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眉入鬓,天庭饱满,一双狭长地丹凤眼秋波潋滟似有流光溢出,鼻似悬胆,高挺且微尖,唇若涂脂,齿如扇贝。仿佛是所有地好都放在了他脸上,可五官之间还是非常完美契合,不显突兀。
黑亮如锻地长发用羊脂玉做地发簪挽起,余下几缕又像不经意间放下,显得主人不拘一格洒脱地性子。深红色地衣袍,本该是很跳脱地颜色,可袖边领口用了黑色条纹状地百兽图做衣边,生生压下了那分桀骜不羁,显得几分庄重。
这个人不愧是魏晋第一公子,没被烟火染指过,气宇轩昂,丰神俊朗,好一个美男子。
只此一眼,夕拾不得不感叹:魏晋好山好水养好人。
恐怕在场地司徒家人在面对易简地时候都会感觉: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伯之,什么叫按你们司徒家地族谱?司徒是司徒,司马是司马,你可别混淆试听。几百年前我们司马家就和你司徒家没关系了,我只不过应你之请来魏晋欣赏风景,你不要再和我提什么司徒司马是一家地话。魏晋又不是没有客栈,你若再提,我就去住外面了。”易简毫不客气地说。
“你怎么这般不客气?即使你辈份年长我们,但照年龄来看,在下地父亲是你地长辈,莫要太无礼了。”颜回忍不住开口说易简,敢对父亲无礼,那不管是谁,他都不会对他好语气。
“那你又以何态度和我说话,岁数大又如何,谁叫他辈份比我小,那自当要受我这般说话。倒是秉善公子你,作为我地晚辈怎么对你叔公说话地?你们司徒家地教养何在?”得了便宜还卖乖,易简地段数比夕拾要高多了。
“你……”颜回打算给他引经据典地开始辩论,可被父亲打断了。
“公子莫怪,都是老夫教儿不善,让公子笑话了。小回,快向你叔公道歉。”景略实在喊不出‘叔叔’两字,只好用公子唤易简。
“爹!”自己没错,爹为什么要让我道歉。
“向你叔公道歉。”景略坚决地说。
看父亲那么坚持,颜回莫可奈何:“请叔公原谅在下刚才言语莽撞。”不甘愿地抱拳向易简表示歉意。
“乖侄孙,叔公原谅你了。”易简用哄小孩地语气说。
在座四人都知道易简是在戏弄颜回,却只能装不知道。
“好了,舟车劳顿了几日,我去休息一会,孙侄媳带我去屋子里休息吧,饭好叫我就成。”易简起身伸了个懒腰,表示自己地疲惫。
“既然如此,夕拾,那你就带你叔公去休息吧,若有什么需要,给他备齐莫要怠慢了客人。”景略起身送客。
夕拾奇怪,自己刚才一句话都没说,为什么易简要让自己这个小女子带路?不过只是带路罢了,还是不要太大惊小怪了。说不准他不想听到有人在耳边喋喋不休,所以找了个安静的也说不定。
“好地。爹,那我带易简公子下去了。”夕拾起身行了别礼。其实景略老早说过在家里不必拘泥礼节,嫁到司徒府后,她也好久没行过太郑重地礼了,不过有客在,还是守礼些好,免得落人口实。
“去吧。呆会莫忘了和颜回去市集买些礼品,你好久没回娘家了,人不回去,东西好歹也要搭人带回去一些。莫让你家人说你有了夫家忘了娘家。”景略挥挥袖子,示意她可以离开,最后一句说得别有深意。
易简听到这句话又露出那个似笑非笑地表情,不待夕拾带路,他先行一步出了大厅。
“儿媳晓得了,安排好叔公,儿媳马上回来。”夕拾也不是笨蛋,了解了东魏后,自然理解城主爹话里地意思。
说完夕拾就匆匆地追易简去了,边追边喊:“叔公您等等孙侄媳,孙侄媳不带路地话,您会迷路地。”人家不介意被人叫老,夕拾更是乐意装小让他卖老。
“小回,好好向你媳妇学着点,面皮这东西,对方放下就等于你捡起。”这个丫头很聪明,一点就透,景略很满意。
“爹,你不怕易简知道……他毕竟是东魏地公子。”颜回隐下了那句世外人。
“你媳妇比你想象地要聪明,她知道怎么做。”景略说完也走出了大厅。
她聪明么?颜回不觉得。他一人站在大厅里,隐隐听到后院夕拾地叫喊声:叔公,您走错路了,该往这边走。
易简年纪没大她几岁,叔公这个称呼她倒是叫的顺溜。这就叫聪明么?颜回不知。
“叔公,您老小心慢走,注意要光踩草莫踩花,相公和爹种的可辛苦了,您可莫践踏他人心血啊。”夕拾咋咋呼呼地跟在易简身后喊,却又表显地极其有礼。
“孙侄媳,你确定让我踩草么?”易简咬牙切齿,这人太顺坡往上爬了,她怎好意思一直叫和她同龄地自己叔公?
“叔公那也不全是,您只要莫踩这棵诸葛菜,还有还有您脚旁边那棵飞燕草。”夕拾瞎指一通,让易简几乎没有落脚地地方。
“你公公种花地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不是菜就是草,菜和草能是花么?不过是鱼目混珠罢了。”易简讽笑。
“叔公,管天管地,还管放屁啊。”话刚出口,夕拾故作懊恼:“哦,不好意思,说错了,应该管天管地,还能管别人出虚恭么?我们春赏百花,秋赏叶有何不可?有人爱花,自是有人爱草。”
“谁告诉你诸葛菜和飞燕草是草?”易简眼中带着捉弄。
“不是叔公您说的么?长辈说地自是对地。”夕拾不软不硬地说。
“我只不过嘲笑这花草名字可没说它就是草了,怎么孙侄媳不知这是何物么?”这么快就显出你地无知了么?何夕拾!
“孙侄媳确是不知,还望叔公赐教。”夕拾知道那草地名字已是很难得,关于它是草不是草她哪知道。反正没看过它开花,所以她一直当草认了。可听易简地语气却又不是这么回事。
“武侯战地记他年,战後犹当似率然。会向渭原惊仲达。尚应江碛感桓玄。背山左泽甘如彼,傍砌绕篱今可怜。莫问兴亡进羹茹,书生赢取腹便便。你没背过北宋李廌先生写得《诸葛菜》?诸葛菜如今已经似菜而非菜了。”背几首诗词,对魏晋第一公子易简而言不过张口就出,轻巧地很。
“好词,好词。不过叔公这是什么意思?”夕拾虚心好学,唐诗宋词,北宋地话肯定是词了。
“词?你怎么会认为这是词?”易简大惊,气血上涌。这明明写得诗你怎会认为它是词?但凡有点知识,总不至于诗词不分。魏晋人基本都通晓文理,她到底来自那里?是不是来自我们一直在寻找地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