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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只是创造一家公司

“创造Facebook的原意不是要成为一家公司,而是要达成一个社会使命——让这个世界更开放、更紧密联系。”扎克伯格这样说。

2009年,扎克伯格携桑德伯格参加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谷歌的创始人拉里·佩奇坐在扎克伯格的对面。会间,扎克伯格问佩奇:“拉里,你用Facebook吗?”佩奇不冷不热地回答:“不,我没有用过。”扎克伯格感到一丝失望:“为什么不用呢?”佩奇回答:“那玩意儿不适合我。”扎克伯格还不甘心,但是桑德伯格打断了他。

老辣的桑德伯格知道还是个孩子的扎克伯格在这次谈话中显得幼稚了。但同时也表明扎克伯格是个无所畏惧,甚至有点狂妄的人,要知道佩奇可是当时的硅谷之王。扎克伯格不害怕谷歌,在以后他将全面发起对谷歌的挑战。

扎克伯格一直牢牢掌控着Facebook,虽然他曾经的盟友先后离开。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扎克伯格仍然会牢牢地掌控着公司。从扎克伯格的野心来看,他甚至想掌控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通信基础架构。他坚信Facebook的成功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他的自信,他能给用户最好的网站,他能让用户满意,让世界透明。他知道不经过权力斗争的训练,他就难以达到目的,所以他会努力学习,并且公平公正地领导Facebook。他的当务之急是保持一贯的透明度,促进更多的分享和交流。

“现在有极大的需求和绝好的机遇使世界上所有人保持联系,为所有人提供发言权,帮助改变未来社会。我们面临着史无前例的必备技术和基础架构,我们相信这将是我们需要关注的最重要的问题。”扎克伯格说。

扎克伯格好像从来不担心公司的财务危机,他说,“财务危机?我从不费神去思考这些问题。我们的公司好得很,我看我们有机会走到市值更高的那一步”。

扎克伯格的一些同事认为他对开放和公平的渴望超过了对利润的追求,这使扎克伯格从不满足。一位曾在他身边工作的执行管理人员说:“他总是致力于接下来的事情。很多人都会给自己的事业设定一个奋斗积累期和里程碑,达到其中一个里程碑后,就会稍事休整,但这些对马克来讲好像是不存在的。”

虽然扎克伯格不太看重利润,但Facebook还是在赚钱。Facebook董事会成员之一安德森说:“马克从来没说过Facebook赚不了钱,就财务方面而言,这是个时机问题,在全球性的特许经营权还没有建立以前,花时间在这些事情上是不值得的。”

2009年安德森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公司到现在为止花了差不多3亿,但也发展了差不多3亿用户。公司等于是以每人1美元的价格建立了全球经营架构,建立了一个全球品牌,打造了真正的可持续性,有亲和力、网络影响力、研发能力、竞争优势和通向未来科技世界的路线图。每个用户才1美元,换做是其他任何人,都会重复再重复地做这件事情的。”

Facebook的核心管理团队总是很小,这也是为了方便扎克伯格对公司的绝对控制。扎克伯格希望这个团队支持他对公司管理的长远策略,扎克伯格的保护意识相当强烈。

扎克伯格曾经希望《华盛顿邮报》的格雷厄姆加入董事会,只是后来阿克塞尔合伙投资公司的注资高于《华盛顿邮报》,这事儿才没有办成。但是在2009年,扎克伯格还是将格雷厄姆引进了董事会,填补帕克离任后留下的空白。扎克伯格很是敬佩格雷厄姆在商业方面的长远眼光,他能从格雷厄姆身上学到很多东西,他也佩服《华盛顿邮报》集团允许他这么做。

对于公司内部的股票结构。扎克伯格把他和他的合作伙伴的股份转化成了B级股,为的是Facebook在面向公众上市时,他们仍旧能够保持对公司的控制权。Facebook的股份构成在2009年时,是扎克伯格占据25%,阿克塞尔合伙投资公司占12%,布雷耶个人控股1%,莫斯科维茨6.8%,以及萨维林、帕克等人的持有。Facebook未来会怎样,没人说得清楚,泰尔说:“Facebook的市值涨落空间相当大,或许会很值钱,也可能变得一文不值。”

Facebook在未来的图景还没确立,Facebook是不是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个人信息不被泄漏还是一个挑战。他们也做过错误的选择,比如动态新闻风波和灯塔风波。扎克伯格虽然有热情保护用户的个人信息,但在商业市场中,扎克伯格会坚持多久不得而知。

对于Facebook和谷歌,泰尔说:“谷歌的核心价值认为世界最终会以电子计算机为中心,并且电子计算机会完成所有的事情。这也是谷歌错过了这一波社交网络公司潮流的原因。谷歌的模型认为,信息以及整合来自全世界的信息是最重要的事情,而Facebook的模型从根本上来讲是不同的。Facebook的经济、政治和文化价值以及其他方面价值的根源是:人,才是最重要的东西。让这个世界上的人都组织起来,是Facebook最重要的事情。”

