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香,来,先将这碗安胎药喝了……”经过几日的准备,这一日,文月骗开了菱儿,独自来到小香的住处。此时小香的热症早已在文月的药物调理下褪去,脸上的伤肿也消了下去,几乎再看不到一点痕迹。可一场大病再加上现如今又怀有身孕,此时小香仍然虚弱的躺在床上。好在这几日因为有小路子等人的帮助,倒也没有受到别人的打扰,使得她虽然虚弱,但气色到也算是不错。
看小香喝下安胎药后,文月才细细的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与小香……
“小香,既然你已做下了这个决定,我也不再多劝你什么,这条路……是条不归路……同时,这条路上危险重重。我们没有多少可以保护自己的手段,一旦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你可要想清楚了!”
“公主……小香决定了!与其让自己的生死掌控在别人手里,还不如拼一把!即便是输了,也不过是死而已……”
“……”看着小香坚定的目光,文月不由得有些晃神……她,应该比自己还小上一岁吧……可此时的小香,哪里有十四岁少女的天真浪漫……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有的不是对未来的希翼与渴望,而是经历沧桑后的默然,如果……不是孩子与父母牵绊着,也许,她更希望用死亡来解脱自己吧……
小香已经受到伤害了……自己是不是也该认真思考一下,如何让自己强大起来,避免身边的人再次受到这样的伤害……否则,如果遇到这事的是菱儿……那么自己能怎么做?虽然说过,要好好保护她不再受到伤害,可现在的自己,有这个能力么?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看到文月呆呆的看着自己出神,小香不由得疑惑的唤了两声。
“啊!没事,刚才想一些事情有些走神了……”在小香的呼唤下,文月这才回过神来,于是便继续说起自己的计划……
“……父皇虽然性好美色,可这些年来,什么样的美女他没有见过,如果仅仅想依靠美色来吸引他,只怕难以达到目的,所以我们需要用到一些特别的手段……这粒凝香丸你先服下,以后每月服用一粒,能够改善你原本的体虚之症,同时,以后你即便不使用香粉,也能散发出天然花香之气,使人沉迷……再者,听菱儿提过,小香原本是洛水郡人士吧?”
“嗯,小香入宫之前便是一直居住在洛水郡东的临源镇。”
“听闻洛水郡因为紧邻云源国的关系,歌舞之风甚浓,不知那些民间的曲调歌舞,小香如何?”
听文月提起自己家乡,忆起入宫前在故乡的快乐时光,幸福的表情不自觉得在小香脸上浮现,忙回答道“歌舞曲调?公主,不是小香自夸,我们临源镇便是因为紧邻云源国而得名,如说洛水郡的歌舞称得上西图第一的话,那临源镇便可说是洛水郡的第一。小香入宫前最喜爱与姐妹们赛歌斗舞,在临源镇倒也是有些小名气哪~”
“这样……那倒是好,如此我们便有多了些手段,小香,这样子……”听小香说完,一个更好于自己原本计划的方法,便在文月脑子成型,于是,便一点点同小香解说道……
这一日,午时过了不久,御花园的高亭中,一道纤瘦的白色身影,倚着高亭的栏杆不时张望着。寂静的院子里,此时除了自己再无其他人……时间一点点流逝,过了近一个时辰,怀着忐忑的心情,却一直没有等到那人,香儿也不由得有些焦急起来……
“公主传来的信是说今日末时吧,怎么这末时都快过了……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哪?”一个人等了半天,无聊之际,小香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然而,也不知老天是否听到了小香的话,竟然不等小香说完,御花园的东门几道人影便出现在她的视野中,随之而来的,还有女子的娇笑与男子浑厚的笑声。
定下神,看清来人后,小香立马打起精神来……今天的计划不能出错,否则可就辜负了公主的一番心思了!于是,便是清了清喉咙,极力稳住自己忐忑的心情,开口唱起来……
“花前月下暂相逢~~
苦恨阻从容~
何况酒醒梦断~
花谢月朦胧~~
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
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优美的歌声,随风飘荡开来……小香的民间小调虽然没有皇家曲调的恢弘浩大,但却将那小女儿深陷爱情时的苦相思与痴情之心表现得淋漓尽致,对于西图皇帝来说,反而比皇家那些歌功颂德的曲调更符合他的性子,一时间竟听得有些痴了,也不理会身边随同女子的呼唤,直直的往那唱歌之人快步走去……
“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
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呀!”原本是照着文月的计划而行的小香,当唱起家乡的小曲时,一段段往日时光,在眼前一幕幕展现,不由得也唱得更为投入。可正当她唱得沉溺之时,被人从身后拍一下,竟吓得惊叫了一声。转身看清来人后,小香虽然早已料到,但也不禁有些惶恐的忙跪下行礼道“奴婢见过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快快起来吧。”原本仅仅是被小香优美的歌喉吸引来的皇帝,见到小香清秀细致的面容时,不由得心中暗暗点头。见小香跪下行礼时,也不顾宫中的礼教,忙温柔的将小香扶起,带到亭中的石凳上坐下,继而忍不住细细打量起小香来。
在细细欣赏小香那年轻清秀的面容时,也不由得心中感到有些奇怪,这少女竟让他感到有几分熟悉……于是,便问道“朕,是否在哪里见过你?”
