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铃铛小筑的号召力,这样是可行的,只是,净慧师太会将掌门之位给你吗?”
“我自然有办法。”
楚飞面露喜色,点点头道,“那就去办吧。”这样一来可以不动林家堡了,也让自己对可颜有了交代。
“是,遵首座命。”
赵若希起身向楚飞行属下礼。以前的赵若希从不这样,而楚飞正在猜想可颜知道自己不用拿她来换林家堡这个消息会不会高兴,没有在意这个变化。
铃铛小筑内赵若希的房间里一地陶瓷,房角的左角站着一个黑衣少年,少年像个木偶般静静看着她发狂,即使有碎瓷砸至脸上也半分未动。
赵若希烦躁不安,那个男人今天从始至终没有真正看她一眼,甚至连她要如何让师父交出掌门之位都懒得过问,只在知道有办法不动林家堡后露出笑容。
待到已没有东西可发泄,一身素白的赵若希静静站在屋中央垂头望着满地碎瓷,樱桃般小巧红润的嘴却恶如毒蛇般地道出三个字:“林可颜。”
看向立在一旁的黑衣少年,从腰间掏出一包粉末,走过去,嫩白纤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淡黄色的小纸包,缓缓递到少年面前:“给林可颜吃下去。”
少年接过纸包,面如表情,黑色的身影晕开,瞬间在房中消失。
采青出现在铃铛小筑净慧师太的房中。
自报家门后说道:“云公子被楚飞的人困住,不方便出来,让小女子来转告师太他的心法已经练到第七层。”采青低眉垂眼,恭敬得说道。
净慧师太微微点头:“进度很快。”
“师太……”采青欲言又止,琢磨着怎样开口问解药的事才好。
“是解药吧?”净慧师太起身走向一旁的书桌,拿起一张暗黄的纸,递给采青,“这是解药的配方。”采青高兴地接过,连声谢谢净慧师太。
净慧师太摇摇头:“别高兴得太早,还差一样东西,那样东西才是解药的关键。”
采青一边将解药配方收入怀中一边问道:“什么东西?”
“五色晶莹宝珠。”
采青放置配方的手停住,整个人愣住。
五色晶莹宝珠是明国西边月氏族的镇族之宝,月氏族将它视作神物,怎么愿意给别人下药?
师太缓缓说道:“五色晶莹宝珠已出世两千多年,更重要的是,它在月氏族的供奉下,于最佳位置吸收了日月精华,是最好的凝聚体内毒素的东西。”
“师太,没有其他什么可以取代它吗?”
净慧师太摇摇头,“其他凝聚毒素的东西要么就是与其他药相冲,要么就是更厉害的毒,只有五色晶莹宝珠,不仅可以凝聚毒素,还对身体有益。”
采青只得点点头:“多谢师太赐解药配方,我会将您的话转告给云公子和我家小姐。”
说完又行了一礼,准备离去。
净慧师太唤住她,说道:“不一定要整颗五色晶莹宝珠,只需一两克,换句话说,就是要将它击碎入药。”
采青答道:“是,我记住了。”
“还有一事。”净慧师太的脸忽然有些不自然,隐隐还透着点悲伤,转身走到一旁的柜子面前,拿出一个包袱。
“把这个交给云瑾。”干枯如柴的手递上包袱,“告诉他,为师晚年能收他为徒是件幸事,要他万事多为铃铛小筑着想。”
采青听着这话,有些没头绪,但仍旧记下了。
听师太交代好一切后,采青下山。
净慧师太走出房间,在屋外不远一棵高耸入云的古树下打坐,流火七月,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洒下亮斑,一缕阳光投在她满是褶皱的脸上,是一张慈祥安静的脸。知了一声声闹着这个盛夏,灰色道袍已经微微汗湿,手中佛珠因长年抚摸而变得光滑亮泽,师太缓缓睁开眼,如璨星般的眼睛隐隐透着悲伤。
赵若希捧着清茶踩着碎步前来,小心翼翼走着,生怕打扰师父清修。
“若希。”师太缓缓开口。
赵若希应声上前奉茶,“师父,喝口茶解渴。”
净慧师太接过茶抿一小口轻轻将茶杯放置在身旁的矮石上。抬头望向自己的徒弟,眼神里一片疼惜,“若希陪在师父身边有十七个年头了……”
树荫下依旧有些闷热,一阵凉风袭来,舒爽不少,赵若希素白的流纱裙微微扬起,低垂的脸没了丝毫妖娆,听了师父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师太继续闭上眼睛,手中的佛珠一粒接着一粒十分有节奏地从一边滑向令一边,“那个在大火中失了父母不知所措站在残垣旁痛哭的小女孩眨眼就这么大了。”
