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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她会对他怎么执拗

“老爷子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那个臭丫头?”

吴承天的灵堂上儿子吴伏龙大吼一声,脱了孝衣带着手下离开了。

“爸,你这又是何苦呢?那些钱莫茶不稀罕,你不仅什么也弥补不了而且还会给她的生活带来麻烦。”儿媳妇曾甜带着儿子还跪着。

“少夫人,你还是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呢。”老虎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面前的女人曾经是他的未婚妻可如今是他的少夫人。

曾甜想安慰这个把她公公当父亲的男人,可如今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如今才知道她贪恋的钱不过是埋葬幸福的泥土。

“派人尽快找到莫茶,伏龙不会放过她的。”

“我知道,”老虎点点头,“你还是顾好自己吧,他今天心情不好。”

曾甜苦笑了一声,“他还不一定回家呢。”牵着儿子离开了。

灵堂上吴承天的遗像笑得平淡,离开的人总比留下的人幸福。

“能联系到时令吗?”老虎知道莫茶一定不愿意见他们,可吴伏龙是个连亲生父亲都能下的了手的人。

“联系不到,但是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有人说时令就在小姐身边。”

“希望她可以保护的了莫茶小姐。”

“虎哥,我们发现还有一个组织在保护小姐。”

“什么组织?”

“不清楚,但我们靠近小姐很困难所以推断有人在暗中保护。”

老虎叹了口气,“无论是哪个组织,只要是保护小姐就行,毕竟小姐的身份特殊,传话下去,我们的主子从今以后就是莫茶小姐。”

“小姐,她……毕竟是女孩,我们不是那种……”

老虎心里也担心,担心的不是莫茶不行而是莫茶的不愿意,可他既然答应了老大就会努力去做到,即使不能让莫茶接受吴家至少也要护她周全。

“我相信老大。”

“可底下的兄弟有些人不服气……”

“不服气来找我老虎,帮我定张去英国的机票,还有……找个会鸟语的。”

时令晚上喝酒被莫茶抓了现场,自己很自觉地在房间面壁思过,小忆偷偷拿了一些吃的溜进了她的房间,可是托盘却被一脚提在了地上。

面对突然来到的袭击,小忆警惕地收回了身子,躲过了时令的下一脚,小忆眼睛里的那些单纯可爱消失殚尽,她似乎能看穿时令的下一个动作,两个人在狭小的房间里招招惊险,时令的伤还未痊愈最终败下阵来,小忆扶起跌在地上的时令,“果然和资料里说的一样,身手矫健,不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看出我也会几手。”

时令撕下自己的衣服重新矫正错位的手骨,“你的手,上边那个刺青我见多,就算知道这个组织的人不多但把这个标志刺在手背上你也太大胆了。”

小忆看了一眼手上那朵看似平常的红玫瑰刺青,“你见过这种刺青还活着也算一个奇迹,没听说谁任务失败过,你遇到的是谁?”

“一个蓝眼睛的变态,要不是他我也不用躺在床上让雷恩缝来缝去。”

“你遇到流浪?他让你活着?”小忆差点把下巴拿下来再装上,“不过你今天找我比试不会是那我出气吧?”

“我只是想试试你到底多厉害,如果你要加害她我是不是有保护她杀死你的能力。”

小忆恶作剧一样给了时令手上的手臂一拳,“你想太多了,她是未冕哥的家人就永远不会是我的敌人。”

“那样是最好。”时令的额头因为小忆的一拳又渗出厚厚的一层汗珠。

“我现在有点能够理解为什么流浪那小子为什么不杀你了,这年头像他那样的白痴不多了,这叫稀有物种保护。”

“公司的事都处理完了已经打扰你们很多天了,我想该是时候和你们道别了。”

小忆皱起了眉头,“哥哥不在,等哥哥回来再说吧。”她挽过莫茶的手臂,“你看这几天因为你我爸妈都好开心,我也有好多地方没有带你去玩呢,再多留几天当放假嘛。”

“我也很舍不得,但是来之前就答应了弗利这次要去参加他的家长会。”

“可是……”

“莫茶你回去吧,我帮你跟未冕讲。”矢介打断了女儿的话,他知道未冕肯定交代了她什么,可他不想让莫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那我去准备一下。”

莫茶走后,小忆埋怨起来,“爸爸,未冕哥哥说了不让莫茶姐离开这里的。你还……万一……”

“把莫茶带来这里不就是不想她知道危险,派人跟紧保护吧。不过,是什么人知道吗?”

“流浪说是中东那边派出来的专业杀手,具体身份还不知道。”

“要对一个女孩子下这样的毒手会是什么人啊?”矢介不自禁的觉得心惊,“不要让你妈妈知道,她最爱担心,最近好象也感觉到什么了,天天晚上都睡不好。”

“恩,”匆忙吃了几口,“我联系流浪,看看他有什么安排。”

“你也要小心。”

女儿单纯的笑容绝对让人联想不到她的职业,他开始也并不放心,可只要是女儿喜欢的做父亲的都会妥协。

临走小忆突然表情很认真地看着爸爸,“爸爸,你知道是什么人要暗杀莫茶姐吗?是她的哥哥,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还是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啊……”

莫茶的事矢介知道的并不多,虽然见惯了着世上的是是非非,还是会心疼,突然很想知道莫茶以前的生活,但又总是回避像是害怕知道什么。

或许妻子知道什么,他总有这样的感觉。

“为什么把我带来这里?”时令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她很焦急,她不想跟这些人了浪费时间,莫茶现在怎么样她一点也不知道。莫茶离开纪原家的事她是最后一个知道很明显莫茶是故意的,而道上又有关于一些她的传言,她必须尽快找到她却在机场被绑架了。

没有人回答她,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已经半个小时了,她的手被锁着,试图挣脱过,失败了。

门开了,时令安静了。这个男人她不会忘记,这个世上很少有人可以在一分钟内把她打得本残,那个蓝眼睛的男人小忆叫他流浪。

“你的脾气还是那么差。”声音很有磁性,或许可以用来催眠。流浪帮她解开锁,他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沉默,“应该不是被我迷倒了吧?”

“为什么阻止我见莫茶?”

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遭到拳打脚踢,流浪庆幸她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女人,这样他才可以和她交流。

不喜欢被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不是以前那个只会挥拳头的时令了。

“莫茶现在很危险。”她有那么一丝妥协。

“我知道,”流浪停顿了一下,“这也是我们阻止你见她的原因。”

“你确定可以保护她吗?要对付她的人是畜生,一定不会用什么仁慈的手段的,我知道你们的实力也不弱……”不然她也不会在大白天被抓到这里来,“可我还是想……”

“你叫时令?”

“恩?”

“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对莫茶这么好,你们好象没什么关系?”

时令愣了一会儿,“我想见莫茶。”

流浪无奈的摇摇头,“算了,你可以不回答。吴承天死了,她还不知道。我已经派人保护她了,你可以见她,但先不要告诉她……”

“我明白。”

“很好,你很聪明。可以考虑加入我们。”

“现在她在哪里?”

流浪拉过时令的手,“我送你过去,我们需要好好聊聊。”

一个过肩摔,“没有我们!”

