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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无奈之选

十年后……

皇宫最西边的一座独立小院中,阵阵悠远宁静的琴音随风飘逸,伴着春末的飞花柳絮,仿若世外仙园般,使得院外偶尔经过的宫人们忍不住停下脚步,细细感受这让人心神沉醉的仙乐美景……

这里,便是当年小公主文月与菱儿居住的那破败的小院。只是经过多年的修缮维护,早没了当年的荒废景样。

院中的古樱桃树早已恢复生机,春末时节,嫩绿的树叶与粉白的樱花生满了枝头,舒展开来的枝叶几乎笼罩住了近半个院子,随着轻风吹过,满树枝叶摇曳,粉白的花瓣,如雪片般在小院中飞舞。古树旁,那清可见底的水塘中,莲叶迭起,几只才露粉尖的莲花骨朵点缀其间,为这片水塘中的绿意带来星点的嫩红。围绕院子四周,不知名的各色花草占满了院子的各个角落,微风吹过,一阵阵带着药草香的花香味,随之飘散开来,那清新的味道,使得闻到的人,顿时便是精神百倍。

原本腐烂不堪的朱红大门与红漆柱子,此时早已被厚重的原色木门、木柱取代,虽然少了原本的堂皇,却多了几分朴质之感。那屋顶上明亮的琉璃瓦,也换成了片片青瓦,远远看去,小院仿若这奢靡繁华的西图皇宫身后微小的影子般,极为的低调沉静……然而,这座小院,在宫里的下等宫人们心中,却是最神圣最值得真心维护之地……

“吱嘎……”随着厚重的院门被人从里打开来,一道鹅黄色的身影出现在小院门口。这是一名略显纤弱的少女,然而仍带着几分稚气的脸庞,却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纤巧的柳眉不描而黛,细直挺拔的鼻梁精巧而带着些许俏皮,一张朱唇仿若沾着露珠的樱桃般娇嫩可人,胜雪的肌肤吹弹可破,如此的倾国绝色,又一副柔弱姿态,甚是惹人怜爱不已。

“菱儿姑娘,菱儿姑娘!”就在黄衣女子准备出门之时,远远的,一名身着小太监服侍的少年跑了过来,同时一边跑一边呼喊着,一脸焦急的样子。

“小路子?怎么了?”

“菱儿姑娘!不好了!又出事了!”

“你先别急,慢慢说!发生什么事了?”

“是小香,小香出事了!昨天,小香伺候陆昭仪和皇上时,被皇上夸赞了几句,后来,皇上走后,陆昭仪说小香妖媚惑主,赐掌嘴二十,那脸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后来回屋后就开始发烧,大家给她用了些药,可至今也不见好!”

“哎!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现在才来说?小香现在情况如何?”

“越烧越厉害了!早前还有知觉,现下怎么也唤不醒!”

“你们!哎!等着,我去叫主子!”听完小路子的讲述,菱儿也顾不上责备小路子,飞快的转身跑回院子里去了。

不消片刻,便见菱儿走跑了出来,身后跟着另一名跨着一个大木箱的白衣少女。见到那白衣女子,小路子一脸的敬仰,忙上前恭敬的道“小路子给文月公主请安!”

“这时候别多礼了,快些带我们过去。”忙扶住小路子准备叩拜的身子,文月忙说道。

得到文月的吩咐,小路子忙回身带着两人匆匆的往小香居住的院子赶去。

细细的为小香诊断过病情后,文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主子,小香的病情很严重么?”看到文月那皱起的眉头,菱儿不由得担心的问道。此话一处,身旁围着的一席人也不由得将心悬得老高了去。

“……小香的热症算不得太重,只是拖得时间久了些,需要多花些时日调养。”

“没事,那便让小香好好休息便是,她的工作我们大伙帮着分担就好了。”听到文月的回答,小路子直觉的以为她是担心小香工作繁忙,无法休息调养,于是忙说道。

面对这些单纯热心的年轻宫人们,文月却不便说出自己真正烦恼的原因,于是开了个单子给菱儿,让她回屋去取了药材,煎好了再送来,随后又打发了其他关心小香境况的宫人们散去。待得小屋中只剩下她与小香两人后,才徐徐开口道“小香,她们都走开了,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吧……”

只见话音刚落,原本还昏迷不醒的小香,眼皮轻轻颤动几下后,便睁了开来……

“公主……我……”

“你知道自己有孕了……是么?所以才阻止他们找我为你医治?”

“……嗯……”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

“小香,你应该知道宫里的规矩,普通的宫人如被发现有了身孕,需受棍刑之苦,孩子会死不说,多半大人也会没命的,这事,你不说,让我如何帮你?”

“公主……小香不能说……”

“……你不相信我吗?”

“不是!不是!公主,小香是怕连累了公主啊!小香虽然进宫只有半年多,可已经受过公主不少恩惠,宫里姐妹们也将公主奉为仙人!小香不能因为自己害了公主啊!”

“……是皇上?”

