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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募捐骗局

张天成和白雪飘一路马不停蹄赶往湖南张家界,沿途战火纷纷,明军不战而降,仿佛一盘散沙,人人只顾自己利益,那有御敌决心。张天成心急如焚,照这样下去,不出三年五载,大明将彻底不复存在。国破家亡之际,人们为什么不拿起武器与强敌抗战,怎么还能无动于衷呢?他沿途寻思答案,终于彻底明白了一个问题的根源,官府剥削百姓,犹如三座大山压在百姓头上,百姓恨入骨髓。清兵一到采用怀柔政策,所以变成了降清抗明,处处与明军为敌。其结果是降将如毛,降兵如潮。百姓与政府的尖锐对立,是矛盾的总爆发,大明的万里河山,就这样葬送在贪腐、私利、冷漠、柔弱这几字上。张天成心中郁闷至极,却无法宣泄,只能仰天哀叹。

十几日二人便到了湖南张家界,结果张家寨已被大火烧了个精光,他一打听才知道事情原委。原来张寨主与铁腿无敌丁砚江,一品堂主林雪峰同行。张寨主的七女儿张玲喜欢上了丁砚江,二人情投意合。那九妹张凤也看上了一品堂主林雪峰,于是,皆大欢喜。七女张玲嫁给了丁砚江,九妹张凤嫁给了林雪峰。张寨主带女儿去了丁家又去林家,往返数月,没有回到张家界,这一往返数月躲过了一场劫难。

通天教主郝非东彪得到多尔衮的命令,对中原武林各门派采取逐个击破的战略方针,对于敢和大清为敌的只是一个字“杀。”张寨主的女儿《九天玄女剑阵》威力奇大,构成对大清不利因素,所以郝非东彪首选对象就是湖南张家界的张寨主。张寨主一家人不在寨内,只剩下一些武功低微的庄丁,通天教主一气之下,杀了不少人。又放火把寨子烧了一个精光,让张寨主回来看到,这就是反清的下场。

假如张寨主和九个女儿在家,联手也不可能抵挡住郝非东彪。如今的郝非东彪要风有风要雨有雨,他武功天下,三教九流趋之若鹜,拜在他脚下走犬,成千上万人。他重新整顿地狱门,新任左堂使八脚飞蟹曹大龙,右堂使永不饱鬼叶树深。门下信犬一百零八人,总门主依然是盖世铁头耿剑。古月波丽被委已重任,变成了郝非东彪的生活秘书。大事小情,汇到她这里,由她才能呈报给郝非东彪。

张寨主和夫人王淑清一商量,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现在斗不过他们,便分头藏起来。张天成、白雪飘又那里能找到,自然扑了一个空。他二人一合计,只好去华山看一看,半路上又遇见一事,让他领教了什么叫“抗清”的内涵。这次意外的收获,彻底颠覆了他对民族败类的认识,使他真正地清醒过来。第一次人生阅历上长了见识,第一次知道一部分人的阴险,第一次领教了人的两面性,也是他生平第一次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骗子永远是那么善良,表面永远是那么真诚,虚伪永远是那么美丽。这一切的第一次,才是一本博大精深的无字天书。

张天成、白雪飘风尘仆仆来到陕西同州府。同州的城门墙上刻有一幅楹联上写道:“二华关渭水,三城朝合阳。”字迹工整,简洁而又包容丰富。其中二华指华阴县、华县,关即潼关,渭即渭南,水为白水,三城指认韩城、澄城、蒲城,朝为朝邑县。因为是府治所在地,所以同州府规模宏大,是集军事战略要地,也是过往商贾经贸交流的市场。白水山区的农民,穷一生的憧憬,也许只是走一趟同州府,足可以看出它的重要性。

清军还没有进犯同州,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暂时的清平,不意味暴风雨就不会来临。战火是迟早的事,早一天晚一天都会烧到这里,有一点见识的人,都忧心忡忡。人们巷头街议,处处透着一种紧张、恐惧的神色。在主街不远处,围着上百的人群,人群前面是搭成的高台,高台的后面是一个高大的门楼,上面三个大字极为醒目“忠义堂。”台上站着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男子,一头羊毛卷发,十分强健。他对着台下人群滔滔不绝讲着,嗓门奇大,看来受过专业培训。他声情并茂,抑扬顿挫,极富有感染力。台上有一个大木箱,上有开口,其余封闭。张天成、白雪飘不由驻足观望,想听一听他讲一些什么新鲜事,初来乍到,一切都感到稀奇。