流浪躺在地上好象很享受,伸出手,“拉我起来吧,如果你要见她的话。”

时令知道他本来可以躲开的,虽然她不喜欢他的那么多问题,可他在保护莫茶,只要这样她就可以伸出手。

“有些人,保护他们就像在保护自己一样,你生命里也有这样的人吧,只是不想自己受伤……”

流浪拍拍身上的灰尘,“我明白。”

“我叫时令。”

“我叫流浪。”

两个没有姓的人相视而笑,一个世界的人相识不容易相知却很简单。

“我感觉自己很喜欢你,你猜为什么?不说话?”

时令觉得身边的男人太过呱噪,她不去配合但是他依旧很好的演着独角戏,有时候还是有办法逼着她参一脚,例如现在。

“看你对莫茶就知道你对女的有兴趣,我很安全啊……啊……”不是感叹词太长,而是太痛了,一脚也很狠!

“小姐,你去休息吧。”

莫茶再看了一眼睡熟了的弗利,他今天玩得太累了,她的故事还没有讲完他都已经睡着了。“您的身体?”劳顿太太的咳嗽好像很严重吃了几天的药也不见好。

“我没事了,你别太宠他了,他还是一个孩子。”

莫茶微笑着,或许所有人都觉得她太宠弗利了,可她自己明白对弗利的宠爱其实也是对她自己的一种补偿。

“小忆休息了吗?”

“我还没有,”倚着门小忆打着哈欠,“你不累吗?”

莫茶把手中的故事书交给劳顿太太,“我们出去谈谈。”

轻轻关上门。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茶绝对不相信小忆是来看弗利的,她问过劳顿太太小忆根本是第一次见到弗利,而且今天小忆千方百计阻止她带弗利去热闹的地方玩。

小忆保持沉默,她像是在挣扎。心里明白她可能已经猜到什么所以故意瞒住了时令,对自己要跟来的决定也没有多少拒绝的意思。

“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的。”

“有人要杀你,现在你很危险,这里很不安全。”

莫茶没有质疑小忆的话,“既然危险那我们立刻离开,我去喊醒弗利。”没有慌张只是想避过去。但小忆拉住了她。

“趴下!”已经来不及了。

一阵火力的扫射,屋子里的东西已经千疮百孔,小忆从身后取出一把枪,她用身体挡在莫茶前面。

“还有枪吗?”

小忆愣了一下把枪给了她自己又取出了一把,“能坚持五分钟吗?”

“试试吧!”莫茶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坚持那么久,流浪只告诉她正确开枪的步骤。

“你要去哪里?”

“弗利和劳顿太太还在房间里。”

“你疯啦?出去就只有死,他们不是没有受阻就进来的,外面的人或许已经都死了,你……”小忆瞪向莫茶,她不怕死但不允许任务失败。

莫茶能听到有人踩在碎玻璃上的声音,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枪,她现在出去就是暴露了小忆,可弗利还在房间里。

小忆一个空翻离开了莫茶,她看了一眼莫茶,示意她要小心。

莫茶感激的点点头,她小心翼翼的挪动,向那个方向挪动,地上的碎片划破了衣服,划伤了皮肤。

门突然开了。

莫茶的心揪紧,祈祷着只是风。

“妈咪……”弗利用手揉着眼睛似乎还没有睡醒。

莫茶起身向弗利扑过去,可这样的速度还是比不上子弹。

屋子里又响起了枪声。

“妈咪,”弗利看着莫茶傻傻的笑着,“今天和老师说谎你是我妈咪……肚子有点疼……”

劳顿太太倒在了房间里,整个屋子在静谧中迎来了阳光。

小忆受了重伤被送走了,时令紧紧地跟着莫茶,陪着她离开了屋子。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她。”流浪到达的时候莫茶和小忆还在坚持,当莫茶用枪指着他的时候他真的很害怕,不是怕死,而是害怕她的眼神。

未冕看着弗利的尸体,“或许是我做错了。”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莫茶把弗利当作了她自己,想在弗利身上找回她自己失去的童年,尤其是知道弗利是孤儿以后更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给予他所有的爱。在她心里弗利也是她自己。

“你又在想什么?后悔了?”流浪一直以来都是旁观者,他明白现在未冕现在在想什么,他在自责,自责自己对莫茶的放纵,“如果再退回去,你真的可以像老爷子训练你一样训练她吗?”

他不能,未冕知道,因为他对莫茶就像莫茶对弗利。

“你没有做错,为她做的已经够了,她的身份就注定了她必须承受这些,你比谁都了解,不是吗?”

“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连家务还没有学会的女孩,有时候觉得老爷子留给我的匣子重了些。”

流浪拍拍兄弟的肩,“还有我呢,我会让那些人知道什么叫做杀手的!”

未冕在流浪的眼里看到了久违的杀气,蓝色的眼眸不再有温柔。

“不,”未冕摇摇头,“或许我们小看莫茶了,让她处理吧,这一次的保护工作不要有任何缝隙。”

“你真的要放过他们?”

“我有放过过吗?”窗外的日出里血色正浓,“只是先让莫茶试试这两年的学习成果。”

流浪眯起了眼睛,“你在违反你的规矩!”

未冕在流浪审视的眼里有那么一瞬愣了,“没有,因为她是我的家人,对家人我没有规矩只有……爱。”

“爱?”流浪望着兄弟远去的背影,他咀嚼着这个字,脑子里又是举着枪的莫茶,那是怎样的女孩,她的枪捍卫的不像是生命,那又是什么。

大厦的顶层,清晨的风有些刺骨,像刀子一样划过她衣服的伤口,子弹取出的地方还有斑斑血渍,时令倚在远处的墙上,嘴里还叼着烟,很久没有抽了,有点呛。

“小姐,你还好吧?”老虎看到满身伤痕的莫茶就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

“他要我接管他的一切?”声音冰冷。

“是的。”莫茶的异常老虎感觉到了,可他不会退缩,他已经答应老大了。

“帮我安排回国,最短的时间内。”

时令没有跟着莫茶,她留在了楼顶,等太阳光暖活一点的时候她才离开。

“阿九,过来吧,我有点饿……”

莫茶没有看她,她不希望自己跟去,时令心里明白。

扔了烟,用脚尖使劲拧着,她突然也开始厌恶香烟的味道,因为那里面总藏着无助,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阿九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时令靠着墙坐着,抬眼看着阿九的时候笑了,像是自嘲,阿九就这样静静地在她的对面站着。

“那个孩子死了,她要回去。”

阿九不知道什么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莫茶要回去,回哪里去,他只知道时令不想莫茶回去。

“她不会回去,我不会让她回去。”

时令笑了,那丫头的决定如果可以轻易改变,见远也不至于到今天也无法靠近,她知道莫茶一生只走一条路,没有后方也没有转折。

“回去吧,都回去!”她的路什么时候就接在莫茶后面的她不知道,只知道莫茶的后脚印就是她的往前走的方向。

阿九讨厌她的世界里就只有莫茶一个人,心疼她为时令做得一切,他有些生气,在她面前的自己又是什么,“莫茶去哪里你都要跟着是吗?她今天要从这里跳下去你也跳?”

