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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梦琪起得比隔壁的木鱼声响起的时间还要早,顶着黑眼圈,站在石墙下,却是一宿未眠。隔壁不是窈窕美人,她也不是书生君子,可她依旧顶着俩大黑眼圈,站在石墙下,眼巴巴地指望着能够窥视一二。
石墙外传来阵阵木鱼声,比从屋子里听要清晰多了。未几,那女尼似已起身,听得门扉反扣声,脚步声逶迤,她已慢慢出了门。
梦琪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次她从那唯一的缝隙中,看到那黑衣女尼的身影,瘦削不堪,仿佛能在风中折倒,只那么一闪而过,谈何看清面貌?
“姑娘今日起得倒早。”念安嬷嬷的声音在身后缓缓响起。
梦琪却不慌不忙地活动了下身子,她此时已走至院中,并不担心念安嬷嬷看出异样来,“宫里倒是不曾有如此清新的空气。”
念安嬷嬷并未住在近旁,不知什么原因,梦琪隔壁几间房都是空的。她听了梦琪的话,并没有什么回应,但比起昨日来,她脸上已多了些表情,“梦琪姑娘既然已经起来了,那就随老奴去禅房吧。”
“有劳嬷嬷了。”
念安嬷嬷嗯了一声,梦琪忽然问道:“嬷嬷,梦琪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关于那位念经的师父?”
“那要看你问什么。”
梦琪想了想,“念安嬷嬷,这位女师父是不是认识我?太后让我来白马寺,是不是也与这位女师父有关?嬷嬷特意安排我与她住隔壁,是不是有何深意?梦琪愚钝,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不知道,实在是夜不能寐。”
念安很是愕然,她没想到梦琪会用这样直接的方式相询,但她更惊讶的是,太后竟然早就料到了梦琪会这般直接。
梦琪见她脸上惊讶之色浓烈,不由得赧然一笑,“是梦琪逾矩了。”
念安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若说她毫无心机,普通宫女又怎会有这般心思,昨天主动提到那女尼时她却心生警惕根本不接茬;但若说她心思细腻,她今天却又这样直白白地将心中所想说出来。这样的做法又实在难以理解,她却忘了,梦琪这样做,却恰好地引她说了下去。
而她心里,对梦琪,又添了几分重视,“是,这位师父其实是太后所救,后为报答太后恩情,自愿以无名之身代太后留在白马寺,算是替太后在这里修行福德。以你的聪慧,自然知道太后让你来白马寺,不单纯为了还愿。而太后特意将你派出来,就是为了让你见她。”
梦琪耐心地等待,相信念安不会说到此为止。
念安沉了会气,“因为,这位无名师父的遭遇与姑娘你的十分相似,太后见你眉眼间似有难解的郁结,希望无名师父能为你开解一二。”
“我?怎会有郁结?”梦琪笑得粲然。
“姑娘警惕过头了。你身为李家二姑娘,家门惨遭山贼覆灭,怎会没有郁结?”念安立时反问道。
梦琪顿时脸色一变,说不出话来。
念安那双眼紧盯着她,仿佛洞彻世事,“相信你一直到现在,也不认为太后娘娘是一片好心吧?但其实太后娘娘的本意就是如此,只是你心事沉厚,事事警惕,老奴在宫中数十年,连老奴有时也看不透你在想什么。”
梦琪却依旧强笑道:“念安嬷嬷说笑了,我怎会恶意揣测太后娘娘的心意。”
念安并不理会,摇了摇头,“姑娘不必辩解,老奴联想到姑娘你的身世,也能猜测一二,就是太后也并不怪罪,只是你年纪轻轻,就陷入魔障,只会越陷越深啊。无名师父已经从魔障中走出,希望她真能为你指点迷津。”
她说罢便不打算再讨论下去,背转了身子,“想必姑娘已经知道了路途,老奴今日还要回宫向太后娘娘复命,精舍周围御林军并不会撤去,院中其他闲杂人等老奴也会一并带走,六日后自会来接姑娘回宫。只是这六日,还望姑娘好生利用。”
留下梦琪一人默然立于原地。
白马寺内毕竟不是太后亲临,山下正殿里照旧开启山门,香客依旧络绎不绝,此时已能听到山腰处传来的鼎沸人声。但身周却是压抑的静谧,仿若依旧身处深宫。不需张望,便知白马寺周围遍布了许多御林军装扮的侍卫,秩序森然。
这里云高天阔,比起宫中那高墙环立的气氛,本应该有的满怀畅快,却被念安嬷嬷临走时的一番话打击的支离破碎。
