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外,九边军营地,贾士勋和手下的锐字营提心吊胆的熬了一夜,他们已经派人去城中报信,但随时防备着军中极有可能发生的暴乱,会有大批乱军将他们砍成肉泥。一切都没有发生,太阳照常升起,贾士勋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天亮后,紧闭了几天的城门被打了开来,但城上依然站满了弓箭手,防备有人冲城。贾士徽带着大队兵士出城,来到了九边营地。贾士勋在营门等候,见到时贾士徽,上前道:“二哥,大哥怎么没来?”
贾士徽笑吟吟的道:“大哥正与各家家主及洪拳商议云中善后事宜,毕竟城中还有敢死营在,不得不防啊!倒是三弟你,这次可是立了奇功,以后我们贾家的兴盛全要归于你昨晚之举哇!”
贾士勋也很高兴,昨晚他确实将提着脑袋将事情做下,也难免会得意。他笑道:“都是大哥二哥谋划之功,再加上手下军士用命,我可不敢居功。二哥,如今全赖我贾家之力,降服了九边军,以我们的势力,为何不顺手灭了敢死营你群贼囚,还和他们商议什么?”
贾士徽眼角抽搐了下,低声道:“不错,大哥让我来,就是要告知你,他准备对付敢死营,现在洪拳和手下将领都在贾家,你带锐字营进城,到贾府将他们杀光,再带兵剿灭敢死营。我们城内的军队敢死营也有防范,只能用你们这只奇兵了。”
贾士勋道:“大哥好手段,敢死营一灭,以后云中就是我们贾家的了。不过九边军这些兵士怎么办,军心不稳,如不妥善安置,恐怕会生变。”
贾士徽道:“大哥的意思,让他们放下武器,就可以回城与家人团聚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九边军了。”
贾士勋惊道:“大哥难道不怕他们进城后作乱,这可是三万余精兵,入城后我们可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三弟莫急,这三万精兵聚在一起才是最大的危险,而等到他们一入城,和家人团聚后,各回各家,又没有将官领头,那就和平头百姓没有什么区别了,翻不起大浪来。”
贾士勋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马上召集九边军,让他们放下武器,依次回城!”
他让手下兵士击鼓聚兵,以前半响就能到齐的九边精兵,如今却稀稀拉拉的慢慢过来,有的人更是索性不理。贾士勋也不催促,看着人来了大半,就大声道:“九边大营在外征战半年,兵士疲惫,如今叛贼已诛,云中平定,只要你们脱下盔甲,放下武器,就能回家与家人团聚。各营兵士到后勤辎重营交纳兵器盔甲,就可以走了!”
下面军士先是一愣,接着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虽然归心似箭,但仍然秩序井然排成队列交纳武器,走出营门,飞奔回城。
贾士徽道:“三弟,你也赶紧回城,从后门进府,贾进你也见过,他会接应你们,这边我来照看!”
贾士勋看着营中的场景,点头道:“兵士都归心似箭,确实不会出什么问题,我现在就领锐字营进城!”
看着贾士勋转身离去的背影,贾士徽轻叹一口气,暗道:“三弟,你不要怪我,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贾士勋带着锐字营匆忙赶到贾府后院,雪地行军,而且他们都身披盔甲,一个个都累的大汗淋漓。贾进早就在此等候,见到他们到来,连忙迎了上去。贾士勋问道:“如今情形如何?”
贾进让人打开门,边领贾士勋与锐字营进门,边道:“大老爷现在和在大堂与敢死营的人周旋,他老人家吩咐小的等三爷您到后,去大堂外面的偏院内等候,到时机成熟,大老爷会发信号,三爷您再带兵杀入大堂,擒杀洪拳。”
贾士勋眉头一皱道:“大哥就是太过谨慎,何必如此麻烦,我带兵直接杀进去,就敢死营那帮乌合之众,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贾进在一旁谀笑道:“那是那是,三爷神武无敌,云中的人都是佩服的,敢死营那些人哪是您的对手。不过大老爷智深如海,可能另有考虑吧!”
贾士勋一巴掌拍在他肩上,笑道:“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知道什么叫神勇?罢了,大哥总有他的道理,走吧!”
一路上贾府以前成批的仆役下人一个未见,贾士勋也只当是大哥为了保密,将他们遣走,也未在意。
偏院就在大堂不远处,地方颇大,在里面还能听到大堂内隐隐传来的话语声,似乎有人在争执什么。贾士勋冷笑着想:“就让你们再多活片刻!”
贾进搬出几坛酒,对贾士勋道:“天寒地冻,三爷和诸位兄弟喝杯水酒,暖暖身子,一人一杯,也不会误事。等收拾敢死营后,再让大家伙痛饮一场。”
锐字营一路急行军回来,天气寒冷,也是累的口干舌燥,贾士勋也是觉得一杯不误事,就让贾进给大家都倒上。
贾进给众人一一倒上,一人一杯,绝不落空。贾士勋也喝了一杯,酒一入腹,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中升起,身上的疲惫仿佛都轻了不少,他也是嗜酒之人,不过军中规矩颇严,他也好久没喝过酒了。虽还有些意犹未尽,可还有大事在身,他也能克制。
贾进见众人都喝过酒后,笑着对贾士勋道:“三爷,我去打探下消息,您在此稍候!”
贾士勋挥挥手,让他离去。
贾进走后半响,忽然一名兵卒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口中也发出痛苦的呻吟,贾士勋刚要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腹中也开始剧痛,如同刀绞一般,头上满是冷汗,而身边的兵卒也一个个倒下,他立刻反应了过来,酒里有毒。
见片刻功夫,锐字营的兵卒倒了一地,贾士勋奋力扑向门口,刚才贾进出去的时候已经将门关上,他用力一拉,门却纹丝不动,显然在外面被锁住了。
他挣扎着拿起边上一个兵卒放着的大锤,全力砸向大门,大门时木制的,这一锤下去,顿时被打了个大窟窿,敞了开来,门外却是密密麻麻的长枪,没待他躲闪,数支长枪就刺了过来,他已无力抵挡,长枪透体而入,又很快收回,贾士勋睁大了眼,大叫一声“二哥害我!”,倒地身亡,却也是个聪明人。
门外正是敢死营的人,姚坚设的计,要消灭这批久经沙场的贾家死忠,彻底控制贾家。贾士勋已死,敢死营的人进入院内,倒地的兵士毫无反抗的力量,身上被一一补刀。很快,尸体就被抬出,院内除了浓重的血腥味外一如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