听到皇帝的问话,原本忐忑的心不由得被升起的怒意取代,压抑的愤怒,竟使得小香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你是在怕朕吗?”感受到小香的颤抖,皇帝有着几分疑惑,这让人感到有些面熟的少女,为何会颤抖得如此厉害?
听到皇帝的问话,小香豁然惊醒,想起文月的嘱咐,这才渐渐平复下激动的情绪,抬头看着皇上,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浮起淡淡的水雾,那哀伤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皇上果然已经忘记小香了……”
“……你是?”对于小香,皇帝自然是回忆不起来,然而,那份熟悉之感,与小香的话,却让他肯定了小香之前肯定见过自己。
“算了……忘了也好……今日能在死前再见到皇上……也算是上天垂怜……小香该满足了……”说罢,小香对皇帝回已一个有着几分凄凉,却甜美的笑容,随后便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皇帝半响,仿佛,想要将他刻进心里般,那么仔细,那么认真……
正当皇帝想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时,小香的余光却撇到不远处那浩浩荡荡的随行队伍已快登上高亭。于是,忙按计划,回给皇帝一个充满留恋与不舍的笑容,匆匆告退而去……
“你等等!”然而离去的小香,仿佛并没有听到皇帝的呼唤般,竟不顾皇帝的呼喊,一停不停的跑远了,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伸在半空中的手,只握住一团带着清香的空气,皇帝心中不由得感到万分的失落……
“皇上~你怎么也不等等人家!”而此时,原本陪伴在皇帝身边的陆昭仪,才带着浩浩荡荡的随从队伍,扭扭捏捏的走进高亭中……见到亭中此时仅有皇帝一人,那唱歌之人早已没了身影,于是才不满的说道。
然而,相较于刚才小香那仿若小茉莉般的清新惹人怜爱,浓妆艳抹,打扮得富贵逼人的陆昭容,竟使得皇帝生出一阵厌恶。那矫揉造作的声音与姿态,更是远不如小香的自然舒心,一番比较下来,皇帝也没了先前陪同她来游玩的性质,大袖一甩,便顺着小香离去的方向走了……
“……”看到皇帝忽然对自己不理不睬,陆昭仪不禁顿时怒气大盛,对着身边跟随的人大声吼道“去!给我将刚才唱歌那贱人找出来!找不到!你们都不用再来见我了!”
然而,虽然不同于陆昭仪的愤怒,但此时的皇帝心中也不见得有舒坦到哪里去。
一路回到永和殿后,西图皇帝便靠坐在巨大的龙椅上一动不动。他此时的心思却全被小香占领了。与自己其他的女人不同,小香的容貌虽然清秀可人,但却绝对算不上多么的让人难以忘怀,但她那独特的,仿若清晨的小茉莉般的柔弱与那缭绕的哀愁之意,却激起了皇帝浓浓的心怜与疼惜。而且,她那离去的一抹恋恋不舍,那含泪的眼眸,无不诉说着对自己的深情眷念……想起自己的**,不乏绝色佳丽,可又有几人,曾用这样深情默默的眼神注视过自己……恍惚的记忆中,似乎有过这样的一双眼睛吧,可遥远的时光,早已将记忆磨灭的几近消逝……而且,小香离去前那无欲无求,同时仿若哑谜般的话语,更是紧紧揪住皇帝的心思,让他难以释怀……
“小香是么……”轻轻的嗅了嗅似乎还残留在手中的幽香,皇帝喃喃自语道“既然你勾起了朕的兴趣,那么……你便留下永远陪着朕吧……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