也因此,梦琪去禅房的时辰比往日晚了些,见到了那无名师父早端坐在外间,头戴灰色僧帽,面容也一同被黑纱挡住,与身上的黑袍几乎融为一体,她此时正双手合十,捧着一串檀香麝珠,闭眼不发一言。
梦琪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莫名的亲切,“无名师父。”
无名师父睁开眼,慢慢看向她。
她的眼,看起来总有几分相熟,透澈清明,却又深不可测,宛如佛前青莲。这一眼,令梦琪有些失神,“你——”
无名师父重新闭上了眼,开口的声音却依旧低沉,完全不像那双眼睛的清明,“施主,请。”
梦琪这才回过神来,往里间去了,只是回首又看了她一眼。这一天过得很慢,她几次三番出错,但外间的无名师父都会镇定地出言提醒。无名的镇定,令她更加恍惚。
直到当晚神思飘忽地回到屋子里,院子静悄无声,但桌上已放了一盆温水,她怔怔地望着清水里自己的倒影,以手指描绘自己眼睛的形状。
是了,她的眼睛跟她很像。有了这一层,再想到念安说起的经历,忽然对这个无名又添了一分亲近。
不知在油灯前坐了多久,直听到隔壁传来声响,她忽然冲动地跑了出去,扬声道:“无名师父回来了?”
那边脚步声顿了一顿,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听到那边回应了,梦琪便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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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早。”
“无名师父早。”
不知从第几天开始,她跟无名就有了这样的默契。这几天山上愈加清冷,隔壁传来的咳嗽声也愈来愈重。
到了第四天傍晚,捡了一天的佛豆,梦琪早没有了往日那么的酸麻,用过了斋饭,却意外地发现无名今天在门口等她。
无名见到她,点点头,“一起吧。”
梦琪受宠若惊,虽然这些天能偶尔跟无名隔着石墙说上几句天气或是身体的题外话,但她基本还属于生人勿近一类的,没想今天她会对表示亲近。
无名看起来比梦琪要大许多,也从未将面上的黑纱取下来过。但她安之若素,梦琪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她们静静走了一段,无名好几次咳得必须停下来,她单薄的身躯站在山风中,仿佛随时能被吹散。但即使是咳嗽着,她捂着胸口,眼中也不见一丝痛苦。
“师父似乎有病在身,莫不是感染了风寒?”梦琪在一旁倒是看得不忍。
无名难得地做了解释,“是从胎里带来的寒毒,旧疾了,过了夏至,到了季节交替时便会发作,也不过咳嗽几天,多则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并没有别的什么。”
此时她已经咳得平静下来,“施主,不如同去贫尼院中坐一坐吧。”
梦琪想起念安说的话,无名此举大概就是领命劝解自己了。她对无名本就怀有好感,听到这里便点了点头。无名带着她进了自己住的院子,果然是和梦琪所住的那边格局差不多,只是要精巧些,只有一间房间。
院中空落,无名指了指院子里唯一的一条石板长凳,“坐。”
无名从屋内提了只漆黑的壶出来,扣着两只杯子,她就着一侧石凳的空间,倒了茶递给梦琪。
茶水沁凉,没有一丝温度。无名开口也没有许多的客套,“其实贫尼自小比寻常人要耳聪目明,偶尔听到了施主在观音大士面前的话。其实贫尼也相信除了依靠菩萨神通,更重要的还是要靠自己。”
梦琪没想到自己平日的戏言,竟然都被无名听到了,明明每次她说的时候,无名都不在……
无名也不看她脸上的表情,自顾自道:“虽然念安嬷嬷告知贫尼,施主一家是被山贼杀害,但贫尼看施主眉间郁结之因,却似有仇不得报的郁躁。”
她缓缓抬眼,注视着梦琪,“贫尼斗胆揣测,施主不仅知道凶手另有其人,还知道凶手是谁,只是下不得手吧?”
梦琪大惊,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窖,那清冷的视线,仿佛要穿透自己的身体,“你……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