“不会,”时令转身就要走,可脚步又停了,“我会先帮她收尸埋到莫家的祖坟里再跳的。”

“她呢?如果是你先跳呢?”

时令回转身子,深深地看了阿九一眼,“这是她的事。”

阿九真的很讨厌一直看着的都是她的背影,他喃喃自语“知道那是她的事,只是想问如果是我呢……”

“如果想见小忆就回家来吧。”

未冕来电话就说了这么一句就挂了,莫茶的手里握着回去的机票,明天她就要回去,没有和任何人道别,像一个逃兵。

回家?

莫茶是在晚上回到习家的,好象大家都已经休息了,莫茶去了爷爷的书房,对着爷爷的遗像莫茶静静的站着。

“莫茶?”

书房的门口纪原矢介坐在轮椅上,“未冕说你今天会回来,原来是真的。”

“叔叔,对不起,因为我害小忆受了重伤……”

“没关系,我们都习惯了,她曾经受过更重的,这是她选择的职业。听说你也受伤了,怎么样了?”

“我没事。我想看看小忆可以吗?”

小忆就睡在楼下最里面的房间,在门口就看到合合子坐在女儿的身边,眼神里充满了爱怜。

“我的妈妈经常生病,所以我生病的时候她也躺在床上,可就是那样我也觉得很幸福。我希望妈妈一直病着……”可能是因为合合子也可能是因为今天,她很想念妈妈。

纪原矢介不明白莫茶的意思却能感受到她对母亲那深深的思念,还有那个愿望背后的无奈,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未冕这么护着她了。

“进去吧,你阿姨也很担心你的。”

莫茶摇摇头,“叔叔我要走了。”

“什么时候回来?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有同意你走或许……”

“没有或许,要发生的总会发生,只是迟早又或许是换个地点换些人。”莫茶知道纪原是想减轻她心里的那些罪恶感,面对这个善良的长辈,她只能说:“叔叔,好好守护小忆呀。”

这样才是爸爸对吧?会守护,不是遗弃不是折磨。

矢介的胸口感觉很疼,很想给眼前这个孩子一个拥抱,可她站不起来,也无法开口让她弯下腰,轮子向前手却努力向后。

“是莫茶吗?”合合子好象听到了声音,错过丈夫,沿着走廊追了出去。

大门口未冕站着,莫茶看不清那是怎样一张脸,可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得那么严挺的只有他,连影子好象都无法摧毁。

“谢谢。”除了这句她真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手机响了,是时令。

“你一向都是这么自私吗?知道时令之找你找疯了,现在又在为你担心,你都是这么一意孤行吗?”

阿九的声音很大,他应该是偷拿时令的手机打的,莫茶只是默默的听着,她看向未冕,“你也应该像这样骂我的……”

“骂你你就会好过一点是吗?那我为什么还要骂你?”

阿九突然不骂了,他的声音低沉,“可以不回去吗?”

“不行!”莫茶挂断了电话,“不行,我要回去。”这是对习未冕说的。

“你可以不回去,听说你最擅长忍耐,你可以忍一段时间,我可以帮你惩罚那些凶手。”

“我是习惯忍耐,只要忍耐妈妈就可以知道我过的很好,不喊疼妈妈就不会知道我被打,只要不喊冤枉妈妈就不会知道我所受的侮辱,只要我忍耐妈妈就可以安心的躺在病床上,不会为了我再挨打……我能做的就只是这样而已……”

未冕从来不知道这些,但也看得出她性格中的隐忍带着沉重的代价。

“可弗利喊我妈妈,他喊我妈妈……就那样我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她仿佛又看到弗利倒在她的面前,“就想妈妈那时侯一样倒在我的面前,我伸出的手什么也抓不到……为什么谁都无法留住,我恨自己的无能!”她颤颤的看着自己的手,眼里竟然有些许厌恶。

“你知道吗?什么也抓不住,不明白上帝为什么总是把他们带走,外公说天自有他的安排所以我不能埋怨他,所以我只能怨恨自己的无能。”

“我知道。”未冕知道她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他把莫茶搂进怀中,“从今以后你还是没有权利去怨恨也没有哭泣的权利,因为这是嫉妒,上帝的嫉妒……”他不想承认,可他真的心疼了,自己也曾想过有这么一个怀抱,所以给了她。

“嫉妒?”

“他在嫉妒,某一天你会拥有他无法得到的幸福。”

泪,可以这样无声无息……

拐角合合子用手捂着嘴,她从来不知道,这就是倾柔和她女儿的生活。

“我肆意走在黄昏的路上,曾经有个女孩最害怕那渐渐落下的太阳,我爱笑她那些奇怪的想法却永远无法把她说的推翻,不想她走她的路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轨迹与她相接……”

莫倩把本子合了起来,这是之航在去度蜜月之前丢掉的却意外被她捡到了。

开始看的时候心情真的很失落,可明白这已经是被丢掉的东西了。她漫漫的变成欣赏,欣赏丈夫的感情世界。原来他的爱曾经那么深沉,偶尔她会有一种罪恶感,如果没有她,或许之航和姐姐会是很幸福的一对。这种歉疚是她更加关爱和体贴之航的动力。

之航已经办好所有的手续了,看着走向自己的丈夫,小倩的心里总是甜蜜的,之航总是那么细心体贴,对她很好,虽然他对她还缺了什么,但小倩愿意等待,她会是一个好妻子。

“我们先去饭店休息一下,坐了太久飞机看上去有点疲惫,爸妈见了又要心疼了。”

小倩温顺的点点头,“就在机场的饭店吧,梳洗休息再换一下衣服,真想快点见到爸妈……”

之航温柔的牵过妻子的手,“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姐姐……”小倩的声音有些哽咽,随即像小鸟一样飞了出去。

之航的手就那么停留在空中,他的笑依旧温柔,看着妻子扑向莫茶的方向。

莫倩在半路突然被人截住,“你们是谁?放开我。”

之航丢下行李快步上前,莫茶却什么也没有听到,她在几名保镖的护送下渐渐消失在莫倩的视线里。

拦截莫倩的人也离开了。

“姐姐,她不理我了……”泪在结婚后第一次流下来。

之航把她拥在怀里,轻声的安慰:“不是的,莫茶只是没有听见,你是她最宝贝的妹妹啊……”

“可是我抢了她的幸福……”

低泣声却像利锥锤进了之航的心里,他其实到希望莫茶不再理睬他们,至少证明他在她心里曾经重要过。

“你永远都是莫茶心里最最重要的人,所以莫茶不会不理睬你的……”

莫倩抬头看着之航,“是因为我是姐姐心里最重要的人,所以你才守护我的吗?”之航一愣,“如果是这样我也无所谓,至少你在我身边……”

之航笑了,“对啊,我在你身边,守护的是你。”

莫倩却笑的牵强,有些事说起来总是很轻松……

回来之后莫茶住进了饭店,她不见任何人,回来的消息也被封锁了。

“时令回来了吧?”

老虎点点头,“早上七点的飞机。要联系她吗?”

