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很少看到陈牧这么严肃的一面,叶可人惊异地瞪大了眼。
“怎么这么惊讶?”陈牧轻笑着走近来,曲起手指轻轻敲了她的头,“你要下班了吧?”
“嗯,我今天早班。”叶可人揉了揉鼻子,还是不解。
陈牧闻言,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再揉鼻子就歪了,走吧,下班了带你去个地方。”
叶可人觉得他这样拉着自己,太过亲密,连忙挣开了他的手。
“我跟你去,那么多人看着呢,你别拉我。”
陈牧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手中柔软的触感一脱离,手指不觉就紧捏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叶可人微微后退了一步,双手背到了背后,朝他扬了扬下巴。
“你走前面。”
陈牧笑笑,也不反驳就走在了前面,只不过,他都觉得自己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当汽车停在繁花汀小区门口时,叶可人还很不可思议。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陈牧看了她一眼,继续将车往小区里开,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里是陈氏五年前的开发项目,当时因为城北的交易中心,这个楼盘从设计到后面的销售都还不错,我当时刚回国,就留了一套公寓自住。但是后来你知道,我又为图方便,搬到市中心去了,这里就一直留下来,没有来住过。”
叶可人看着他,慢慢眨了眨眼,“然后呢?你带我来是为什么?”
已经进了停车场,陈牧慢慢将车停好,这才转头认真地看着她,试探着说道。
“你看,这个小区环境还可以,陈氏旗下物管公司的口碑,一直也还不错,安全方面也有保障,你……”
“你想让我搬来这里住。”
叶可人的口气很肯定,这让陈牧反而有了一丝局促,他不自然地笑了笑,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都收拢捏成了拳。
“因为北改的原因,你现在住的那个筒子楼已经面临拆迁了,就在上周一,陈氏已经开始准备招标案,我又一直联系不上你,我想……你应该来不及重新找房子。”
陈牧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深深地看着叶可人,见她没说话,又继续说道:“可人,我觉得你住在这里,上班比较方便,又不用去跟人合租。当然你也不必觉得欠我人情,房租我会照算,你一个月给我结一次就好了。”
叶可人听他说完,咬着唇低下了头,陈牧也变得沉默起来。他提着一颗心,细细琢磨着,如果她拒绝,该怎么来说服她。
他在她面前,一向都是小心翼翼,他太明白她仅存的小小自尊心,他舍不得她吃苦,却又不得不维护着他与她之间的平等。
所以,他事事尊重她的意见,她愿意在哪里工作,愿意做什么工作,愿意住什么样的房子。这五年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叶可人自己做的决定,他就一直不声不响地陪在她身边,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帮她做些微不足道的事。
“可人……”陈牧沉吟着,缓声继续道,“如果你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暂且过来住段时间吧!”
叶可人就在这时抬起头来,她看着他,水雾缭绕的浅咖色眼瞳里,荡出浅浅的笑意,那笑意逐渐加深,蔓延止颊边的酒窝,纯净美好得好似透彻山泉一般。
“谢谢你陈牧!”
陈牧也在看着她,见她这样的神色,心里已经松了口气,再听到她道谢,温暖的笑意已深达眼底。
“我去帮你搬家吧!”
“好啊!”
……
电话来的时候,顾向东正跟宋霖一起与改委会的人开会研究城北棚户区的问题,会议桌上的手机震动,让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眉头就紧皱起来。
明亮很有分寸,如果不是紧要的事,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进来。宋霖首先注意到了顾向东的表情,极快地瞥了一眼手机,直起身说道。
“大家已经开了一上午的会,市长,快到午饭时间了,要不?上午就到这里吧,我们下午继续?”
顾向东抬眼扫视了一圈,点头道:“好,辛苦大家了!”
会议室的人纷纷起身,跟顾向东打了招呼,顾向东伸手将手机握在了手里,率先出了会议室。
“什么事?”
一出了会议室,顾向东立刻划下了接听键。
“先生,叶小姐被陈先生接去了繁花汀。”
顾向东闻言,捏着手机的手指都紧了几分,停了半刻,才沉声道。
“知道了,你去办好你的事,其他别管了。”
“是。”
挂了电话,顾向东正好走到了办公室门口,落在他身后两步的宋霖只觉得,市长今天推门的力道大了不是一星半点。
午饭,顾向东没像往常那样去食堂,而是出乎意料地亲自开车去了红杏楼,他告诉自己不是借口来见某个人的,只不过在上了三楼包间时提了一句。然后,叶可人就带着职业微笑敲门进来了。
见到他独自一人坐在硕大的餐桌前,叶可人愣了一下,她从回了C城这几天,他们就没有见过面,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到您!”酒楼的专业术语,被叶可人说得甜美无比。
“糖醋排骨、椒盐焗虾、藿香鲫鱼、麻婆豆腐,再来一个青菜一个什锦汤。”
顾向东二话没说,先报了一串菜名,叶可人飞快地点在点菜器上,心里想着,这么接地气的菜品,感觉跟顾向东不太搭啊,尤其还有他讨厌的藿香鲫鱼和麻婆豆腐。
菜很快上了桌,叶可人按照程序做好服务就鞠躬准备出去。
“坐下吃饭。”
顾向东冷清的声音响起,叶可人愣了一下,很快又低头敛眉地回答道。
“对不起,服务员不能在上班时间与客人同坐用餐,谢谢您的好意!”
“那老板包养员工,就是允许的吗?”
叶可人猛地抬起头来,就见顾向东正神色凌厉地看着她。那幽深的眸子直射过来,竟是几乎冻结的冰凉,这让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如果先生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出去了,您请慢用!”
叶可人吸了口气,低下头咬牙说了一句,只觉得他有些无理取闹,她并不想跟他纠缠太深。
“叶可人,你是我见过最会勾引男人的女人了。这些年你一直吊着陈牧不放,顾向南一出现,你又让他为你出头,高调示爱,一边又扑上来勾引我。叶可人,我说过,陈家不会让你进门,我顾向东也不是那么好撩拨的,你当我说假的么?”
叶可人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又跑来说这些话,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就连呼吸都好像变得犹如刀片一般,从身体内部泛着疼痛。
“无话可说?”顾向东冷冽的声音毫不留情,“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这辈子,都别想跟陈牧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