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杂志的畅销,慢慢地,《男性健康》其他栏目的编辑也注意到了《男人夜话》的秘密。负责养生版块的编辑,开始编些“和谐性生活促进男性健康”之类的文章。《成功男人之路》本来是一档励志栏目,现在也加上了些虚构的艳遇:“女秘书****微露、娇喘微微,却被他一把推开:我将来是要踏遍千山万水的人,岂能为女色所惑。女秘书顿时羞愧万分,从此勤奋工作……”
但这些拙劣的故事都比不上《男人夜话》的读者来信。由《男人夜话》呈现出来的城市秘密生活简直就像天堂一样美好,娇艳的女人之花随处都可采摘。她们中既有经理、公司职员、教师、警察、护士,也有公车售票员、清洁工、纺织厂女工……这些女人们不分贵贱,全都拥有超凡的性吸引力和性天赋,像“《成功男人之路》里那样卑微的女秘书,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这美好景象的呈现也与他的选稿标准有关。夸夸其谈、将女性视为玩物、炫耀自己性能力的虚假来信多的是。城市电视台刚刚成立的时候,播放本地新闻的女主播一度成为许多来信的主角,“你做梦也想不到她会来我的房间”“我们就在演播室里上演了一出好戏”……单身男子在夜晚阅读这些来信看似美事一桩,但其实常常令他觉得恶心,同样一件物事,在有些人那里堪称神器,在有些人那里就只是秽器而已。每次读到这种来信他就想,好在他的办公室旁边就是厕所,他可以很方便地将它们冲走。全世界再也没有安排得这么贴切、这么巧妙的办公室了!
常年编选这些来信让他对城中的女人充满了深情和敬意。有一位公车售票员,显然是城中最绚烂的一朵女人之花,不止一封来信写到了和她的故事。正式发表时他将信中有关个人特征的描述全部隐去,自己却依据这些线索找到了这位售票员,默默乘坐她的车,默默地看着她。她只是个普通人,还略微有些胖,辛苦的生活在她身上打下印记,但有很多男人爱她。
“又是售票员。”女打字员到他的办公室,把稿子的校样交给他时,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喘息,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幻想着从衣服里跳出来。“什么时候有来信写到打字员,你一定要登啊!”她穿得越来越暴露,言语间给他的暗示越来越明显,但他还是不明白。他就像所有来信者开头写到的那样:这么多年来,我都在看别人的故事,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它们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2009.0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