“不用了,有阿九跟着她我放心。等会有份美国来的传真,你亲自接收然后送来给我。”已经两天没睡了,莫茶有点累了,“我进屋里躺十分钟。”

老虎突然觉得自己老了,陪着熬了两天夜就不行了。可这两天来,他真的觉得小姐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柔弱的小女孩了。

十分钟以后。

莫茶对着手里的传真自信的笑着,果然一切就像她推测的一样。

沙发上老虎迷糊的睁开眼睛,倏的站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而莫茶已经醒了。

“你再睡一会吧,”莫茶的十分钟睡功还是在可利手下练出来的,“过会儿会很忙的。”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就进了里面的房间。

虽然不知道莫茶这几天都在忙什么,但他知道这是重见她之后她的第一个笑容,隐隐觉得有什么要发生。

门被撞开了,欧见远怒气冲冲的进来了,“莫茶呢?”

老虎知道他是一路打上来的,心想这小子的身手还是像当年那么好,“小姐在忙,你回去吧。”

见远吼了一声“莫茶”,他不会回去,刚刚知道莫茶回来了他就一路飙车过来了,他要把她赶回去,至少她不能因为吴家的事回来。

莫茶听声音就知道是见远,她也听得出他的怒气,还是出来了。

“为什么回来?”一开口就是责问。

莫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保持沉默。见远激动地握住她的双臂,“为了吴承天?他死就死了,你回来干什么?”

莫茶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完全愈合,又被见远紧握的手撕开,她吃痛的皱起眉头,而怒火让见远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

“喂,你在干什么!”时令突然出现在门口,她上前就是一拳,想让见远清醒清醒,她一听说见远知道莫茶跟着老虎回来就赶过来了,她就知道这个疯子又要发疯了。

见远的确安静下来了,他深深的看了莫茶一眼,他没有再说什么,时令下手急了一点所以重了些,他擦擦嘴角的血就要离开。

“见远哥,”莫茶知道他是关心则乱,想跟他解释什么却无从说起。

见远的背影有那么一瞬的僵硬,这是多少年来她第一次从心里这么喊她,这样就足够了,无论她的决定是什么他陪着就是了。回过头深深凝望着莫茶,“丫头,这一次还是随你,只是不要忘了,你还有我,有些路不一定非要一个人走。”

“嗯。”

“你把伤口处理一下,那个小子我帮你去看看。”时令追了出去。

“小姐,你的伤口……”

“我会处理的,十分钟后让黄律师来见我。”

老虎点点头,这帮孩子都长大了,记得还是他教莫茶怎么处理伤口的,记得见远和时令一起闹事被他抓过。

酒吧里,见远和时令面对面坐着,两年来的第一次见面。

“莫茶回来也是逼不得已……”半天时令才说了这么一句,很多事她们很默契地选择瞒着他,有些事不需要分享。

时令在见远眼里改变了很多,两年前她一声招呼没打就去了美国上什么国际保安训练中心,从那出来之后的她依旧没有女人味,从前的痞子装换成了黑色的西装,倒显得干练。

见远揉揉脸,有些疼,“你的身手又长进了。”

“你不禁打了?”

“整天坐在办公室里面队着一大堆的公文,很少有时间练身手了。”

时令从口袋里取出一盒烟,见远抢了过来,“女孩子少抽烟。”

时令又夺了回来,“你还是那么罗嗦,又不是第一次了。”打开盒子时令忍不住低咒一声,“该死的阿九……”又把她的香烟换成手指饼干了。

“阿九?”

“前几年认识的,现在是什么国际周刊的记者,一个比你还罗嗦的人。”

见远才知道从几年前或许更久之前他已经对时令的世界陌生了,“你就缺了一个天天在你耳朵旁唠叨的人。”

时令笑了笑,“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莫茶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时令……”见远突然叫住起身的时令。

“恩?”

“没什么,莫茶就拜托了。”

时令点点头,这么些年重复这一句话,他不嫌累,她也不嫌。

见远取过桌上时令留下的香烟盒,盯着里面的饼干,嘴角露出牵强的笑意,“这两年你过得好吧……”

“她回来了?”

“是的,老大。已经三天了,虎哥一直对外封锁消息,但有兄弟在机场看到虎哥了,还有一个女人,估计就是小姐。”

“呵,那个丫头能做出什么事来?不过,上次你办的事我很不满意,竟然那丫头还活着,老子的钱是给你们玩的?”

“老大,好象小姐有专业的保镖公司保护,而且上次帮我们办事的兄弟都莫名其妙消失了,大家说是老爷子在天保佑小姐搞得人心惶惶。”

“哦?她又找到什么靠山了?跟她妈一样贱!可在这里就是我的地盘,任他天皇老子也别想保的住她,老爷子归西了,找那个****还来不及呢,保她妈个屁啊。”吴伏龙笑的阴险。

“那老大,我去安排人……”

吴伏龙摇摇头,“陪她玩玩,让老爷子知道我是怎么整死她的,我要她死的比她妈还痛苦。”

门外曾甜悄悄的站着,突然儿子小步跑来,“妈妈,妈妈,躲猫猫……”

曾甜赶紧捂住儿子的嘴巴,可已经来不及了,门内响起了恶魔的声音,“进来!”不敢逃开,把儿子放在一边,硬着头皮推开门,走进去把门紧紧的关上。

可再紧闭的门也关不住男人的怒吼与女人的哭声。

孩子在门外什么也不懂的笑着。

吴伏龙的公司以飞速破产,仿佛只是一夜之间,他全部的资产都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老虎看着报纸上的消息终于知道莫茶这几天在干什么了,可他并不开心,因为害怕狗急跳墙,尤其是那种畜生。

“虎哥,吴伏龙失踪了。”

老虎最害怕听到的消息还是来了。

“小姐,你先回英国吧。”

“不是你们让我回来的吗?我不走。”

“可他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饿畜生!你会很危险。”

莫茶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我就怕他不来。”

“小姐,你的表妹来了,说想见你。”

“小倩?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莫茶突然喊道:“不好!是他……小倩有危险!”

莫茶紧张的拽着衣角,默默祈祷小倩不会有事。可吴伏龙还是出现在莫茶的面前了,他手上的到抵在小倩的脖子上。

“放开她,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小倩泪眼汪汪的看着姐姐,“姐,他骗我,我以为……啊”刀子划出了伤口,连挣扎都不敢。

“我要钱,我还要你死!”

莫茶摊开双手,“杀了我,你就什么都有了。”

“我不杀人,我从来都不杀人。你自己上天堂找你那个臭老娘吧,她一定很想见到你。”

吴伏龙笑的像一个疯子。

“可以。但你必须放过我妹妹。”

“哦,不是现在。我还要钱,要可以去国外过逍遥的日子。”

押着莫倩漫漫消失在莫茶的视野里。

“我最痛恨的就是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只能看着,那是从前的我!”

莫茶没有把莫倩被绑架的消息告诉莫家,她只找来了之航。

“在哪里交钱,我去!”

“不用了,他要的是我的命,我必须让他亲眼看到我死了。不然他是不会放过小倩的。我找你来只是希望你可以回家告诉家里人莫倩暂时不能回家的原因。”

“你真的要……”

门打开了。

“莫茶啊,你最近怎么那么受欢迎呢?”可利倚在门框边上手里还不忘举着一杯咖啡。

“可利?”莫茶惊喜他的出现。

可利拥抱了莫茶,“我来了,你就不用操心了。”最简单的安慰却是莫茶现在最需要的。而一旁的之航却有着深深地失落,这时候他什么也帮不了她。

“是未冕让你来的?”

