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沉默没有维持多久,第一个崩溃的是谭琳。她的瓷碗掉在了地上,在寂静的夜里,分为清脆。
如果是碎碗是导火索,那谭琳的痛哭就是zha药包了。
“我早就说了别玩那个游戏了,你们不听!”
人类都是自私的,在犯错之后,首先想到的是推卸责任,我放下手中的书,感受到床板随着谭琳的抽泣轻轻晃动。
“现在好了,害死人了!”谭琳的声音不断增大,尖锐的声波穿进我的耳朵,有些烦躁。
“你就确定张兰是被游戏害死的?说不定她早就有问题了,别忘了,来这个学校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黄小妹性子激烈,第一个反攻了回去。
黄小妹最后的那句话触动了我,都不是正常的么?连我也是?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了?”我在两人争吵的空隙抛出一句话。
我的话像一泼冷水浇熄了两人的火,她们俩停了下来,看看我,好像不愿说话了。我有些无奈,我这个当事者难道没有知情权吗?
“白溪,我们高中就是同学了。”张雨晴说道。
想起她们彼此间的举措,确实是相识已久。
“游戏是我让我她们帮我一起找人玩的,可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我看了看张雨晴微微颤抖的手,紧握着被单,看起来似在忍耐什么。
我觉得有必要刺激她一下,要不然她是不会告诉我的。“那块被埋在梨树下的镜子是你故意的吧?”
张雨晴楞了楞,并没有太震惊,想来瓶凡把镜子还给她的时候她就知道暴露了。
“白溪,这件事你不要管好不好?”
“不要管?”我冷哼一声,“我也不想管的,可威胁到我的时候就顾不得这么多了,张兰不是自杀的吧?”
提到张兰的死,张雨晴的身子抖动了一下,她哭了,原来她一直忍耐的是眼泪。
“这个游戏到底会有什么后果,你们知道吗?”我狠狠丢下一句话,知道她们还是没打算跟我说清楚便走了出去。
梨树,这颗梨树一直是我心里的一根弦,我绕到宿舍后面,穿过一条布满垃圾的小道,来到了树底。在这样隐秘的地方,又是被埋在土里,瓶凡是怎么发现那块镜子的?
我轻轻碰了碰树干,却突闻一声惊叫,接着便是强烈的耳鸣,这次更是痛得撕心裂肺,看来我真的该去瞧瞧医生了。我想先走出去,但这次的疼痛让我失了最后的力气,我跌倒在慢是泥泞的地面,昏迷过去,在意识还清醒的最后一刻,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在说话,可说的什么实在是不清楚,朦朦胧胧像在远方,又像在耳边细语,我支撑不住,迷了。
醒来的时候,还在梨树下,身边多了一人,吓我一跳,后发现是瓶凡,稍安。
瓶凡蹲坐在我身边,白裤下铺着纸巾,看褶皱程度,已经坐了一会。
“醒了?”她问。
我点点头,昏迷过后,头脑越发沉重了。
“可以走了吗?”
我没有答她,倒提出了我的疑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有些不悦,可能这污浊的环境让她不想多待吧。“谁让你一个人出来的?还跑到这里!”
“我刚来的时候,发现这颗梨树很奇怪,想看看。”我如实相告。
瓶凡叹了口气,“也罢,事情远比我想的严重,我就说给你听吧。”
“你终于肯告诉我了?”
“先出去吧,在这里被人看见我们两个不好解释。”
我跟着瓶凡走了许久,从昏迷到现在,天已经全暗了下来,没有星星,月亮独发的光芒妖异无比,道路、树木、花草,甚至我和瓶凡都被染上了光晕,朦朦胧胧,变得不真实了。
“到了。”瓶凡站定,面前是一条有些宽敞的河水,缓缓流淌。
“不用走这么远吧?”
瓶凡没有答复我,而是给我了一样东西,一对红色石头状的耳环。
“戴上。”
我拿着这对耳环,有些好笑,“我还没来得及打耳洞呢!”
瓶凡也不意外,“你试试。”
看着她坚持的模样,我只好将耳环往耳朵上凑去,这才发现红色的石状的耳环根本没有佩戴的挂钩之类的东西……
在离我耳朵不到1厘米的位置,耳环像被磁铁吸引住般贴在了我的耳朵上,稳稳当当,就如天生长在我的耳朵上一样。
我还在吃惊,瓶凡却开口了,“看见了吗,河堤的那块大石,站上去。”
那块石头长在水中,夜色中只有个大概的轮廓,我能看见的就是它离河水太近了。
我朝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没有听见身后跟来的脚步声,问道:“你不去?”
“嗯,我在这里等你。”
瓶凡的身影变得很小了,已经看不清她的模样,我没想到这里离瓶凡距离这么远,不免有些害怕。
河水好像随着我的害怕越发奔腾了,河风吹在我的脸上,凉凉的。石头遍布青苔,很滑,我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上走,河水打在我的脚上,有些刺骨。
“我已经过来了,你想我叫我干嘛?”我朝着瓶凡的位置喊到,也不知道她能否听到,朦胧中她白色的身影恍若一道月光,柔柔地,好像没有实体了。
没有人回答我,我刚想再喊一遍,那该死的耳鸣又袭了过来,我控制不了平衡,很怕脚下一滑就跌落下去,突然,我感受到耳朵上两块石头发出温热的能量顺着我的皮肤钻进我的大脑,头脑清晰了不少,那些如同电台杂乱声频的声音也消失了许多,我稳住了身体,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大口喘着气,不停发出泡沫般的呢喃,我能听到的本就很小,可她还说得这么混杂,我根本听不清了。
“你说清楚点。”此时的我忘了身处的位置,身心都被这个声音吸引,一步一步朝前迈去,这个声音仿佛是从深水里传上来,正挥舞着水草,缠绕在我的心上,把我拉近。
“陪我,陪陪我……”
我像着了梦魇,跟随着声音的方向还在向前走,不能再走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身体却由不得控制,完了,我看见自己已经来到了大石的边缘,每一个浪花都张着巨大的爪子想狠狠抓住我的脚踝,把我拉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