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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眼角含笑,内里的冰冷便在刹那间挥散得干干净净,“你大概在想,贫尼为何能猜到。贫尼虽是方外之人,但也不同于一般的人。贫尼修行,为的并不是洗清自身的罪孽,贫尼从未有一天后悔过手中造成的血债。想必念安居士已经告知了你,贫尼家中遭逢巨变,但造成伤害的那人却是至亲……后来,贫尼被太后所救,从此留在白马寺中为太后在佛前尽心,也算是了却余生。
“是以,贫尼要先告诉你,我不会一味劝你放下屠刀,万事有因必有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既然你嫌旁人的幛果来得太迟,要亲自动手,那便应该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因为你,便是当日的我。”
无名的声音依旧平静,毫无起伏,说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事。
梦琪却在她的视线里,几乎大汗淋漓,仿佛刚从噩梦中逃离,轻松下来——只因无名的眼里深含的意味,令她想起了悬崖下目送她离开的那孤寂决绝的模糊身影。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也不必知道你是谁,反正你我,在这尘世之中,都只是匆匆过客。”
梦琪心中震动,低下了头,恐怕无人比她更懂得这句话的痛。
无名静静等待,仿佛料准了她会有话要说。梦琪安静了片刻,张嘴时已是苦涩不堪,“我这些话,从未对第二个人说起。我想,你应该能够体会。当年,你知道真相竟是你的至亲造成,你是如何能够确信那就是真的?”
“因为我相信我自己。”无名看向她,“当你不知道该如何决定,那就问自己一句,撇开一切不谈,你会相信谁?”
她的心一点点的沉寂。那句相信谁,却也令她豁然开朗。
到了第七日,念安如期而至,再看梦琪,意外见到她满面含笑,向自己行礼道:“念安嬷嬷,太后可好?宫中可好?”
“太后一切安好,宫里也无事,不过——”念安微讶,却也不动声色,“杏妃开口相求,皇上已恩准李妃娘娘回紫薇宫。”
梦琪微微失神,“此事当真?”
“姑娘回宫便知,不过老奴斗胆提醒一句,姑娘还要先向太后谢恩。”
“是,梦琪省得。”梦琪一笑。
这七日,有无名的相伴,仿佛是丢失了的时光湮灭不见,青灯古佛前,不单只识木鱼和檀香。
跟无名在一起,仿佛是认识了许久的知交好友。剩下的几日,无名偶尔说了些自己身世的片段,梦琪也间或说了些自己的,加上无名的博学多识,深有见闻,两人一见如故,一谈深交,几乎每夜都相谈甚晚。
只是可惜,她必须要回宫,无名却只是摇摇头,连辞行的话也不让她说,“若是有缘,即使相隔千里也是能够再会的。”
再回到宫里,梦琪心境已全然变了,只是她依然要先去北宫给太后复命,下了马车,便在念安的带领下,匆匆去了北宫。
北宫里,太后正跟梅妃拉家常。七日不见,太后精神烁烁,哪还有当日的病态,见到梦琪便连连点头,连请安也不必了,便上下打量了一番,“想必是念安告诉你李妃的事了,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丫头整个人看起来都不一样了。”
梦琪正正经经地拜了一拜,“都是太后的恩典,奴婢感激不尽。”
“行了,不是都让念安嬷嬷告诉你了嘛,你也不用自称奴婢,稍候几日,只怕还另有恩典下来呢。”太后言笑晏晏,拉了她坐在身旁,“皇上前儿个还说起了你,难得……嗯,你做宫女的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不知是不是梅妃在面前的缘故,太后说话只说了一半,并没有说出她和李妃的关系,更没有谈到李家。
梦琪听了太后的话,低头微笑,她此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从北宫离开,遭遇了后头的事,她才醒悟过来,原来是在此时不经意间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奴婢知道太后娘娘您喜欢梦琪姑娘,瞧瞧瞧瞧,有了好的,咱们这些个歪瓜裂枣的也都看不上眼了。”盼巧正添了热茶来,也不忘给梦琪倒了一碗。
见状,梅妃眼皮一抬,本只是静坐在旁边,此时却淡淡笑道:“也是李妃妹妹会调教人。”
太后呵呵一笑,“正是,正是!”
