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在徐州之时,在政治上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成就,同时,他在诗词上的名气达到最高峰。欧阳修去世之后,苏东坡成为当代第一学者,他不适合当宰相,但大家公认他的声望高于百官。
当时苏东坡的声名,的确是天下百姓所注目的。关于他的影响力,这里有几个故事。
学者章元弼很崇拜东坡。他相貌平凡,却娶了一个美貌的妻子。婚后太太发现丈夫整夜读苏东坡的诗,不爱理她。最后她实在忍无可忍,就对丈夫说:“原来你爱苏东坡甚于爱我,我要离婚。”她如愿以偿。章元弼告诉朋友,他太太下堂而去,全是苏东坡的缘故。
苏东坡后来到开封做官时,大受欢迎,许多文人甚至仿戴他的帽子。他戴的帽子特别高,顶上窄窄向前弯,后来变成著名的子瞻帽。有一天苏东坡陪皇帝到醴泉看戏,宫中戏班正在演出。一个丑角在台上戴这种帽子吹牛说:“我的作品比你们好多了!”“何以见得?”其他演员问。“你没看见我戴的帽子吗?”丑角说。皇帝听了会心一笑,还特意回头看看苏东坡。
苏东坡担任翰林学士期间,晚上常宿禁宫中。有一个人很崇拜他,拼命搜集他的亲笔题字,常用十斤羊肉向苏东坡的秘书换取每一张短笺。苏东坡知道了这回事,有一天秘书转述了一个朋友的口信,苏东坡用口头答复。秘书再来,东坡说:“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秘书说:“那人坚持要你用笔答复。”东坡答道:“传语本官,今日断屠。”
在徐州时,苏东坡已成了北宋文坛的领袖人物。天下很多读书人慕名而来,投奔到他门下,争相做他的学生,甚至只要一睹其风采即可。对于这些好学的青年,苏东坡都给予了精心的培养,细致教育,鼓励他们上进。
一个名叫黄庭坚的人从大名府给苏东坡来信,愿意投到苏东坡门下,同时寄来两首《古风》诗,请求给予指教。苏东坡赞许他的两首《古风》,并按原韵和了两首,一起寄过去。在苏东坡的鼓励之下,后来黄庭坚成为了北宋著名的诗人。
著名词人秦观,学识渊博,才思敏捷过人,但由于贫困,30岁了,还是默默无闻,苏东坡很怜悯他的遭遇。秦观也十分崇拜苏东坡,在赴京参加考试的途中,特意到徐州拜访。苏东坡见秦观之作,非同寻常之辈可比,自然十分喜欢,热情款待他,这使秦观非常感动。在《别子瞻》一诗中,秦观衷心地表达了对苏东坡的崇敬:
我独不愿万户侯,
惟愿一识苏徐州。
苏东坡也立即写了一首《次韵秦观秀才见赠,秦与孙莘老李公择甚熟,将入京应举》诗赠给他。后来,苏东坡的朋友,和尚参寥来信说,秦观没能考中进士,并随信寄来了秦观所写的三首绝句,苏东坡马上和了三首诗。在诗中他热情勉励秦观,不要灰心丧气,要勇敢地坚持下去。秦观终于没有辜负苏东坡的殷切期望,于神宗元丰八年(1085年)考中进士,并且成为北宋一位著名的词人。
多年来苏东坡在信件中一再称赞四学士,大大提高了他们的名声。这时候大家公认,黄庭坚、秦观、张耒、晁补之是苏门四学士。后来又收了李鹰和陈师道两人,成为苏门六学士。
除六学士外,当时团结在苏东坡周围并受他影响的还有另一批作家,如李格非、李之仪、唐庚、张舜民、毛滂和孔氏三兄弟等,他们在创作上都有一定的成就。
李格非,字文叔,济南章丘人,是宋代最著名的女词人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熙宁九年(1076年)举进士,曾以文章受知于苏轼,所著《洛阳名园记》颇为知名。哲宗时官至礼部员外郎。徽宗时,蔡京专政,打击元祐党人,他被列入旧党而遭到罢黜。
李之仪(1038-1117),字端叔,号姑溪居士。熙宁三年(1070年)进士,元祐初为枢密院编修官,能为文,尤工尺牍。著有《姑溪居士文集》前后集共七十卷。又著《姑溪词》一卷,其中《卜算子》《谢池春》颇负时名,是广为传诵的佳作。
唐庚(1071-1121),字子西,眉州丹棱人,与苏轼同乡,曾有《闻东坡贬惠州》诗,表示了对于苏轼的推崇和同情。后来他自己也被贬惠州时,人们称他为“小东坡”。
张舜民,字芸叟,自号浮休居士,邠州人。他是陈师道的姐夫,曾任监察御史、吏部侍郎等职,后被列入元祐党,遭贬。著有《画墁集》八卷,文笔豪健,与苏轼相近。诗学白居易,与张耒风格接近。
毛滂,字泽民,衢州人。元祐中苏轼任钱塘太守时,他恰巧也在杭州任法曹,因作《惜分飞》词,受到苏轼的赏识,乃以其文章典丽可备著述科推荐之。徽宗时,他先后依附曾布、蔡卞,官至祠部员外郎,知秀州,著有《东堂集》十卷。《四库提要》称其诗有风发泉涌之致,颇为豪放不羁,文亦大气磅礴,汪洋恣肆,与李廌足以对垒,在北宋之末,足以自成一家。
孔文仲(1038-1088),字经父,临江新喻人,弟武仲字常父,幼弟平仲字毅父,皆以文声起江西,时号“三孔”(《宋史》本传),与“二苏”并称。南宋宁宗时,临江太守王苇编《清江三孔集》四十卷行世。
苏东坡始终认为提携和培养文学后继人才是自己的职责,对文学后起人才特别的关心,从来都是不间断和不遗余力地去推进文化在年轻一代的影响,即使是在政务比较繁忙的时候,他也能抽出时间,耐心辅导文学之士。
在历史上的几位伟大文豪中,屈原、韩愈、苏东坡都是非常重视教育与培养人才的。屈原、韩愈就亲自担任了教育的官职,并且在这个职位上都有很大的贡献,把人才的发现与培养当作与自己文化事业同样重要的一项工作来做。苏东坡继承了这种精神,在他的引导之下,一大批文化名人脱颖而出,在文化的传承工作上迈出了重要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