Facebook对谷歌的威胁正在加剧。在科技业的竞争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哪两家公司像Facebook和谷歌之间的竞争一样激烈。两家公司在针锋相对地争夺人才、吸引人们的眼球、全力争取广告收入。竞争的赢家必将影响到互联网的未来,影响到人们获取信息、进行沟通和消费购物等方方面面。

Facebook希望巩固自己作为人们网上身份所有者的地位,而谷歌则希望排列全球信息、为人们提供信息搜寻方式,希望在互联网从超链接世界转向社交世界之际,自己仍能引领潮流。

曾经,谷歌引以为傲的搜索算法几乎表现完美。但在Facebook起来后,互联网领域开始发生变化。人们不再通过搜索去了解新闻,而是让朋友告诉你最新的新闻消息。朋友们会跟你分享他们所喜爱的电影、钟爱的品牌以及喜欢品尝的寿司。

Facebook成了这个新世界的中心,现在很多人的网上之旅都从Facebook开始。它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将触角伸到整个网络之中,让其他人也可接触到你的朋友网络。因此,成千上万的网站和应用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Facebook的卫星,沿着固定轨道围绕着Facebook运行。因此在用户的日常上网活动中,谷歌正在边缘化。他们的广告收入也在逐步增加,Facebook的显示广告收入2011年预计将增长81%,而相比之下谷歌显示广告收入的增幅可能只有34%。

Facebook的增长让谷歌内部也在感到担心,一位谷歌内部人士表示,这是他们公司内部经常讨论的头疼的问题。如果Facebook的数据对谷歌禁止使用,那么他们在搜索引擎的权威地位也将岌岌可危。为此谷歌的佩奇也开始反击,希望分得社交网络业务的一杯羹。他出任谷歌首席执行官后的第一个重大举措就是调集大量的财力、人力资源投入Google+项目,希望借此撼动Facebook在社交网络领域的地位。

Google+并不是谷歌的首个社交项目,却是这个公司第一个没有落人笑柄的项目,谷歌称Google+推出仅仅4个月就拥有了4000万注册用户。扎克伯格开始意识到Google+真正威胁到了Facebook的地位。就在Google+上市后不久,Facebook员工就进入了封闭式开发阶段,力争尽快推出与Google+某些受好评特性类似的功能服务。

不过防守也不是扎克伯格的风格,2011年9月,扎克伯格发布了显著改变当前服务的一系列新特性。如果策略得当,Facebook可能进一步威胁到谷歌的地位。为了打败谷歌,扎克伯格甚至向周末加班的员工提供免费餐饮,希望激发他们的斗志。产品与研发团队的一位成员表示,谷歌可以在社交项目上投入巨额资金和大量人力,Facebook应该严肃对待此事。而佩奇的研发团队则在向Google+快速增加大量特性,在短短90天内就新增了100多项特性。

扎克伯格正醉心于让更多的用户在Facebook上花费更多的时间,与朋友分享更多的信息。他在2011年9月举行的F8大会上发布了称为“时间线”的特性,目的是取代Facebook日益老化的个人资料页面。

但是Facebook和谷歌也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它也在逐渐变得庞大。微软曾经因为实力太过强大而被美国司法部提出议案将其分割,虽然最后并没有获得通过。现在Facebook在控制用户和平台伙伴的野心方面都不可小视,一个观察员说:“Facebook对自己平台的控制程度比微软一直以来的做法还要紧。Facebook轻触开关就能把你扔出去,任何人和任何时间。”如果Facebook继续增长,扎克伯格又不能坚持他预想的用户机制和企业道德的话,或许他们可以邀请世界上的反托拉斯执行者们来监视管理这个网站。

Facebook越壮大,就越引起州政府的注意。因为Facebook拥有的公民信息甚至比政府拥有的还多。Facebook的俄罗斯股东米尔纳说:“Facebook联谊会基本上就是用户的护照,一种线上护照。理论上只有政府才能签发护照,但突然间有人在世界范围内给人们签发了护照。不消说这是很有竞争力的。但又有谁说护照只能由政府签发呢。这也许只是一定历史时期内的产物,而Facebook将成为一种全球公民身份。”但也有人持不同的观点,哈佛大学伯克曼互联网与社会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员约翰·克里平格说:“Facebook遇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公民、法治和国家安全基础结构问题,而他们的身份识别系统正在阻碍我们的公民自由。诚然,创造社交图标是一个鉴别人们真实身份的新方法,但Facebook可以拥有并且没有任何限制地拥有它吗?我不认为这些信息应该被某一家公司独占。Facebook正在试图控制一种非常基本的资源和权力。”

在谈到政府是否会干预网站时,泰尔回答:“当Facebook被看成是友好的没有威胁的网站时,它将在世界上获得最大限度的法律和政治灵活性。我觉得Facebook没有威胁性,不会疏离任何人,我们拥有这么多用户,但是国会里却没人说Facebook应该关掉。”