听那人自我介绍:“在下就是同州的忠义堂主,我叫刁凤。是同州本地老户,十里八乡的父老乡亲都熟悉,我是教书先生,现在已辞退私塾职业。各位远来和本地的朋友们,“忠义堂”是一个民间组织,忠就是为国尽忠。像岳王爷岳飞一样精忠报国,义就是道义和侠义之心,爱国、爱民才是义之核心概念。爱妻、爱子、爱父母、爱兄弟姐妹是小义,只有爱国才是大义,只有大义,才是正义。堂就是团结天下有爱国思想志士,共商国事,为民请愿,敢担责任。我们忠义堂遍布大江南北,会员几十万之众,忠义堂的善举,爱国的精神,受到大明百姓认可和爱戴,是名副其实的百姓贴心人、主心骨,为国分担解忧的团体。现在各州县都设有分堂,各州县的府官,都对我们忠义堂关怀备至。

身为忠义堂的堂主,在下多谢诸位的捧场和默默无闻的支持。我们这次举办声势浩大的募捐活动,一是为了救济大明天下的灾民,二是为抗清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现在大明已是生死存亡之际,每一位有血性、有民族责任心的人,都不会漠视,都不会躲避现实,更不会把自己剥离事外。国若破了,那还会有家在,家都不在了,那里还会有我们栖身之所。如果守不住生我们、养我们的士地,守不住祖宗基业,悲惨被人奴役的日子还会远吗?我们任何人都不想当亡国奴,更不愿做任由人宰杀的羔羊。所以我们要团结一致,心要紧紧联结再一起,劲才会使到一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战胜敌人,摆脱目前困境,困境中争取生存空间,让大明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普照九州。”

他顿了一顿,又提高声音说道:“支援我们前线作战的勇士,一份爱心,一份胜利,一份行动,一份责任。前方战士流血牺牲,后方的国民用实际行动,作为坚强后盾。大清的铁骑让他们在大明的土地上蹄断戟沉,让大明百姓的滚滚怒涛淹没百万清军。我们每个人捐一点银两,汇到一起就是一笔巨大的军饷。俗语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的军队总不能饿着肚子和清军对抗,我们的亲人总不能赤手空拳与敌人锋利的刀剑肉搏。你的一份献出,就是胜利和希望,有多的就多捐点,有少的就少捐点,没捐银两的,你也不要走开,捧一个人场也是做一份贡献。只要我们大明的百姓团结在一起,我们将是无比强大的,任何一个敌人,都会被我们踩踏在脚下。同胞们,开始行动吧,不要再迟疑,不要再犹豫,假如大明不在了,国亡之下,我们也会承受炼狱之火,成为没有母亲的孤儿,到处流浪乞讨。战胜清军,为国尽力,不怕困难,勇往向前。”他振臂高呼,声泪俱下的讲演,让台下的每一个人热血沸腾,深深被感动。

是啊,没有国那有家,没家那有你我。台上、台下一片喧喊之声:“捐款济军,抗清卫国,救灾民水火,恢复大明天下。”刁凤又道:“众人行动,气吞山河,只要团结,就能织成天罗地网,就会束缚住百万大清虎狼之师。信念铸成利器,就能把满清鞑子的发祥地长白山,劈作两半。众心齐,泰山移,让我们马上行动起来。”人群沸腾,仿佛燃起的熊熊烈焰,映红了同州的天空,这种爱国的热情,让张天成也冲动起来,心中升起豪情万丈,大明复国指日可待。