“公主……求你了……别问了……小香命苦……这些……就让小香自己承担吧……”

“你承担?你怎么承担?你可知道!这回要了你的命!”

“……小香……认了……”

看着面对命运不得不低头的小香,恍惚的,文月仿佛看到当年的蒋公公,身为奴才的无奈,面对上位者的强权屋里抗争,最后只能任凭命运的摆布……心中一痛,继而看到小香那顺从命运的样子,不由得生气的说道“认了!认什么?!认命吗?认命的去送死?!奴才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小香,你也是人!你应该学会珍视自己的生命!你想想,如果得知你在宫中死去的消息,你宫外的母亲将有多难受啊!她已经快七十了,受得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么?!”

听到文月的训斥,想起自己白发苍苍的母亲,追在运送自己进宫的马车后,那踉跄的身影,想起这半年多在宫中,被人呼来喝去不当人看待,想起那夜自己如何惊恐也制止不了那人粗暴的对待……一阵哀伤与不甘涌上心头,不由得喃喃道“我也不想认命啊……可……我哪里有力量与命运抗争……”

“如果你愿意,过两日,我便安排人送你出宫……”

听到文月的话,小香愣了愣,然而,随后却又沉默了……贫穷的家境正依赖自己在宫中挣来的银子生活,自己又已非完璧,在这女子地位底下的西图国中,未婚便被破了身的女子,将被人们唾弃,就算出宫,只怕日后的日子也是难以为继……

“不……我不能出宫……”

“可是担心出去的生计?这些我自然能为你安排好……”

“……公主,小香谢过你的好意……可是,小香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今日,公主你如果帮了小香,那往后其他宫人来祈求公主……公主帮还是不帮……如若帮了……公主又能帮得了多少……这些日子,小香在宫里尝尽人间冷暖,公主对小香已付出太多太多,如果小香还如此不知足的连累公主,只怕,以后的日子,对小香来说才是煎熬……”

“……小香……”

“公主,你的好意,小香心领了……只是这皇宫……小香走不了……也不能走……这是小香的命……”

“……小香……那便用药把孩子拿掉吧……也许会对身子有些损伤……可,却能保住性命……”见小香执意不愿离开皇宫,文月也只得顺从她的意思,但这孩子却不能够留下……

“……拿掉孩子……”听了文月的话,小香不由得呆楞住了……这孩子虽然是那场噩梦下的结果……可孩子却又何其无辜……自己就为了保住性命便要如此对待这未出世的小生命……缓缓的摇了摇头……小香再次拒绝了文月的好意……

“小香,如果不趁早拿掉孩子,过几月,等你肚子大起来同样瞒不住,留不下这孩子啊!到时候还要搭上你的性命,这又何必哪!”

“公主……你说的,小香都明白……可被迫拿掉孩子与自己亲手杀死自己的骨肉又如何相同……如果真到了无法隐瞒的那日,小香愿意陪着这孩子一起死去……至少不会有愧……生时虽然无法尽到母亲的职责,可死后,小香会伴着这孩子……让他永远不会孤独,不再受苦……”

看着面对命运不得不选择屈服的小香,文月不由得深深的感到一阵阵无能为力……如果不是自己的力量渺小……如果自己拥有足够的权利便能帮助这些善良的人们,又或者,他们拥有足够的力量,那么,又怎么会被人随意的蹂躏、践踏!

……权利?!

“小香……还有一个办法……也许保得你和孩子的性命……”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文月的脑海里闪过“你可愿意做他的女人?”

“……!”听到文月的话,小香不由得愣住了,然而,她原本便也是个极为机灵的人,随即便明白了文月话中的意思,但却有了些许的犹豫……那夜,还如噩梦般回荡在记忆力,那无法抗拒的力量,撕裂般的疼痛,无不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梦魇……做他的女人……那自己日后……

看到小香的犹豫,文月虽然还未经历男女之事,但作为医者,对于这些确实多少明白的……那夜,对小香来说应该是一场无法忘记的噩梦吧……然而,此时,小香如果想要保住性命,却是现下唯一的选择,如果她不能说服自己心中的恐惧,那么即便自己能够帮她,却也无处下手……

时间,缓缓流过……文月默默的等待着小香自己做出决定……这件事情上,谁也无法帮助她,对于小香来说,这次的决定将决定她今后的人生……如果没有一颗坚定的心,在这尔虞我诈的**之中,随时都会因为一点点的动摇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过了好一会……一动不动的小香终于是抬起来头来,坚定的目光与紧拽的拳头,无比向文月展示着做出这个决定的艰难……

“公主……我要活下来!我想看到我的孩子出世!”

默默注视小香的眸子半响,在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文月看到了小香的坚定以及对生命极度的渴望,只有这样充满着求生意志的人,才能在这复杂的深宫中顽强的活下来……看小香已重新燃气对生命的渴望,文月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随后简单的对小香叮嘱了几句后,便离开了……未来的一段时日里,自己便要全力帮助小香在这**之中争得一席生存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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