Facebook的功能越来越强大,它的信用点实现了线上交易。人们可以使用它在个体之间转账,并且这种新的购物机制是建立在身份识别上的,诈骗的情况也会越来越少。而且它能带来很多新的便利。举个例子,你在线为朋友买礼物时,不用知道他们的地址,只需要选择礼物,然后告诉给零售商你朋友的名字。公司就可以帮你处理剩下的事情了,零售商只会在Facebook里扣掉你的信用点就行了,信用点是用户用信用卡购买的。这似乎都可以让Facebook成为一个全球化的经济体。

扎克伯格宣称:“我保持着将Facebook打造成一个对互联网和社会都是良性动力的深切愿望。你在生活中必须要善良,才能得到人们的信任。以前人们从来不指望商业公司能够善良,但我认为现在这种观念正在改变。”

扎克伯格向柯克帕特里克说:“我经常在公司里说,我的目标绝不仅仅是创造一家公司。很多人认为我不在乎利润,其实他们错了。要获得任何意义上的成功,收益、利润都是不可缺少的。建立一个良好的经济引擎能够使所有这些平台公司、广告商们和其他伙伴公司都能够生存,并且成为整个生态系统的一部分,不但要完成这些,还要做出能够让整个世界真正有所改变的东西。”

扎克伯格的梦想是赋予每一个个体以权力。Facebook能解决的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给人们提供工具,使人们能更有效地交流。考克斯说:“马克宁愿希望看到我们的生意为尝试某件正直的、伟大的、有意义的事情而失败,也不愿意看到一个大型的、差劲的公司。我们经常告诫自己别做差劲的事。这是我们对应谷歌的格言‘不作恶’的回应。”

Facebook正在改变人们对于社区、邻里之间的级别和整个星球社区的概念。现代社会的步伐不断加快,人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被拉远,而Facebook要做的则是将人们拉回来。很多人都说,在Facebook上能和朋友建立起像古老小镇一样的世界,人们通过每天的活动探望朋友并和邻居逐渐熟悉。

Facebook的贡献是它的所有用户构成一个想法和感受的全球组合体,不少人预言这可能会朝着一个原始的全球性大脑的方向进化。Facebook的目标是做出一个整个人类的索引,至少是上网的人的索引,创造出任何两个个体之间直接的联系途径。毕竟在这里,你在搜索框里键入任何一个你遇到的人的名字,它就很有可能把你带到显示他们名字和照片的页面。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那里给他们发信息。这些东西也许会使我们更紧密的和我们认识的人保持交流,又也许会加深我们部落化分享的感觉。

Facebook在成为资本市场宠儿的同时,也面临着很多危机。其中最主要的是商业与道德相冲突的悖论。与扎克伯格的竞争对手谷歌相比,Facebook最大的优势是它那庞大的用户信息库。但如果利用这一点进行商业运作,必然要在隐私保护上网开一面,这可能就会造成用户流失。2007年的“灯塔”灾难就是一个典型例子,在好友间自动进行购物推荐的“灯塔”功能,最终在用户的强烈反对下废止。原因就是它侵犯了隐私权—很多人不愿让好友知道自己购买了什么东西。

让Facebook的用户倍感不安的是,扎克伯格似乎对“保护个人隐私”没有多少概念。他本人的Facebook主页上就罗列着自己每天的行踪,他干过的事情迅速尽人皆知。《纽约客》说他是“这个过分暴露的时代中一个过分暴露的产物”。《纽约时报》记者援引一位内部员工的话说:“个人隐私?扎克伯格根本就不相信这东西的存在!”还有人写道:“如果你只有26岁,是个富有的金童,从小到大都很成功,得到全世界的赞誉,你怎么可能理解别人保有秘密的需要呢?”这引发了一种担忧,即华盛顿有可能针对Facebook修改隐私法,从而对它的商业发展造成障碍。

这还不是问题的全部。存储在Facebook服务器中的信息,不仅令婚外恋的丈夫们惶恐不安,也引起了其他国家政府的警觉。2010年6月,巴基斯坦正式对Facebook和扎克伯格本人发起罪案调查,起因是Facebook网站上有辱伊斯兰教的“大家来画穆罕默德”运动。伊斯兰世界对Facebook在事件早期不闻不问的态度深感不满。虽然扎克伯格声称自己是无神论者,但改变不了他是犹太人的事实。设想一下,如果某些用户发起一场反犹或危害到美国利益的运动,扎克伯格是否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些人的资料提供给美国国家安全部门呢?信息安全上的考虑导致Facebook在多个国家遭到禁用,对于力求拓展海外市场的扎克伯格来说,这又是一个棘手的难题。

扎克伯格能不能应对,还是一个未知数。现在扎克伯格还经常背诵《埃涅伊德》里的语句:“时间无所边界,伟大没有尽头”、“财富眷顾勇者,帝国没有界限”,也许这些原本用于学习拉丁文的书籍,正好符合扎克伯格和那些最杰出的帝国建立者一样的心态:信心十足却也疑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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