盼兰在一旁轻打着扇,便出言打趣道,“盼巧,瞧你那样,既是嫉妒,那还不赶紧着,求李妃娘娘也调教一番。”
“就盼巧那泼辣样?就是送去给李妃了,她也不见得肯收。”太后嗔了她一记,“况且梦琪的福气,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修来的。你们呀,就继续眼红着吧!”
盼巧不甘示弱道:“可不是吗?你瞧太后,奴婢就是有这个心思,太后老祖宗早就想好了说辞不肯放人呢,偏还说是奴婢不好。奴婢早就知道了,奴婢呀,就该一辈子在太后身边,服侍您一辈子,这就是奴婢上辈子、上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了!”
盼巧这话说得,令太后笑着让人捏她的脸——跟太后在一起的盼兰盼巧,倒不像主仆,更像是普通的祖孙,不过太后素日本就是如此平和之人,身边跟着的人在宫里本就地位超然,自然也就胆子大了。
梦琪在一边插不上话,也不觉有什么,只是安静地侍立在一旁,只等太后下旨令她回紫薇宫。
梅妃也在一旁沉静地笑,似乎不经意间瞟过梦琪,最后视线飘忽落在了太后身后那紫檀木屏风架上,“太后娘娘,臣妾瞧着这兰花只怕就要开了。”
太后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你们也是,也不说提醒哀家,那盆欣兰花还不赶紧来让梅妃看看。”
“欣兰?”梦琪忽听到这名字有些耳熟,只是未呼出口来。
太后却瞧出来,指着梅妃道:“这都是梅妃孝敬的,哀家这屋子里的花花草草其实也都是梅妃在养着,一出问题就尽指着梅妃了,哀家就做那个闲散的赏花人,什么活都不干。哈哈哈……”
“既是臣妾孝敬太后的,自然就是臣妾的职责,若是几盆花草还让太后老祖宗劳心劳力,可就算不得是臣妾的好意了。”梅妃淡笑。
而盼兰已经捧了个瓷盆出来了,“娘娘快看,这盆欣兰花也不知怎么了,眼看花苞都有了,结果又恹恹地连叶子都黄了,奴婢早想着要拿去给梅妃娘娘瞧瞧,赶巧梅妃娘娘您就来了,结果奴婢又给忘了。”
那兰花抽了几穗,却有几片细长的叶子开始萎缩发黄,看得梅妃皱起了眉,侍弄那兰花的时候,脸上亦是十分心疼,“这欣兰娇贵得很,只怕臣妾要将养几日了。”
“臣妾这就回蕊宫,对了——”她又回头一笑,“梦琪姑娘是紫薇宫出来的,想必从白马寺出来还没去见过李妃妹妹呢,不如顺便让臣妾送了这丫头去,也省得太后娘娘要派人跑这一趟。”
梦琪一怔,尽管梅妃没有看自己一眼,可为何突然要做这个顺水人情,送她一程?
“也是,哀家正想说有些乏了。”太后点点头,“差点忘了梦琪还晾在这里了,那就劳累梅妃送这丫头回紫薇宫吧。”
梦琪刚要答话婉拒,盼巧已经赶忙一礼,“如此就多谢梅妃娘娘体恤了,也让奴婢们偷个懒。”听到她这样说,梦琪却不好做声了,只得领旨谢恩了。
太后佯怒道:“看你都懒成什么样,也不说着人替梅妃娘娘捧了欣兰送去。”
“还不是太后惯着呢,等她动手可不就天黑了。”盼兰早着几个宫人捧了那欣兰,对梅妃笑道,“梅妃娘娘,这欣兰就拜托您看顾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