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完这段话,像是回到了那段可怕的经历中一样,脸上情不自禁的显出惊骇的表情。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又向四周看了一下,确定是在自己的家门口,这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虽被人叫做赵大胆,但是看到那张怪脸后,想起古老流传的鬼洞有恶鬼镇守的传说,我也吓得呆在当地。那几人看我不说话了,都看向了我。那小头目说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压下心中的恐惧,故作镇定地说道:“李队长,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我想村里流传的传说都是真的,我同伴感觉被人拍了一下也是真的。这个山洞……这个山洞里有什么东西……”尽管我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但是我声音的发颤我自己都能听得出来。
那李队长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喝斥我道:“有什么东西?怎么偏偏就你们二人看到?我看你们俩个是串通好了,想把我们几人吓走,好再来取这洞里的宝物是吧?毛主席说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心存正气,鬼神难侵,就算是有鬼,我也要为毛主席消灭了他!”
这个李队长是从城里来的,自然不信鬼神之说。我猜他进鬼洞的目的也不是为了破四旧,而是想取走洞里的宝物。他在城里有人,我们怕他出去找借口整治我们,只好听他的话继续向着那个小洞前进。
这个小山洞的通道却是很短,在山洞的尽头却又分出了两条通道。为了能从山洞里钻出来,我便把帽子摘下来扔到了地上。我们做好记号之后,又顺着右边那条通道往里走,这次走到头却是一个死洞。于是我们便沿着原路退了回来,可是回到那个分岔口的时候,我们扔下的那顶帽子却不见了。
见到帽子不翼而飞,这下那个李队长也顾不上念叨毛主席了,脸色一变,也不说话,便朝着洞外飞奔而去,我们几人也都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当李队长还没跑出这个通道的时候,我们只觉得一道阴风袭过,他的手电筒已经掉在了地上,电池摔落出来,灯泡好像也坏了。我们只听咕咚一声,他已经倒在了地上。我紧跟在他的身后,火把也被这阵阴风差点吹灭,我看见李队长倒地之后,一团黑影忽的消失,只看清他的脸,正是我之前看见过的那张鬼脸。我知道李队长这下是死定了,也不用想着救他,大喊一声:跑,便挥舞着片刀继续向前冲去。
就在我从那个大洞跑过的时候,我们看见在那些石柱中间显出了好几张鬼脸,原来这鬼洞的恶鬼不止一个,只听咕咚一声,又是一人倒地,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我当时被吓得要死,也不敢回头去看是哪个死了,只是拼了命的往前跑,听见背后又传来‘咕咚咕咚’两声,想是又有两人死去。等我终于跑出鬼洞,又远远离开的时候,回头一看,就剩下我一人了。幸亏当时我们是白天上山,恶鬼不敢出现在阳光下,我这条命才捡了回来。回来之后我大病一场,不是梦见那些鬼脸就是梦见那些死去的人,一直病了半年才慢慢好转。后来村里的长辈和给我驱鬼的道士都说,那些恶鬼所以饶我一命,就是为了让我警告别人,别再去打那鬼洞的主意。
老人说道:“这就是我的亲身经历,村中长者大多知道,你们若是不信,可以找别人对证一下是否真实。邱家大姑娘心生贪念,只是拾取了一件首饰,便枉送了生命。我念你们二人年纪轻轻,实在不忍心你们去那断送性命,便把这段往事告诉你们。阿弥陀佛,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老人说完,缓缓闭上眼睛,两手合十,口中低声念起了经文,也不知道是在忏悔自己的贪念,还是在为死去的那些同伴超度。
戴南辉和佳佳二人同时说道:“多谢爷爷好意相劝。”见他不再理会他们,便轻轻转身向着来路走去。二人虽然觉得赵大胆不像骗他们,心中依然有些怀疑,便一路走一路打探,从‘赵公村’到‘灵山村’的老者,都说确有其事,二人这才完全相信。
戴南辉说道:“没想到鬼洞之中真的有鬼,米满屯又去了哪里?会不会也是被恶鬼摄去?他是元凶,所以恶鬼连他的尸体也不放回来。和李大胆一起去的那些人,不也是死在鬼洞里吗?如今连米满仓也死了,我们的戒指又怎么找回?”
佳佳说道:“也许米满仓没有死,只是吓跑了。如果鬼洞中的东西真是恶鬼的话,这片山下的村民早就死光了。赵公村的人说,米满屯已经没有别的亲人,邱珠珠家家徒四壁,他也不会藏在那里。我猜住不了几天他就会回来,他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去了别处怎么谋生?我们在宾馆住上两天,约上曲顶天和小恩一起,再夜探米家一次,说不定他仓惶逃走,把戒指落在家里也说不定。”
戴南辉听她说夜探米家,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说道:“好,我们就这么办。为什么要住上两天再来?要是找不到戒指怎么办?我们这就回去叫上曲顶天和小恩,今天晚上便去他家搜索一次不好吗?”