“不是。”

“那你……”

“让老板一个人支配所有的员工也太难为他了吧?我是来接替小忆的。”

“小忆还好吗?”

“那丫头你就不用操心了,她没事的。”可利牵过莫茶,“我来就是解决你的问题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事情发展到哪里了吗?”

之航的手机突然响了,现实的号码是莫倩的,“喂?”

手机直直的落在地上,之航的脸色惨白,“时令也在他手上!”

“妈的,你想从老子手里把人救出去?”吴伏龙又揣了两脚地上的时令,看着她吃痛的样子他心里终于舒畅了一点。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莫倩看着受伤的时令恐惧得哭出声来,“快放我回去,你们这些混蛋!不要想利用我伤害我姐姐!”

“妈的,吵什么!”看到她哭哭啼啼的样子本来就憋气的吴伏龙一下子又火了起来,“再哭我他妈不等那个臭丫头来就把你毙了。”

莫倩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她现在很想之航想姐姐,想有人可以救她出去。

“让她安静点!”

手下当然明白老大的命令,一把把莫倩推倒在地上,时令痛苦地挪动身子,用身体严严的护住莫倩,一脚又一脚的落在她的身上,血从口里漫漫的溢出,滴在莫倩受惊的脸上。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时令过了很久才苏醒过来,脸上也是伤痕,挣扎着爬到了一边。

“谢谢你……”莫倩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

“不用谢我,你不受伤那丫头那里我才可以交代,”时令看看身上的伤口,“你会包扎吗?”

莫倩摇摇头。

时令苦笑一声,“我问错了,你是真正的莫家小姐,哪里懂这些……”自己用嘴撕碎了衣服,努力想扎起来,她可不想死。

“我拭试……”

看着莫倩努力学着包扎的样子,时令突然想起了从前。

“我第一次见到莫茶的时候也是这样,她被绑架了,我刚好也被那帮人抓了,被他们打得满身是伤……”

“姐姐被绑架过?”这是莫倩第一次听说,她用怀疑的目光看这时令。

“也就那么一次,没人来赎差点被撕票,不过那也好以后再也没人绑架她了,”那个时候莫茶好象一点也不害怕,她就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那帮人打电话,莫家人都出去旅行了,吴家的人接了电话却没有任何反应,“不过,你姐姐比你厉害多了,她给我包扎的动作比专业的护士都娴熟,太熟练了……”

“啊……”

“对不起,”莫倩一时走神绑紧了些,“你和姐姐很熟?”

“真他妈希望没遇到过……”似乎累了,时令闭上了眼睛。

莫倩蜷缩在角落,她看着一身伤痕的时令,脑袋里仿佛出现了姐姐的模样,到底她还有多少是不知道的?

“已经找到他们在哪里了!”可利匆匆进屋,一屋子的人立刻拥了上来。

莫茶看着熟悉的地名,心里有了盘算。之航猜的到莫茶想干什么,“我去,那个地方我也熟,这次让我去!”

“你们都别去,我已经安排了人手。”可利把地图合上,他搭着莫茶的肩,“相信我,我会把她们都平安的救出来的!”

莫茶什么也没说,只身走进了里屋。突然的安静让大家都很疑惑。

天已经亮了。阳光却照不进来,莫茶知道那个地方白天根本进不去,她还有一天,一个白天的时间去考虑。

“小姐,”门外喊她的是老虎。

让他进来是知道他一定有话要说,也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小姐,我比你更早进吴家,你在吴家所过的生活我比谁都清楚,老爷对你很过分……少爷的所作所为我也清楚……”老虎自己都有点无法开口,“老爷死的时候他的眼睛闭不上,他知道自己欠你很多……”

“你也希望我放过他,对吗?在外人看来他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我好象是在赎罪,可实际上是希望我帮他教育那个步入歧途的儿子,临死他也没有忘了利用我,他们父子真的……”

老虎并不奇怪莫茶猜出老大的心思,“其实老大是很爱夫人的……”

莫茶点点头,“你出去吧。”

“小姐,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都是对的。”这是一个作为看着她长大的长辈给出的话。

“虎哥,谢谢你。”是他教会了莫茶眼泪不过是把伤痛加注在爱你的人身上,伤口要学会自己包扎。“我想回去看看。”

“我陪你。”

门口那个身影挺然,莫茶却觉得他怎么这么迟才来。

站在这栋别墅的面前却提不起勇气推开那扇门。

未冕就这样陪着莫茶站着,“如果你像这样一直站到天黑的话……”

“你不会帮我推开,对吧?”抬头有点委屈的看着未冕,他总是在逼她,推开一扇门就会开启一段记忆。

未冕回望她,“你可以自己……”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一定是开心的,妈妈告诉我这里就是我的家了,”莫茶把手轻轻的附在门上,“可这一次是我自己决定要不要走进去。”

“害怕了?”

“恩,害怕了。”莫茶把手缩了回来,连触及都是痛苦的饿,走进去那些被忽略的画面又会冒出来。

“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再来这里,就是被笑是胆小鬼我也要躲一辈子,”莫茶苦笑了一声,“可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这里,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莫茶回转身子,坐在了台阶上,连看都不想多看那里一眼。

在未冕的眼里她甚至有点孩子气,她的脑子里总有属于她的胡思乱想,他低下身子,牵过那瘦小的手,“你现在要去的并不是你以后的家。”

推开门,未冕的手。

“不是不会帮我的嘛……”嘴里还在嘀咕着,可第一次前面有什么可以挡着,生活在别人的影子里也不是痛苦的事。

帮她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感觉自己的手被她抓得越来越紧,她是真的害怕这个地方,他可以感觉的到。

“那就是我妈妈。”照片是莫倾柔死后才挂上的,屋子里的摆设还是她喜欢的风格,“她从来都是笑的那样,淡淡的……”

“很漂亮吧?那么高贵的她为什么会嫁给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黑帮老大?不是爱情,是母亲的本性吧。”莫茶取下照片,护在胸口,“每次我挨打的时候她就会很委屈的喊‘你答应过会好好对我的孩子’,那是她唯一的抱怨。”

未冕看过莫倾柔的资料,她长的很漂亮,擅长茶艺和制作茶点,是个性格婉约的女人,在当年的社交圈中她是众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妻子人选。可是有一天传出她要嫁给黑帮老大原因是未婚先孕,一时成为上流社会嘲笑的对象。

“我该原谅他们吗?”

未冕只是聆听,他知道她有太多的东西要发泄出来。

“妈妈死于心脏病……前几天曾甜来电话告诉我,妈妈去世的那天她在……口袋里发现了妈妈的药……”颤抖的手把相框拥的更紧,“是他把妈妈的药拿揍了,发病的妈妈只能在地上挣扎……他就那样看着……”

她犹如秋风中瑟瑟发抖的叶子,未冕把她包住,把她的眼泪都包裹起来。

“你还是决定放过他,不是吗?”不然她不会犹豫不会还来到这里。

莫茶没有回答,她看了看照片里的妈妈,“妈妈总说我要感谢吴家,是这里收留了我,人要学会感恩!”

