伦丹慢慢往下走了两个台阶,站定。
“没有!”薇拉立即矢口否认。
“可你生气的时候,都习惯走这里,”他笑:“我知道,如果仅仅只是输了一场比赛并不会让你这么生气。”
“我没有输!”被戳穿假面具,让薇拉有些恼羞成怒。
“哦,”布伦丹点点头,“我的学生,怎么可能会输呢。但是你真的很生气,薇拉,你现在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是吗?”
薇拉怔愣住,静静站了好一会儿,才泄气的背对着他,抱膝坐在了楼梯口上。
“老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人,为什么一定要有贵贱之分?”
布伦丹扬眉,淡柔的咖啡色眼眸柔滑的漾出了一层涟漪。“在回答之前,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布伦丹走到她的身边,也坐了下来。
“从前,有一艘失去了舵盘的小船被主人丢弃在了海上,当别的船经过它身边的时候都嘲笑它的没用,无舵的船很伤心,无法扬起生存的希望,只是一味的在哭泣,抱怨着上帝的不公,渐渐的也觉得自己真的很没有用处,但是突然有一天,一艘同样失去了舵盘的船悄悄靠近了它,在征得它的同意后,从无舵的船身上拆了两片板改造成了两只橹安装在自己身上,随后带着无舵的船奋力朝岸边划去,终于获得了一家渔民的救助。”
话到这里,布伦丹没有继续讲下去,似乎是在等对方的反应。
“然后呢?”薇拉立即领会,侧首看向他,出口问道。
布伦丹微微一笑,才继续道:“失去了作用的无舵船只能被渔民烧了取暖,但保留了最大可利用价值的橹船,在经过修补之后,却帮着渔民渡过了那一年的寒冬。”
薇拉想了好久也弄不明白其中的真意,只能开口虚心求教:“这跟我的疑问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因为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薇拉,你也一样,他们也一样,”布伦丹握拳平举送到她眼前,静静注视着她,“只有抓住自己想要的,抛掉自己不要的,才能赢得所有。这个世界的公平价值在于,谁才是最后那个保有优择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