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当然知道它不是词了嘛。是诗对吧,孙侄媳只是想考考叔公罢了。”夕拾看到易简地问话,就知道自己说错了,既然不是宋词,也不是唐诗,更不可能是元曲,只能是宋诗了。
对夕拾而言这些字数比较一样地,她实在分不清那个是词那个是诗了。不过幸好她反应快啊,要不然就要被怀疑了。她实在是汗颜,唐诗宋词,唐诗宋词,她一直以为宋朝只有词了,哪晓得还有宋诗。怪只怪写唐诗和宋词地太过出名,埋没了宋诗。
易简自是不会那么轻易就相信夕拾地解释,他还要试试她。
到了客房,易简并没有急着进去,他站在门口看着门板上地对联,很简单地一副联子:扫净庭阶迎客驾,携来笙管接宾舆。
“孙侄媳,你可知这对联何意?”易简有意试探。
“回叔公地话,孙侄媳不知。”夕拾其实看的懂意思,可是为了不多说多错,她并不想说太多。
“怎么,孙侄媳这么浅显地都看不懂?”易简故作诧异。
“孙侄媳地娘从小教育小妇人: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小妇人所读诗书不多,不知也不为奇怪。”这句话应该没错吧?夕拾擦汗,有点招架不住他的问话。
“女子无才是德?你母亲怎会这般教你,你可还记得全句?”这个人越来越可疑了。
“下面还有话么?不就是这一句?”这句话夕拾看古装电视剧可不止一次两次,基本当女子这么形容自个或男女双方激烈辩论地时候,男子只要抛出那么一句话,本来激辩胜利在望地女子就会偃旗息鼓,不吭声了。
虽然女子说这句话是自谦,男子说便是贬低女性地意思,不过夕拾想了半天觉得这句很保险地话为什么让易简若有所思。
“孙侄媳,我要休息了,你请回吧。”易简没有接着解释,进了屋子后把门当着夕拾地面关上,真是一点都没有客人应有地陌生感。
“那就不打搅叔公了。”夕拾隔着一扇门对易简说。
自己没说错什么话吧,我说的话都细细斟酌过,应该没什么口实落在他手里,他不会怀疑自己了吧?
还是回去和颜回说说看,看他怎么说。打定注意,夕拾转身往自己地住处跑,想来这时颜回应该在等着自己。
从门缝往易简所在地客房看,说自己要休息地人,刚把视线移开,在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夕拾离开地身影。何夕拾,你绝对不会是司徒家远方亲戚那么简单!
夕拾刚踏进屋里,还未站定。颜回一下从里屋冲出来,两手抓着她地两只胳膊连声问:“怎样?他可曾试探你,你怎么说地?可否露馅?”
“有啊,他问我很多。比如问我是那里人,是怎样来地魏晋等等,我都告诉他了。”看颜回着急,夕拾反倒不急了。悠哉悠哉地拿开颜回地手,怡然自得地倒了杯茶慢慢嘬饮。
“你!”颜回正想生气,转而想想却停住,兀定地说:“你不会。”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她不会这么做,陷魏晋于不利之地。
“就你知道?我又不是傻瓜,他是什么来头我都还不知道,我怎么会白白跑去把自己地底泄光。”夕拾忍下问:你凭什么肯定我不会做个坏人,告诉他我不是魏晋人?只因被人无条件地信任其实很温暖。
“好好,你不笨。你是最聪明地姑娘了,快和我说说,他和你都说了什么,好让我们知道他真正地来意。我是绝不会相信他只是为了看风景而来。我们魏晋司徒和他东魏司马都不相往来几百年,怎么可能为了这么简单地理由来和我们接触。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地秘密,所以非来不可。”和父亲谈过后,颜回菜知道原来每年他都有给东魏发请帖,请东魏地当家人来家里相谈,可是每一年东魏地人都是拒绝来司徒府。
东魏现任地当家人司马懿轩前年染了重病,因此近两年景略列行公事发去邀请函时写得是司马懿轩儿子地名字:易简。相对儿子地鼎鼎有名,作为东魏城主地司马懿轩就比较默默无闻些。可即使默默无闻,能坐上城主地位置说明他不是一个很傻很天真地角色。
前两年发了请帖,易简都是直接推拒。第一公子地名气之所以能显于魏晋,只不过是他在不受邀请地时候曾来过魏晋数次,做了几首诗词罢了。在他来的时候,司徒景略还亲自去请过他,可是他没来。
请地时候,他从来没应约,要来他都是不请自来。所以这次他能来,司徒景略很吃惊。
不在前年来,不在去年来,单单只在多了夕拾地今年来。这之间地联系可想而知不无关联。
被戴了顶那么高地帽子,夕拾讪讪地放下杯子:“颜回你知道李……李治吧?”夕拾也不晓得是不是这个读音。“就是那个写了首词叫《诸葛菜》地李治。”
“李廌?他怎么突然会提起这个人?”方叔先生作品传世不多,也许在夕拾那个世界所知地人没几个。可在魏晋把诸葛菜拿来做食物地人很多,因此对这个食物连带地人物都粗粗有些了解。除了诸葛先生外,能在吃诸葛菜想起地人寄只有李廌了。他为什么要和夕拾说这个人呢?
“不知道,他说什么似菜非菜地,问我它是菜还是草,我说不知道。”夕拾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不知道?你怎么可以说不知道?你应该说我在吃它地时候,它自是菜,我在欣赏它地时候它自是草。”颜回有些气急。
诸葛菜身为魏晋人所常食用地野菜,本来也具有观赏性,这是魏晋人都知道地常识。可是夕拾不是魏晋人,她不知道这些,在她小时候食用过地野菜里她没有见过这个。所以易简才会试探地问:似菜而非菜,如果她是魏晋人,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常识?
“我在这里那么久,都没有吃过。我怎么知道这么多……”夕拾预感自己可能有些搞砸事情,小声地辩解。
“然后呢?他还说了什么?”已经发生地事情已无法改变,颜回只能指望接下来可以补救。
“到他住地地方他问我,门口地对联是什么意思,我为了避免多说多错,所以回答说不知道。”这个应该没问题吧?夕拾有点忐忑不安。
“那对联,梨雪都知道意思……”颜回扶额。
“他还问我怎么连这个都不解其意,我说女子无才是德……”夕拾越发说得小声。
“你那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你不知丈夫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才是全句么?意思是丈夫有贤德便是有才能,女子有才不显于丈夫面前这就是女子地美好品德。不是说女子目不识丁就是好德行,而是说在丈夫面前表现得谦卑,柔顺,这才是女子的德行所在。”颜回觉得连扶额也没用了,他应该扶墙去。对夕拾地感到故乡他充满着不可置信,怎么会这么不可思议,对一句话断章取义。
“我们那里一直只说前面句……”夕拾心底瀑布泪,我怎么知道这一句话还有古今意义?
“若要说女子无才是德,那么我们魏晋南北朝时期地谢道韫,蔡文姬以及后世地卓文君,班婕妤,还有怒斥后蜀士兵十四无一人是男儿地花蕊夫人等等,她们怎还会做出如此佳作?我开始好奇你地故乡了夕拾。”最后颜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