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降临的黑暗如一击重拳打在我们心头,比起第一次黄小妹吹熄蜡烛,这次的恐惧尤为更甚,踢开门的是谁?是不是人?这黑夜之中,门户大开,什么东西都能进来了。
“去开灯!”我大喊一声,正准备去门口的开关处,有人从我身后猛撞过来,几乎把我撞翻在地,是急着去开灯的吧?可我是背着窗户的,身后根本没有人,难道是谁慌乱中跑到我身后了?
灯开了,强烈的日光灯投射在我眼里,我连忙偏头用手遮挡,余光瞥见右手边五个女生团抱在一起。是谁开的灯?刚刚撞我的又是谁?
一个白衣白裤的女子站在大门中央,纤细却给人一种坚定的感觉。开灯的是她,瓶凡。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瓶凡以后我的心静了下来,空气也没有压抑了,她就像一支镇定剂打在了我身上。
瓶凡铁青着脸,看了看报纸上未燃尽的蜡烛,又看向五个还在恐惧中女生,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
“很好玩?”她吐出三个字,像一个家长责备孩子般。
没人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我想解释一下,却感觉此时的她是清楚发生了什么,不需要我的解释。
瓶凡蹲下,把报纸连同蜡烛揉做一团扔在了外面,“明天,你们出去扫干净!”
也许是光明,也许是瓶凡的回来,也许是瓶凡生冷的斥责,女生们渐渐稳定下来,黄小妹张了张嘴,或是不甘瓶凡对她的大呼小喝,可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张雨晴,明天第一天上课,现在很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2个女生一起离开了406,张雨晴她们三人也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床位,睡前,我听见有人问:“雨晴,是不是真的不听完7根蜡烛的故事就会有不好的事?”
回答她的只是张雨晴呢喃的梦呓。
我睡不着,太多太多的疑问压在我心头,而且,不安的心跳一直提醒我,游戏还没结束。
第二天,基本上来参与游戏的女生都顶着黑眼圈,不时哈欠连连。我趁课余时间在瓶凡身边的空位坐下。
“瓶凡。”
她没有理我,我忽然有些尴尬,想坐回去好了,正待我起身的时候,瓶凡说话了,“你们不该玩那个游戏,尤其是你。”
我还想再问,谭琳慌张得跑过来,眼神漂浮不定,拉着我的手微微颤抖,她说:“你还记得昨晚去上厕所的那个女生吗?”
“记得,怎么了?”我克制住甩开她手的冲动,只是皱了皱眉。
“她昨晚根本就没有去厕所,那只是她的托辞,她害怕,就借故回寝室了,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明白了,而且我有更多的疑问,那个冰冷的脚踝,那个从身后撞我的人,可是我不好再吓唬她了,我拍拍她的肩,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任何话都遮掩不了6双眼睛的事实。
“白溪。”瓶凡叫我,“你去提醒一下玩游戏的女生,这几天不要一个人走动。”
“哦。”
我知道瓶凡不会再和我多说什么便识趣走开了,我找到张雨晴,把瓶凡的话告诉了她并让她转达,她欣然允诺了,可我看见她眼底有一抹狡黠,忽然有些担心。
死人了!
这是今天发生的最大一件事,整个学校都沸腾了,到处都有人在议论。死的人和我认识不到两天,竟是参与游戏去厕所后便不再回来的那位。
死者叫陈兰,住在409,今早起,称不舒服,一个人留在了寝室,午休时,室友回来,远远看见从门缝下流出一滩红色的东西,待进门之后,无不花容失色,陈兰倒在血泊之中,手腕处一道深深的口子,还在往外冒血,根据当时的情况和现场勘查,没有打斗的痕迹,刀片上也只有死者一个人的指纹,死者应为自杀,可其尸体双目圆睁,瞳孔放大,仿佛死前受到了巨大惊吓……
409的人集体换寝室,和师姐们住在了另一栋楼,邻挨着的408因为血迹延伸到了她们门口,害怕得和各自相好的同学一起搭铺了。
“你没有把我的话告诉她们?”瓶凡站在我面前,眼睛里是冷漠的愤怒。
我有些心虚,把实情告诉了她,因为不擅与人交际,便让张雨晴转达了。
“张雨晴!”瓶凡冷冷唤出张雨晴的名字,“你不觉得她对那个游戏过于热衷了吗?召集玩游戏的也是她!”
我隐约猜出瓶凡的意思,可张雨晴为什么要为什么这样做,如果是仅仅为了好玩,那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厉害就说不过去了。
“你去问问那天玩游戏的人,张雨晴有没有把你的话告诉她们任何一个人。”
我去问了谭琳和黄小妹,连她们俩都不知道,看来别的寝室的人更不会知道了。现在去质问张雨晴也没有必要了,她若是回答一句忘记了,我又能说什么?
心里,像把一把生锈的爪子揪起一般,好不难受,我很内疚,就因为我的自私,张兰就死了。
我将瓶凡的话告诉了大家,她们问我为什么,难道那个游戏真的能招来鬼吗?对着一双双充满担忧和恐惧的眼睛,我只能沉默,嘱咐一声小心。
寝室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大家都被陈兰的死压得沉默了,就连一向喜欢说话的张雨晴也显得心事重重,我突然想冲张雨晴大吼一通,问她到底做了什么?终究是忍住了,平白无故的挑战会引来麻烦,我讨厌麻烦。
死了人,就不会只是一个游戏这么简单了。陈兰没有自杀的动机,不会突然就想不开的,一定是有别的原因。而且,别的人会不会受到伤害?我,是否该制止,又该如何制止?
有一个人应该知道。瓶凡,这次无论她理我也好,不理也罢,我都要缠着她,直到她告诉我。
“别跟了。”瓶凡忽然站定。
“陈兰死了,你该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还会不会死人?”
“我不是神,我不知道。”
“你太冷漠了。”
瓶凡笑了笑,转过身子,嘴角带着一抹嘲讽,“比起你的虚伪如何?”
我愣住了,虚伪,我虚伪吗?
“记得张雨晴的镜子吗?”
“被你捡到的那块?”
瓶凡点点头,“不是我捡到的。”看见我的惊疑,她继续解释道:“那块镜子是我在宿舍后窗那颗梨树下找到的,被人埋在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