张天成上前,他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子,投进箱中,这是高培臣昆仑山时所赠。于是人们争先恐后或多或少往募银箱中捐银子,一会功夫就有几千两之多。百姓心中都有一个企盼,就是希望大明打败大清,少买一件衣服,少吃一顿饭,就是为国家尽一份力。一个十多岁的男孩,个子矮根本挤不到捐募箱前,一脸着急相,他手中举着一块银子,累得满头大汗。张天成道小兄弟我帮你一下,他用双手高高托举起男孩,让他高出众人许多,那孩子把银子投进箱中,做了一个顽皮的鬼脸,笑着对张天成道:“多谢叔叔。”他转身离去,张天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感触,这么点大的孩子,就知道爱国大义,长大了一定错不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众人也陆续离去,张天成心中的愁结和阴霾,被今天的阳光驱散,他脸上有一点久违的笑意。见他心情好转,白雪飘也放松了许多,张天成的每一举动,细微变化,她都熟知,及为关心,爱屋及乌。张天成道:“爱国之心,人人皆有,看来大明亡不了,我此前的忧虑,是多余的。从今后我也要重新振作起来,事物的发展都应从两个方面剖析,也许自己过于片面,扭曲心态。不过即日起,雪飘我向你保证,要像刁凤那位堂主说的那样,做一个胸怀天下,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再也不多愁善感,办事拖泥带水的人。”白雪飘欢喜道:“如果你是一匹骆驼,我便是驼铃,随你征程万里,摇响一路。如果你是春雨,我便是一粒种子,为你的春天永远献上一份绿色。”

二人说说笑笑,牵马走进一家客栈,要了两间房,简单吃了一口饭菜,便各自回房间。白雪飘乏了躺下休息,张天成坐下修炼内功。他天天如此,勤于内外兼顾,他的内功气场十分强大,耳朵能辨听出十几丈外的人说话之声。他排除杂音,警惕客栈,这是非常时期,不能不防。白雪飘已进入梦乡,他已感觉到,他的耳音又扫到和自己右侧彼邻的房间,就听到有四个人在低声说话,声音虽小,他却一字不漏听得真切。

一个人的声音极为耳熟,好像在那里听到过,他忽然想起来这不是白天“忠义堂”台上讲演的刁凤吗。其中两个男子,汉话说的比较僵硬,还夹杂着蒙语。他心中一惊,蒙古人怎么在客栈里住。又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声,这声音细嫩,不正是捐银子的小男孩吗。难道几人在演戏,他们是一伙的,他心中升起诸多迷团。古人所说隔墙有耳,所言不虚,内功修炼到一定境界,自然洞悉自己周边近处的状况,可以提前预知常人无法感受到的事情,也就是现代科学所承认的“特异功能。”

蒙古男子一句“巴达一地”(是你吃饭了)又一句“温特那”(睡觉)显然是在问刁凤的儿子不去睡觉吗?紧接着又一句“窝拿”(喝茶水)。刁凤道:“刚才和犬子吃过。”另一位蒙男用汉语问:“今天募捐多少银两?”刁凤回答:“不足六千两,五千两大多,收获不错。”男孩插了一句话,“那位着白装的傻子叔叔一人捐了一百两,一看就是土帽。”几人一笑,却听出开心。张天成心中想到,傻子土帽一定所指是自己。另一位蒙男道:“今天账上只记三千五百两,余下银两咱们三人均分,二一做五,剩点零头赏给孩子买点水果换一套新衣服穿,他这么小,天天跑前跑后也不容易,好乖的宝贝。通天教主一千七百五十两,你家总堂主山柳村人一千七百五十两也入账。明天募捐多少再做提成,咱们三人辛苦,马不吃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发家,但一定要把好口风,否则会被斩了。”

刁凤道:“话说得对,这是借鸡下蛋,走共同致富的道路。两位兄弟明晚我做东,请二位去城内最出名的怡红院,找最漂亮的窑姐,鸨儿风流美貌,各个都是绣花鞋,比那些土炕老妈强多了。青条子鲜嫩,莺花媚美,点唇潭幽,花娘伴睡,江湖不累,那才是天上人间。不沾荤腥,都寂寞死了,适当工作之余哥三个也应放松放松。”那男孩道:“父亲我也要放松,”就听刁凤训斥孩子:“那种地方不是孩子去的场所,你要好好做人,不要从小学坏,长大不会有出息。”孩子小声抗议:“撒谎也是你教我的,现在不让我去,长大后我有钱天天逛怡红院。”