佳佳说道:“邱珠珠的死太离奇,只怕警察也懒得再处理,两天之后,风声一过,米满屯才敢回来。我们就是在他回来之前,先把他家偷偷搜索一遍,再在他家守株待兔。而且,这两天时间我们还要采购许多东西,只怕两天的时间还不够用呢。”
戴南辉问道:“买什么东西还要浪费两天的时间,很重要的物品吗?不行的话,等我们翻完了米家再说。”
佳佳说道:“你不是担心戒指找不到吗?如果在米家找不到的话,我们免不了要去鬼洞。鬼洞有恶鬼把守,就连米家也被传言闹鬼,所以我们要买些驱鬼辟邪的东西,好在这座山上不乏道士,我们买回来也不用去别处开光了。”
戴南辉恍然大悟,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收拾一下,赶紧购置,有些道具在恐怕要去县城里才能买到。”
两人从‘赵公村’回到宾馆之后,匆匆吃了点东西。也顾不上休息,叫着曲顶天和小恩一起,便向酆都县城赶去。一是带他们开开眼界,顺便帮他们拿些购买的物品;二是给他们两人照几张三寸免冠照片,好寄回家赶紧给他们办好身份证。等到他们从县城回到宾馆之后,天已经黑了。好在县城东西比较齐全,专业探险设备虽然没有,就是有他们也不懂使用,只是买了满满几大包民间辟邪用的物品,像什么狗牙、大蒜、护身符等等等等。还偷偷地从黑市商人那里买了钢珠枪,连射弩等武器,竟然还淘到了两把尼泊尔军刀,也不知是真是假。次日众人又去山上,请道人给诸般法器开了光,就等第二天晚上去米家一游。
到了那天晚上午夜过后,四人约莫别人都睡了觉,悄悄从房间走了出来。见到宾馆的值班人员已经趴在接待台上睡了过去,蹑手蹑脚的离开宾馆后,放开脚步便向‘赵公村’而去。
‘赵公村’离他们居住的宾馆不过十余里的距离,如果从‘灵山村’穿过的话,用不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怕在村中行走,引起狗叫,惊动村中之人,因此便从山上绕过。夏末初秋的天气,夜晚已有些微凉,山风刮得人一阵清爽。四人虽然没有灵力,但都是习武之人,套路一直不曾忘却,这般走在一起,心中一点不觉害怕。他们年少轻狂,一腔热血,只觉此行犹如去深山狩猎,剩下的都是紧张和兴奋。是时明月在天,照的山间一片清明,山中的小路也隐隐发白,各种虫豸在草间鸣叫,隐隐约约传出四人的低笑,哪像要去探险,更像是在山中露宿一般。
四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了米满屯的门前,只见大门依然紧闭。这种铁门用的是那种门里锁,而非拴关,只见屋里一片漆黑,也不知他回来没有。四人正打算翻墙而入,忽然见到一个人影向着这边走来,莫非是米满屯在深夜潜回?他们心中又惊又喜,如果这个人真是米满屯倒好,如果是什么村民就坏了。乡下人都喜欢晚上出去打野兔,捉山鸡,蓦然见到他们四个陌生人鬼鬼祟祟的,到时候百口莫辩。他们四下打量一番,看见米家门外堆着一丛玉米秸,便想钻进去躲一下。
那人影速度甚快,夜晚之中四人发现他又晚,刚开始还分不清轮廓,等到佳佳和小恩二人钻进草垛的时候,那人影已变得清晰起来。戴南辉怕再进草垛会弄出声响,对着曲顶天指了指门前的两颗柳树,二人像猿猴一般迅速爬了上去。
过了一会,那人影一点点近了过来,显然是向着米家走来。戴南辉从没见过米满屯,只听别人说他身材瘦小,脸色干黄,犹如痨病鬼一般,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只要他打开大门,进入屋里,就该就是米满屯。随着那人影越走越近,戴南辉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只见那随着那个人影的走近,他的身上竟然变得白蒙蒙的,在皎洁的月光下尤其显眼。
戴南辉心里一跳,刚才有众人做伴,心下也没往别处想,现在随着人影的越来越近,竟然变成了一个白影,不禁微微有些惊悸。抬头向曲顶天看去,月色虽然亮,又有树枝挡着,却看不清他的表情。伸手试了试脖子上挂的菩萨,心中这才稍微镇定了一些。
又过了片刻,那个白影终于走到了米家门前。只见他全身都笼罩在一件白袍之下,白袍拖在地上,遮住了双脚,这影子走路又没有声息,也不知是走过来的还是飘过来的。那白影走到面前之后,四下张望了一番,想是看看周围有什么动静。
戴南辉在他抬头张望的时候,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孔,吓得险些从树下摔落下来。只见这个影子的脸上一片苍白,眼圈是黑的,嘴巴像是血红色一般,腮边各自生着一溜灰呼呼的东西,好像是毛发一般,不正是李大胆描述过的鬼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