“可妈妈不知道,不知道这里都有些什么……”

像是隐忍了许多的委屈,莫茶把相框恨恨的摔在地上,“我真的很恨,恨妈妈把我带来这个世界带来这个家!”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埋藏在心中这么多年的话一旦出口带来的不是释然而是筋疲力尽。

“更恨她连等我长大都不愿意,我真的很想把她接出去!”

“所以你把弗利当做你和你母亲是吗?把弗利带进幸福就是想告诉她你有让别人幸福的能力?”

“我还是没有做到,从出生开始我就是妈妈不幸的根源,是莫家最大的丑闻!”

未冕现在才明白她恨的一直只有自己。

“你要放过他,因为这是你替你母亲还给吴家的。”

莫茶抬头看着未冕,泪直直的流,他猜的没错,只有替妈妈还了她所谓的债妈妈才可以真正的自由。

“你自己呢?不觉得委屈?”

“你站着的地方有我流过的泪,可那泪上面却覆盖着妈妈的血,我有选择吗?”莫茶把泪擦干,“还了欠着的才有我自己的人生。”

未冕知道这个丫头醒来的时候会埋怨他的,或许还会很生气,但那么危险的地方她还有那么多危险的想法,他绝对不会让她去的,所以在她的水里他让可利做了手脚。

抓到吴伏龙对流浪组织来说是件绝对容易的事,等莫茶醒来的时候她会看到她最疼惜的妹妹还有她担心的时令。

“怎么处理那家伙?”流浪有气无力的问了句,他真的觉得很伤自尊,对付那种货色还要他亲自出马。

“活口。”

“你到底是怎么看那丫头的?”对她的关心让流浪开始怀疑,“你这样会让我很吃醋的!”嬉笑着离开他身边,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流浪的话未冕听得懂,他现在不想去考虑那些所谓的可能,他想做的只是给那个丫头一个她自己人生。突然觉得自己很像莫茶,傻傻的在别人身上寻找着自己。

尚之航知道现在的自己无法去询问什么,也没有开口的理由,但他看得出莫茶提到这个名字是流露出的信任与依赖,他现在只是希望那个回忆里的她幸福。

“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陪在她身边,”现在的他觉得提到她的名字都是犯罪,“我没有谢你的资格,但还是要谢谢你。”

未冕感受的到之航对莫茶的那份真心,或许除去许多无奈他们会是幸福的一对。

“她有的时候很执拗,你不要试图改变她那些奇怪的想法,她活得很坚强,就是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坚持。”

未冕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站在夕阳里,我以为她是静美的,可后来才发现并不是那样……”

“在我的眼里她还不是女人……”未冕突然的话语让之航结舌,“她只是另一个人留给我的遗产。”

“你爱她吗?”

“你说的是爱情吗?那我并不爱她,爱情太脆弱。”

“爱情太脆弱?”之航突然笑了,“总以为失去她是命运的不公,才知道是我太脆弱……”喃喃自语。

“她的脾气真的很执拗吗?”

之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这么问,但答案他是清楚的,“非常!”看见远和他就知道了。

未冕叹了一声,因为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可能会很得罪她。不知道是不是很奇怪的想法,突然很好奇她会对他怎么执拗。

整个屋子都很安静,所有的人都出去了,莫茶躺在床上睡得安详,床边坐着的是见远,他是下午接到未冕电话的,这才知道发生的事,未冕让他来守着莫茶。

离她最近的时候总是她睡着的时候,两年没有见她总是从别人那里知道她的生活,很后悔那天对她发火,其实她的无奈他又何尝不知道,与其说是气她不如是其自己的无能为力,见远从来不相信命运,但他有时候去不得不信。

看看表,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快回来了,莫茶睡得还是很死,不知道是药力过强还是她真的很累了。

门外有脚步声,很沉重,甚至有点拖。有人受伤了,见远从心里祈祷不是时令,但往往就是她,就像今天这样。

阿九真的受不了这个固执的女人,她就是不肯进医院,非要回来这里。而且还不让他扶,已经只剩半条命了,推开门就只能倚在门框边上。

见远看了一眼时令还是忍不住笑了,没死就行。“她还没醒,你先去隔壁吧。我会告诉她的。”

时令踉跄的回转身子,慢慢的挪着,见远快步上前,越过阿九扶着她,“想挪到她醒来吗?不怕吓死她?”

时令果真没有拒绝,“让阿九来,你还是陪着她吧,莫倩没事,之航把她接回家了。别让她回莫家!”她知道那丫头醒来肯定会急着找莫倩的,现在去莫家就是等着被一群人轰炸,那帮家伙可都不是吃素的。

阿九看着他们之间不需要言语的交流心里有些失落,他不像他们有着共同想守护的人,他也没有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生死与共,只有回忆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雷恩医生就在楼上等着所以见远放心这个有九条命的女人离开,他的位置还是应该在那个沉睡的人身边。

可利也回来了,他拍拍见远的肩膀,“伙计,这样守着她的感觉不错吧?”

见远没有回答,他只是反问了句,“未冕呢?”

“他可能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吧……呵呵。”

见远也笑了,“看来都很清楚这丫头的脾气了啊,不过他可不会害怕啊,是去处理那个畜生了?”

“你猜的没错,那个家伙真是丧心病狂啊。”

“还有人受伤吗?”

“他的妻子死了,为了就老虎。”可利虽然并不知道曾甜和老虎的过去可从曾甜死的时候的神情看得出她深爱着老虎,所以他讨厌爱情,因为总赚他的眼泪。

见远对当年的事也还有一些印象,“最后金钱还是敌不过感情,早知道今天这样又何必当初呢。”

床上莫茶翻了翻身。

见远和可利相互看了一眼觉得大事不好了,莫茶要醒了……

“我以为你第一个找的会是小倩,”见远陪着莫茶站在时令的房门外,雷恩给打了药水她昏昏的睡着。

“我不是那时候的小孩子了,”莫茶很认真的看着见远,“见远哥。”

见远的确有点惊喜,“丫头长大了。”想伸手抚摸一下她的脑袋手却伸不出去,“可你什么时候长大的我却不知道!”在心里他默默的说。

“阿九陪在时令身边总让我觉得安心,他已经陪着她三年了,或许他可以给时令我们给不了的东西。”

莫茶的话像是刻进了见远的心里,“你还在期待对吧?”

“最近总会想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会帮你找到的。”见远许下了和当年一样的誓言,“至于时令,阿九会给她幸福就行。”

“可是我经常觉得时令心底还有另外的渴望,虽然她从不开口说什么,可我知道。”莫茶望着时令,“总是为了我受伤,可我却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对她,我太自私了是吧?有时候我也希望她没有遇到我。”

“以前她跟我说过,遇见你不是她的选择,而留在你身边是她的心甘情愿,你给的是她给不了你的。”

莫茶疑惑的看着见远,“为什么都要对我这么好,有的时候真的很讨厌你们,你们这样是希望我的下辈子也和现在一样吗?”

