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海商王波塞冬,威廉是在陆穹岩此行想拜会的名单中甚至是最靠前的。首要目的当然是通过和平抗议的方式,促使纽兰王室公开干预四海商行的私掠行为,为日后伺机反击的准备充裕的时间。除此之外,威廉的传奇经历也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威廉三世五岁时,其父威廉二世去世,此后教育他的重任落于其父任命的摄政大公斯麦身上,而斯麦在此期间通过议会几乎独揽了纽兰帝国的大权,对养于深宫内的威廉几乎不闻不问。甚至在七、八年前,纽兰帝国的大多数人,都对国王陛下的前途感觉到悲观。
从威廉父亲去世后至一七一年,拜库前任卿汗费利利用传统的海上霸主纽兰国内政局混乱,在其南海大肆扩张势力范围,意欲与纽兰国分享极冰洋海权。双方不论是政府还是民间武装,在极冰洋上爆发了激烈的磨擦冲突。
毕竟拜库是洛河大陆的强国之一,有着十倍以上人口及辽阔的版图,纽兰国内当时选择避让的意见占据了绝大多数。恰恰这部分权贵是打着稚龄国王旗号的保皇派,与摄政大公斯麦兼首相为首,主张全国进入战备状态、誓死决战的主战派意见僵持不下。
外有大敌步步紧逼,内忧权利倾轧制衡,民心浮动,纽兰国如同大厦将倾,风暴孤舟飘摇。年仅十一岁的威廉三世,召集所有议员及内阁成员到其皇宫。
在二百多成年男子的瞻仰或是质疑下,威廉指向极冰洋,“朕要请众卿知道,今日放任外敌在海洋上侵蚀国家的权利,明日朕的土地就可能会被敌人所占据;今日我们放纵敌人破坏民众的利益,明日民众就会对朕的国家失望;开始失去希望的民众或许在皇族广场在朕的窗前砍下你们头颅,再过段时间砍下朕的头颅。既然迟早要死,选择在自己人的铡刀下,还是体面的死在战场上,请众卿诸君自行判断。”
年幼的陛下第一次履行职责,就出人意外的站到了主战派的一边。有了国王的支持,所谓的保皇派很快与主战派达成一致,全国立即进入战备状态,征用民间武装商船和大量经验丰富的水手,对于拜库之外不合作的小国进行残酷的打击,形成以纽兰国为首的海上联军,与拜库庞大舰队决一死战。
战局的结果,纽兰坐稳了极冰洋霸主的位置,声势更甚于之前的任何一个朝代。而原本实力最为强大海商王波塞冬,也借此机会,接近了纽兰王室,获得了巨大的利益。
其后,威廉的声望如日中天,很快超越了有苦说不出的斯麦大公。在其十六岁时正式登基,从摄政大公手中收回了国王的一切权利。
从港口广场返回王宫的马车上,威廉正在闭目养神,看似已经睡着了。但身边副首相兼内政大臣的瓦萨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知道陛下此时只不过在凝神思考而已。近臣不是谏臣,最重要的素质就是不该说话的时候绝不说话,该说话的时候说陛下想听的话,瓦萨很好的遵循了这一条准则。
等到威廉眼角一动,瓦萨立刻身体前倾,靠近了国王。
“在此事上,我们应该支持谁呢。”威廉自语道,不经意间已看向了车窗外。
“陛下是说四海商行与天石商行吗?”瓦萨小心翼翼地问道。
威廉微微点头,却不再说话,苍白秀丽到近乎病态的脸上,布满森冷寒意。
“据说天石商行与拜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波塞冬却有功于我王庭……”瓦萨明白国王是要听听他的意见。
威廉不以为然,“天石商行有拜库背景,但波塞冬又能好到哪里去?”
瓦萨不再言语,威廉说得已经很明白了,波塞冬与斯麦大公走得太近,而这些年国王一直在削弱后者的权利,即使如此,以首相为首的派别依然对王权有着潜在甚至明显的威胁。牵扯到帝国最有权势的国王与首相,即使以瓦萨的身份都觉得此时噤声是最好的选择。
“天石商行是博龙根主持吧。”威廉问道。
“是的,在我国活动的都是天石大掌柜博龙根,不过据最新得到的消息,天石真正的东主是一位少年。”
“哦?!”威廉双眉一挑,心中浮现了在广场上遇见的少年,“竟然是个少年,知道他在哪吗?”
“尚未有确切的消息,不过前两天已加入天石商行、我国特烈家族的独子德雷,巧合的回到了惠顿,有可靠的情报显示他陪同而来的就是一位年纪很轻的男子。”
威廉又陷入了长考。马车快要回到王宫时。
“下一份请帖给天石商行驻惠顿分会,请他们在此的最高首领参加今晚的晚宴。”
瓦萨:“陛下是想邀请那位少年东主?万一随便排个人来呢?”
“他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