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开后,走出一个中年人来,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谁?来找米满屯吗?”
佳佳说道:“是的叔叔,我们是邱护士照顾过的病人,现在身体好了,听说邱护士她不幸病亡了,我们特意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那人说道:“邱护士确实已经死了,你们要看她最后一面,还是去隔壁的‘灵山村’吧,她的尸体放在她的婆家,米满屯不在家。”
两人自然知道邱珠珠的遗体在她婆家,佳佳当下说道:“既然这样,南辉,那我们走吧。谢谢大叔。”说完,拉着戴南辉就走,怕他问出什么不该问的话来。
二人离开米满屯的家后,戴南辉问道:“你怎么不和那人打听一下米满屯的下落?”
佳佳看那人回到自己的屋里以后,又拉着戴南辉走了回来,说道:“不能和他打听,他不比那些老人,提防心甚重。这里的人对米满屯都没有好印象,问他太多,对我们的行动不好,我们还是找个他家附近的老人打听一下。”
二人在街上转了一圈,发现一家门口坐着一个老人在乘凉,恰巧离米满屯家不远,于是便向他走了过去。戴南辉看见老人手里拿着一个大烟袋,知道他喜欢抽烟,上去问了声好,又掏出一支烟给他敬上,这才问道:“大爷,我们来找米满屯,可是他家没人,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老人说道:“你们找满屯那个二流子做什么?他老婆死了,他也不见了,鬼才知道他去了哪里。看你们二人斯斯文文的,我劝你们少和那个畜生来往。”这老人显然对米满屯也没什么好印象,也不管他二人是不是他的朋友,张嘴就骂了出来。
佳佳赶紧说道:“大爷,您误会了,我们是邱珠珠邱护士护理过的病人,听说她死的很冤枉,我们知道米满屯对她不好,所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我们很奇怪米满屯是什么人,怎么这么欺侮邱姐姐,看他家的房子也不错,不像是游手好闲的人呀。”
老人吐了口烟,说道:“你们是外地人,又知道什么。满屯的父亲和祖父都是银匠,给他挣下了这么点产业,到了他这辈上,却出了他这么个败家子。他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没有学会,整天却想着淘换古董首饰,净想些天上掉钱的好事。”
戴南辉和佳佳互相望了一眼,这一切都开始向她的设想靠拢,也许找着到米满屯,不仅能找回戒指,也能查明邱珠珠的真正死因。佳佳接着问道:“大爷,您知道邱姐姐死前她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听警察说她是死在鬼洞里,鬼洞真的有鬼吗?”她为了不让老人怀疑他们的用意,把警察也搬了出来,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是学习考古专业的学生,来这里考察的时候受了伤,才受邱护士照顾。我们对那个山洞很好奇,也想为邱护士洗刷冤情,所以才来打听消息。”
老人说道:“原来你们是科学家呀,那我就把我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们吧。米满屯家在邱护士死前的那天晚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街上的人说,那天晚上他们家进了鬼,米满屯吓得夺门而逃,邱护士没跑出来,被厉鬼用‘五鬼搬运大法’弄到了鬼洞,最终惨死在那里。刚开始邻居都以为是他们夫妻又在打架,见怪不怪了,也没有人去管,等到邱护士死了才知道原来真的闹鬼。都怪米满屯那畜生,整天想要倒腾古董首饰,那些古老的东西都有怨灵守护,岂是随便可碰的。听说邱珠珠被恶鬼所杀,都是因为不知道从哪捡回一件首饰。”
又是‘五鬼搬运法’!又是因为得到了不该得的东西被恶鬼所噬!这次竟然多了一种米家闹鬼的说法。难道邱珠珠真是被鬼所杀?那她捡到了什么首饰,竟能引来恶鬼?这么说的话,首饰不是他们被盗的戒指,否则戴南辉早就被恶鬼不知来来回回地搬运了多少次了。
戴南辉问道:“是不是有人看见了邱护士捡到了首饰,所以才半夜来吓唬她,想把首饰抢去呢?”
老人表情严肃的说道:“不是强盗,就是恶鬼上门索宝了。我听那些见过邱护士遗体的人都说,邱护士满脸苍白,双开睁得老大,那正是被恶鬼吸干了血液灵魂而死。年轻人,俗话说久走夜路必遇鬼,不信鬼神迟早有报应的。”
佳佳问道:“大爷,那个鬼洞真的有宝贝和恶鬼吗?”