见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或许也是她的负担,可有些事只有继续下去,“我们是怕你熬不到下辈子。”

莫茶点头笑了,“你回去吧,这里有阿九,我要出去了。”

“不许去莫家!”

“见远哥,我们都不是孩子了。害怕就逃避那能解决什么,况且的确是我害得小倩被绑架的。”

“我陪你回去……”见远才想起来莫茶当年的请求,摇摇头,“算了,你自己小心点!”

莫茶却挽过见远的胳臂,“见远哥现在的肩膀已经可以保护我了吧?”

当年自己选择残忍的对待自己对待见远只是不想两个人都受伤,毕竟那时侯他的肩膀还抗不起什么,可现在她开始学着依靠了。

梧桐树下的木椅上,小倩静静的靠着姐姐坐着,她知道此时的姐姐心里一定有很多疑惑,比如说为什么她不告诉家里因为姐姐自己被绑架的事。

“姐姐在这里永远都是静静的,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呢?每一次都是我在说你在听。”

莫茶浅笑,庆幸这时候还可以听着妹妹说话,“我以后不会让你再遇到这样的危险了。”

“什么都不问我的吗?我快憋不住了,有好多话要说的。我在那里遇到了什么,为什么我毫发无伤,这些你都不好奇吗?”

“你怎么会毫发无伤呢?左肩膀上应该还有烫伤的疤痕,膝盖也有一道缝了十针的……那些伤疤都是你因为要保护我而留下的。”很长的一段时间她成为别人恶整为趣的对象,而很多次小倩只会傻傻地为她挡着。

“从小就很喜欢姐姐,真的很喜欢,也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安妮表姐更喜欢姐姐。”小倩挨的莫茶更近了,“可最近才知道因为我,姐姐也吃了不少苦,因为我对姐姐的喜欢,让姐姐也受了不少的委屈。以为无所谓的事却……”

莫茶皱起了眉头,“小倩,是不是别人跟你说了什么?”

小倩摇摇头,无法告诉她在之航的日记里她看到的是姐姐的眼泪,也无法告诉姐姐在时令的伤口上看到的是姐姐的痛楚。没有人愿意告诉她什么,那她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姐姐,你会幸福吧?”

莫茶愣了愣,突然被这样问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会的,我会幸福的。”很久没有这么确定的回答这个问题了,但这个答案在心里好象已经很久了。

“因为之航……所以我希望姐姐幸福,比我更幸福。我好想祈祷把自己的幸福也给姐姐,可那样的话之航会变得不幸,所以我要幸福,姐姐也要幸福!”

“傻瓜!”

“不是的,我说的都是真的!见远哥怎么样?是害怕你被骂才陪着一起来的吧?从前你们就很要好的。”

“啊?”莫茶显然有点被吓着了,“你这么想做我的红娘?”

“不是的,我前几天还偷听到爸爸妈妈为了这件事吵架呢,妈妈想把安妮姐许给见远哥,但是爸爸好像不同意,爸爸说你更合适。”

妹妹的话给了莫茶更大的惊吓,这些年来她的思维已经被训练的很敏锐。

“表小姐,老爷在书房等你……”王嫂在花园门口喊着。

“看吧,爸爸一定是为了……”

“你快回房吧,还要好好休息。”

临走却被小倩拉住了手,“姐姐,如果是你的幸福就要抓住手啊,我会支持姐姐的!”

莫茶替小倩拉拉身上的毛毯。

我不知道我最终是否会幸福,但小倩你的幸福是我用尽一生所要办到的。即使用我的幸福交换……

“原来你在这里。”走进这个自己曾经住了好多年的房间竟然感觉是陌生的。

未冕坐在曾经莫茶坐过的书桌前,看着当年她看过的书,连抬头看一眼莫茶都没有。

“原来还在。”以为她走后这些东西都会丢掉。

未冕把手里的书合上,盯着莫茶看了一会儿,“从莫家来的?”她的脸上太平静了,连和他生气都没有,这不是好事,说明她遇到了更大的麻烦。

莫茶点点头,“以为舅舅会撮合我和见远哥呢……”莫茶想着刚才自己那么紧张的样子都觉得好笑。可直到离开舅舅也没有提到见远,她不高兴,因为舅舅的要求让她宁愿是自己与见远的婚事。

未冕听她的口气好像很可惜,想来她和见远的确是有很深的渊源,比起之航或许见远更适合她吧。

“小倩嫁人的时候我的脑袋里空空的也没有想过自己是否哪一天也可以穿上婚纱,为谁穿上婚纱……因为觉得还不可以结婚因为觉得自己还有太多的事要做,所以还没有想过。”坐在自己曾睡过的床上,痛快的仰下去,“以前回到家就是这样,闭上眼睛就会睡着的,直到有一天我再也不想回到这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莫茶没有了反应,未冕起身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虽然皱着眉却是睡着了。

她看过的书上满满的都是笔记,早就听可利说过莫茶没有经济头脑,可她却有经济学的文凭,原来她一直只是笨鸟先飞而已,或许她真的不想走进的就是她自己的世界,或许莫驻言不知道他自己操之过急了。

本来应该去见吴伏龙的,也或许应该去找她的。可最后竟然来到了这里,连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开始好奇了,好奇她的世界。这种想法是恐怖的却又是不受控制的,或许流浪的话没有错,他总在不自主中踏进了她的世界。

想抱起她,这里不是可以安睡的地方。

“妈妈……”梦中的莫茶呓语,“我是莫茶……”

“以莫为姓茶为名,是宠溺还是负担,只有你自己知道吧?这样还祈求他们的爱吗?”这是见远遗留在风中的问题,如今未冕也想问一句。

未冕答应了莫茶,吴伏龙交给她全权处置,在她做决定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见他,尤其是时令。

被绑住手脚的吴伏龙见到莫茶不觉一笑,“你来了?我可是等了很久了……”

莫茶慢慢走向他,一一松开绑着他的绳子。

“我可以走了吧?早知道是这样,还玩这么多干什么?”

“你真的那么恨我妈妈?看着她在你面前痛苦的死去就那么痛快?”

“你……你知道了?”他只有那么一丝惊讶没有丝毫的心虚与内疚。

“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要杀了我吗?你不怕我把那件事说出去?”吴伏龙笑得张狂。

莫茶突然笑了,“我不会杀你的,我会把吴家的产业都交给宝宝,我也会每一年你母亲忌日的时候带着宝宝去祭祀。”

“你这是干什么?想收买我?那我呢?你什么时候把我放出去?又准备对我做什么补偿?”

“我不会让你死,如果你选择留在这里我会让你永远在黑暗里生活,如果你选择更远的地方我或许可以考虑不认识吴伏龙,你自己选择!”

“什么?臭婊子你在说什么?你脑子******进水了?要老子在这种地方过一辈子……你不要忘了……”

门突然被撞开了,时令冲进来拉着莫茶就往外面走,“谁让你来这里的?这个畜生我来处理就可以了……”

莫茶猛的一甩手,“你出去,回去给我躺着!”

“你不走?那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他的嘴永远的封上!”