脑海中忽的闪过许多画面,半夜为自己掖被角的师父,看到自己学会新招路出欣慰笑容的师父,飞上高树为自己采摘野果的师父,寒冬为自己捂热双手的师父……眼角一阵温热,猛地抬头看向意空师太,与世无争的脸被夏日蒸出一些汗水,在阳光的反射下若隐若现,她仍旧微闭着眼,一动未动,只手间移动的佛珠表明人尚有气息,若有似无的叹气声传来,“为师希望你能清心寡欲过一生,逼迫你做了许多不喜欢的事……”
素白衣裳的女子霍的一声跪下,脸上已经布满晶莹的泪珠,双手抚上师父枯树般的手,泣不成声:“师父……对不起……”
师太睁开眼,没有愤怒,依旧是淡淡的悲伤,低沉的声音如从天边传来:“是为师没有教育好你……”
赵若希咬住的嘴唇渗出血丝,泪珠一滴一滴落在师太灰色的道袍上。
声音越来越低,“为师不愿你做出卑劣之事,却又阻止不了你……”
没了声音,一滴鲜红的血叮咚一声滴落在赵若希如雪的手背上,佛珠悄悄跌落在地,女子紧紧握住自己师父瘦如干柴的双手,埋下脸,呜咽声传开。
树下依旧散发着炎热气息,太阳依旧高傲地散发着自己的光亮,树荫下,灰色道袍的师太低垂着头,素衣女子跪在旁边低声抽泣。
良久,女子抬起头,擦干脸色的泪水,微红的双眼,明艳的唇轻启:“师父,对不起,您如果在,定不会允许我做这些事……”
几日后,一代宗师净慧师太归西的消息传开,师太座下大弟子赵若希接掌门位。
楚飞听得消息后,肆无忌惮的笑声响彻在整个岐山顶,甩开长袖,黑色宽袍猎猎作响,“若希从不会让本座失望。”他从来不会去过问死了谁,只会过问目的是否达到,“说,想要什么赏赐?”
赵若希依旧是一身素白,脸上却无比妖娆艳丽,听到楚飞问她要什么赏赐后,侧脸看向他,“我不需要什么赏赐,只要首座记住一句话,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温柔而坚定的眼光看向楚飞,“没了师父,我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可以依靠。”坐到男子双腿上,温柔的双手抚上他后背,两眼尽是柔情。眼底这个女子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懂自己的人,对他言听计从,从来不会背叛欺骗自己,若那个女子有她一半贴心听话该有多好?
楚飞扬起嘴角,双手搂住细腰,有力地吻上女子红艳的双唇。
随净慧师太逝世的消息一起传开的还有另一则消息——二皇子莫子桑其实就是飞鹰派首座楚飞。
流言像瘴气般越胀越开,很快笼罩了整个莫氏王朝。病危的皇帝自然不相信温文尔雅的二儿子竟是黑派老大,下旨严查是哪些人散步流言霍乱朝纲。朝中臣子大多也都站在二皇子这边,可太子就不那么信自己的二弟了,一直他都不信这个满腹诗书的二弟真的会愿意安心当一个皇子。
不管信与不信,大家看二皇子的眼光都有了细微的变化。
楚飞不以为意,到了这个时候,即便知道外界知道自己是二皇子,又能将他如何?甚至都懒得派人追查流言从何而起,只专心集结力量,那个愚蠢的太子若知道他暗藏力量做耐不住向自己下杀手的话,正好可以借此除去他。
东宫太子焦急不堪,手下已经查明莫子桑的确跟飞鹰派有关联,即使二弟不是楚飞,向来得父皇信任,得众臣敬仰的二弟也是他最大的威胁,现在又出现了这么一事,更加让他坐立不安。
他是皇长子,母后是先太后的侄女,实力雄厚,且自己早已立为太子,说什么皇位都应该由他这个太子来继承,不管他二皇子多么有才能。
太子府内的谋士就二皇子是飞鹰派头目一事争吵着,有人主张轻放此事,有人认为二皇子早已有不臣之心,太子应提高警惕,争吵渐渐偏向先发制住二皇子一边。
在房梁上偷听许久的采风终于按捺不住,洋洋洒洒从梁上降落。太子的书房中忽然有人从天而降惊住了一屋的人,还没来得及呼“来人”、“有刺客”、“保护殿下”众人就已经被点中穴道,书房内七八人定格在某个动作。
看着一屋的就难饭袋,采风摇摇头,大摇大摆在房中边踱步边说:“你们这群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