刁凤又问道:“不知清军什么时间能到同州?我都等急了。”只听回答:“时间不会太久,吴三桂封平西王后,十分卖力,满汉两路大军势如破竹,大明余火尽灭。这次大明真的改朝换代了,你做卧底的苦日子也熬到头,朝廷不会亏待任何有功之人。同州也是我们发家的资本,这一亩三分地一定会让我们种,轮不到他人染指。”三人说笑,一会蒙语交流,一会汉话对答。

张天成气得如同炸肺,原来忠义堂挂羊头卖狗肉,是大大的汉奸,我一定要把你们绳之以法,送到官府,彻底揭穿你们的真实面目。要让全大明人都知道,“忠义堂”是一个汉奸组织,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利用善良的民心所捐银两,支援大清军,最后里应外合,彻底打垮大明。太阴险,太无耻,想到此他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募捐是假,骗钱是真。山柳村人是何来路,怎么会跟通天教主郝非东彪搅和再一起。想到此,必须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这惊天的内幕还有这等来头,一定不是简单人物。他收功,悄悄来到白雪飘房间前,轻轻叩门,白雪飘问是谁?张天成道:“雪飘是我。”

白雪飘知道张天成一定有事,否则不会深夜敲门,她把房门打开,张天成打一下手势,让她不要出声,他压低声音把刚才自己听到的话,简单扼要地讲了一遍。白雪飘也是吃惊,难道骗局中还隐藏着更大阴谋,今夜一定要揪出幕后大恶人,否则后患无穷。张天成道:“我把他们擒住,分房提审,一定问明原尾,决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白雪飘说对,二人开始行动。

张天成来到刁凤房门前,用手轻叩。屋里刁凤问道:“谁啊?”张天成道,“是掌柜的让我给几位爷送点夜宵。”刁凤走到房门前拽开门栓,张天成一闪身挤进屋里,快如闪电,点中刁凤身上大穴,另外三人还没有反应过神来,全被张天成控制住。他和白雪飘又仔细搜查一遍,却无漏网之鱼,才放下心。把四人分别押在三个房间,刁凤和他儿子关在白雪飘的房间内。张天成问刁凤,你给我老实交待,募捐到底是什么阴谋,总堂主是何来路,通天教主郝非东彪跟你忠义堂有何不可告人目的?

刁凤把头一扬,嘴上更硬。告诉你,死了这颗心,想从我口中套出实情,一点门都没有。赶紧把我们放了,要让幽灵谷主知道,你俩这小命死的更惨。白雪飘一笑:“天成,犯人不是这么文诌诌地提审,一年下来也问不出一句实情,让我来问吧。”她把手中剑举起来往下一砍,刁凤的鼻尖便应刃而落下拇指大小,鲜血一下流进他嘴里。你不是不想说吗,我还懒得问你,你这两个耳朵怎么一大一小,爆炒尖椒一定味道不错,眼珠挖出扔到街上喂狗,反正你也是走狗。再把你舌头割下,让你变成一个哑巴,耳不聋,眼睛瞎,什么都能听到,开口却说不出话。有意思,太好玩了,一个人生不如死,也不知道是啥滋味。对了,我都忘了,你还有一个宝贝儿子,他可有用处,我把他手指一根一根砍下来,让他没手没脚变成人棍,把一张狗皮披他身上,百姓一定想看稀奇物。

白雪飘说完,提剑走到男孩身边,举剑就要往下砍。男孩流泪求饶,惶恐异常,却发不出声音又动不了,他被点了哑穴。刁凤一见知道不说不行,这位姑奶奶说到就能做到,他央求道:“求姑奶奶饶了我儿子吧,我把吃奶记住的所有事,全讲出来告诉你,一句不瞒,决不掺杂半句谎言。”

白雪飘道:“你是不是走江湖卖狗皮膏药的,知道我们好糊弄,我那有闲功夫听你撒谎讲故事,浪费我精力。你没听人们常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黄金丢了有处找,光阴丢了无处寻。如果你胆敢用一句假话忽悠我,我就好好把你父子修理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天天在街上,专门捡垃圾吃。睡在臭水沟边上,身上生满虱子,一直活活折磨到死为止,你听明白我说的话了吗?”刁凤道:“姑奶奶,我那有那个胆,如果有一句假话怎么处置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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