老人楞了一下,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再说话。戴南辉和佳佳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心中不安,也都不知该说什么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
老人沉默了片刻,却又说道:“你们打听这些做什么?鬼洞有没有宝贝只是一个传说,生活在这里祖祖辈辈这么多人,也没见谁得到过宝贝。如果你们是因为科学的话,听我一句劝,那个地方去不得。你们还这么年轻,犯不着去那种地方探险,把小命丢在那里。”老人说到这里,两眼愣愣的望着天空,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陈年往事一般,不再搭理他们,嘴中却低低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阳光从树荫透过,把老人留在一片树影里,像是一个苍凉的故事。
二人看见老人陷入了回忆,佳佳拉住戴南辉的手,轻轻说道:“我们走吧。”戴南辉点了点头,二人正要离开,却听老人又说道:“年轻人别急着走,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他们回过头去,只见老人看着他的旱烟袋,放在脚上磕了磕,慢慢地伸到烟包里装满。戴南辉急忙走上前去,掏出香烟说道:“大爷,抽我的吧,这个方便。”老人摇了摇头说道:“你那烟没劲,抽不了两口,不过瘾。”戴南辉赶紧拿出火机给他把烟点着,又给自己点了一颗,回头拉着佳佳的手,蹲在地上,一起听他要讲的故事。
老人抽了口烟,任由烟雾从脸上飘过,不急不慢地说道:“我知道你们二人回去之后,必定要去鬼洞,怕你们无端丧生在那,便给你们讲讲我年轻时的故事,你们心里还有个数。我姓赵,别人送我外号‘赵大胆’。我们这里很早以前就流传着鬼洞藏宝的故事,我年轻的时候,胆子很大,尽管村里老人和我父母都坚持不许我去鬼洞,但是我想如果真有财宝的话,去拿点出来换点粮食吃也好。我和你们一般大的时候,正是*时期,那会条件艰苦,几乎填不饱肚子,人都快饿死了还怕什么鬼神呢!正好赶上破四旧,除迷信,我们便上了山去鬼洞寻宝。”
老人说到这里,想是想起了年轻往事,连烟都忘了抽,说道:“当时上山的一共五人,我和我村的一个伙伴,还有三个红卫兵。那时生活贫乏,只有一个红卫兵手里拿着手电筒,其余的人都拿着火把。那鬼洞倒也宽敞,里面也很干燥,我们这些人嘴里唱着东方红,手中提着红缨枪和大刀片子便走了进去。那鬼洞虽然宽敞,可是极深。我们走了一会,也不知道进了多远,只见山洞忽然变大。大洞里有很多石柱,像是从洞顶延伸下来的石头,把这个大洞分割成了一块一块。在大洞的边缘,又生出了两个小洞,黑黝黝的也不知道通向哪里。到了这个时候,有人已经开始害怕了,只是我和那个红卫兵小头头不同意离开,大家也只好留着这里。”
老人的眼皮忽然跳了几下,伸手把烟袋里还没烧完的烟丝磕出,接着又装上一袋,看得出心里有些紧张。他点上烟抽了一口,接着说道:“大家看着两个洞口犯了愁,不知道哪个是通向宝贝所在。到了最后,大家决定听从天命,那小头目取出一个袁大头,正面就去左面的山洞,反之则去右面的。袁大头落地之后是反面,于是大家便跟着小头目向右面的山洞走去。我外号李大胆,自然走在最前面,还没等我走进去,忽然听见我那同伴惊叫了一声:‘有鬼’!大家本身就有些害怕,那小头目一把抓住他说道:‘别胡说八道,毛主席说了这个世界没有鬼神,你再造谣,我就把你打成牛鬼蛇神!’。
我那同伴走在最后,我看他脸色苍白,浑身上下不断哆嗦,不像是说谎,便问他:“你看见什么了,吓成这个样子?说话要注意分寸!”我说完对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引起那小头头的不快。
他说道:“我对着伟大领袖毛主席起誓,我说的是真的。刚才大家进小山洞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跟在你们的后面,自然不是你们拍的了!”
那小头头问道:“你是不是因为害怕想回去,才编出这个谎言?”见我同伴摇了摇头,便让大家举着火把在这个大山洞里查看。我们从石柱边上穿来穿去,仔细把每块石柱都看了个遍,也没见到什么影子。那小头头怒道:“你还说你不是撒谎?这不什么东西都没有吗?你再扰乱军心,我就在这把你就地正法!”
当时他们三个红卫兵围成一排,面对着我那同伴。我看他吓得低着头都不敢说话,怕那小头目一怒之下真伤害他,便挡在他前面为他说好话。就在我跟那几人说话的时候,我看见他们身后,也就是我们刚要进去的山洞里,忽然闪出一张怪脸。那怪脸像是一张人脸,却又不像人脸,说不出的怪异,看见我看到了它,转眼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