伤势还没有痊愈。挥出去的拳头还没有打出力量自己就先倒在了地上。

“又是你!”吴伏龙上来就是一脚,却被莫茶一个反踢打到了墙角,吃痛地抚着胸口。“我已经没有那么好欺负了,这只是警告!”

莫茶把时令扶了起来,“从我决定要活下去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乎了,那些日子都过去了,我早已经放开了,时令。”

时令推开了莫茶,“你以为都过去了?有些事过去了才恐怖!”

“时令!”莫茶也有些恼火了,“你去吧,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你倒下也好,死了也好,不过是再亲手埋一次……如果侥幸活了你还会用那双沾着他脏血的手来扶着我吗!”

时令低吼了声,“真******……”

“妈的,你这个臭婊子还有人帮?真和你妈一样骚……”

莫茶快步上前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不许再侮辱我妈妈!”

“你还动手?不怕我狗急跳墙把那些丑事都抖落出来?”

“怕你什么?怕你把你强奸我的事说出去?”

“你……”没有想过莫茶会说出来,甚至他可能自己从开始就没打算说。

时令用手在脸上擦了一把,拉过莫茶,“我们……走吧。”有的时候真的很怕,怕这种时候能说的就只有这么一句。

没有仇恨,没有委屈,没有任何表情,“你不是很恨我母亲吗?可你的母亲现在要在地狱向我的母亲忏悔,就因为你!”

紧紧的握着时令的手,抬着头,朝着一个方向,她知道那个小针孔的背后一定会站着一个人,“剩下的随你们。”她已经惩罚完了,世上最廉价的就是这种人的生命她不屑去决定。

“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我的长项,交给我吧。”这时候流浪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世上比这残酷的事情他见过也不少了,以为已经不会愤怒也不会怜惜了。

未冕一直沉默地站着,莫茶那回头的一望让他的心为之一颤,那眼神好像是在质问他,的确,今天之前他从未真正地同情过她,总觉得她失去的命运多多沙少总还给了她一些,她其实都感受得到,没有为自己辩解过,因为悲伤与委屈都是那么赤裸裸。

“如果你再从这张床上跑下来,我可以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

“也只有你可以管得了她,”阿九无奈的摆摆手,“我愿意无条件的帮你看着她。”

莫茶点点头,“阿九,时令就拜托你了,我还有事要做。”

“她走了。”阿九知道时令在耍脾气,一直背对着莫茶直到她离开。

时令还是没有反应,阿九有些慌了,以为她又疼了,“伤口又疼了?”饶过床到另一边,见到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哭的女人——从来没见过时令哭的阿九只能呆在那里。

那个夜晚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楼下是那么热闹,翻墙进去只想偷偷放下礼物,却在她的房间看到那样支离破碎却还笑得那么自然的莫茶,第一次看她为自己画上烟熏,其实不用遮,因为从来没人会去注意她眼里流露的是什么。

见远进来的那一刹那阿九退出了房间,在她身边很久了却还是没有学会帮她擦眼泪。

“早就知道她会去的……”

“离开那里的时候她只说了句‘幸好妈妈不在了’……”时令突然起身拔掉了身上的针管,“到底她欠了谁的了?又不是孤儿?还不如就是!”

“没有,是欠她的……这辈子都忘不了,要是那时侯会哭会抱怨就好了……”

“见远,找她去吧,去她妈妈的墓前,如果还在笑就打她吧,打不出眼泪,打晕了也行。”

“那里我没有资格去……”

“你不去那她要怎么办?如果不是习未冕来通知我,我真的害怕她会选择今天和那个畜生同归于尽,你知道的,她有时候并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活下去!”

“时令,我们心里都知道对吗?这一切的悲剧,无论是发生在她还是她母亲身上的,都是因为她的父亲。”

“呸,那个人不配得到父亲的称谓,他让我觉得恶心!”

见远笑了,笑容却那么惨淡,“那个让你恶心的人就是我的父亲……”他讲得那么轻仿佛并没存在过,可是那个夜晚他是那么清晰地听到父母的争执,父亲摔门离开之前那一句“那个孩子就是我的”至今还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如果那一晚没有那场车祸是不是他会找到莫茶?

“妈妈,还好吗?”莫茶依偎着墓碑。

她闭上眼想睡一会,感觉身边有人坐下来了,知道是未冕,因为味道。

“这里是我最想来却最害怕来的地方,这里有我上辈子欠下的债,还有我下辈子要还的债,所以害怕。可这里有我的妈妈,也有我的……孩子。”

把她的脑袋抬到自己的肩膀上,墓碑是冷的,会刺人。尽管自己也是那么寒冷但至少不会伤害到她。

“我很残忍,但真的不想他像我一样……他不能像我一样成为别人伤害妈妈的借口,也不能像我这样活着……在那种地方送走他我真的很对不起他。”

那个小小的私人诊所里只有两间房,护士的脸上没有同情也没有鄙视,仿佛就像感冒打针一样平常,因为是时令找的,她不用排队,本来要包场了,可那样打胎太奢华。

“睁开眼睛”来到之后的第一句话。没有怜惜甚至是冷酷的命令。

睁开眼睛,对上的是他的脸,“看到我眼睛里的自己了吗?和从前一样……是吗?”

“看到我眼睛里的那个人了吗?记住她……不想再变得可悲就要强大,我说过你没有权利软弱,也没有权利沉浸在过去。”

“恩?”

“这是我的老师教我的。你不用那样,因为你是撒旦的女人,我已经足够强大!”

见远看到了她的眼泪,虽然迟了很多年,看着她的身边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他终于可以安心的歇会了,“丫头,我就站在这里,作你的后备肩膀,这样就够了,其余的下辈子再还给你,都还了……”

脸上的伤还是有点疼,这样是不是该高兴,至少时令还有打他的力气,其实他们三个人都疼了,心里的那个窟窿怎么可以那么容易就愈合。

那天时令来找他,问他哪里的私人诊所可以打胎,他恨恨的甩了时令一巴掌,可还是安排了地方,赌气说再也没有她这个朋友,但那天还是悄悄去了。

在门口等了半天,她们出来了,时令扶着脸色惨白的莫茶,他愣愣的站在那里。

喝醉了酒和人挑衅被打了一身伤,找到时令是她还想隐瞒。最终她也火了。

“你问是谁干的对吗?好,我告诉你,是她哥哥,就在她生日那天,你们都在,所有的人都在,你们端着酒杯在为她庆祝的时候,她正在被人糟蹋!”

“什么……不会的……”

“什么不会?为什么不喊救命是吗?喊了会怎么样?她妈妈就剩最后那几口气了,看见了会怎么样,那些贵客什么时候有过同情心了,抱着看客的心理最后的结论不就是什么样的妈生什么样的女儿?”时令那时侯的眼神连对他都是仇恨的。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场生日聚会,是在她外公去世以后唯一的一次生日聚会,是为了帮重病的妈妈冲喜的,聚会上的她笑得那样自然。

莫茶送走自己孩子的那天也被她的妈妈遗弃了。那一晚她倚着时令迷迷糊糊的问着:

“这是报复吧,老天都觉得我太残忍了。”

“什么都没给你的狗屁老天凭什么报复?”

那之后莫茶大病了一场,就住进了小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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