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娃似懂非懂:“这我不管,反正他是将秋就成了,于是,那个火红的,掐死了将秋,却还个他关系极好的那个家伙是谁?”火娃哼哼着。
“东势啊,东势的事情你还是自己问公子吧。”
“……”看着面瘫的小良,火娃一时感慨颇多,小良又问起火娃的事情,两人一番探讨,无人注意到屋子的外面,妨闲一身流动的白衣,落下无形的花朵。
新翠转莺啼,陌上风花好。倩冉的出现时在三月初十,亦是东势来此的第二日。
一顶鲜红的流苏小轿停在流离的院子前,轿帘掀开,凤眸朱唇,雪白的绢霄长裙滚了金边,冷漠的表情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威严。
“娘娘稍等,奴婢这就去敲门。”丫鬟惊慌的跪倒在地,后悔自己应该早一步去敲门,这下可好,娘娘嫌自己慢,亲自下轿,回去之后,自己这条小命,只怕不保。
“不用,你们在门外候着。”倩冉眉眼冷漠,不见半分表情,径自走到门口,扬起手,还未敲门,门却是径自开了,众人错愕,就见一个着了黄色小褂,眼睛又圆又大的孩子站在门口,虽然面无表情,却是可爱异常。
“请跟我来。”他转过身,不见半分谄媚或高傲,众人心里抽筋,按照娘娘往日的脾气,这孩子只怕不会太好过吧。
倩冉微微一笑:“劳烦。”
说吧,跟着书童进门,门自己无声的关闭,众人面面相觑。
“娘娘,娘娘几时转了性子?”
“没有吧,早上还因为洗漱的水温过高,杖责了小银子。”丫鬟声音瑟瑟,众人不禁抬头,看着面前一无声势,二无排场的小院:“这里住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曲径通幽,没有九玄的繁盛,没有花草的珍贵,却是敞亮舒心。
倩冉没了眉宇间的冰冷,眼角眉梢划过的都是浅淡怀念的笑。多年之前,她和他也曾在这样的屋子里,来来往往,书香调笑。那时,她还是个少女,情窦初开,亭亭玉立。对爱情有着无知又美好的憧憬,然后遇到了他,然后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走过大街小巷,走过这样简单舒适的庭院。
但是,那都是曾经,曾经的曾经,而现在……
心间一痛,她蓦然收起了眉眼。恰在此时,长廊亦是到了尽头,那扇敞开的门内,流离起身,点头微笑。倩冉还礼,继而看到了门的内侧,那个样貌别样的红衣男子。
“这位是?”倩冉诧异,她记得她跟流离说过要单独见面的。
“朋友。”流离微笑,东势却是瞥了眉眼,笑嘻嘻的瞅着倩冉:“啧啧,我说什么要紧事,美人相约啊,难怪难怪。”说着,一脸欠揍的讪笑,一甩袖子,搭着小良的肩膀就出了门。当然,在倩冉看不到的地方,火娃已经直扑过去,咬上了东势搭在小良肩上的手。东势蓦然闪身,整个人飞出了。
倩冉愕然的看着忽然飞出去的东势,半晌,尴尬的笑:“公子的朋友也是位高人啊。”
“姑娘见笑。”流离请倩冉坐下,两人寒暄几句,终是转上了正题。
“公子可已想好?”
“即便答应你,你觉得你真的能快乐吗?”
“我想我之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倩冉微笑,笑容却无半分温度。
“好吧,那我只能告诉你,我帮不了你。”流离笑容温吞,一如既往的笑容,却让倩冉的笑容僵死在脸上。
“你!”蓦然起身,倩冉几斤失控:“为什么,你要什么我给不了你,你帮我一次,日后我做了后位,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看着突然凶狠的倩冉,花容凋零。流离依然微笑,表情没有半分变化的看着几近狰狞的倩冉。
“你的好处于我并无意义。”流离表情不变,仿佛风雨当前,亦是如此风轻云淡。“帮你是我愿意,不帮你是我不愿意,你懂吗?”流离笑,目光温和却让倩冉觉得寒凉。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国师的位子难道你就咩有一点憧憬。”
倩冉嘶声,那****被流离救起,看出他是不凡之人,在皇帝面前提起,不想皇帝竟也知道他,而且,他帮百姓除过很多腰,比那个挂名的国师好多了,于是皇上想要倩冉帮忙招揽,一旦招揽成功,封赏不会少。
但是倩冉想要的不是封赏,她觊觎的是后位,她渴望的是报复。
“呵呵,他从来都不是贪图名利之辈啊,小姑娘啊。”乍然想起的男生,温润风雅,配了清浅的笑声,让倩冉猛然回身,收起狰狞,转头。
来人面容一般,却笑得玉树临风,周身书卷气息。一身暗金色长袍,低调,奢华。无声的风呼啸而过,吹过两人的衣衫,流离面色不变,目光亦是如常。倩冉却是慌了神,她觉得这人很熟,很熟,忽然,灵光一现,猛然欠身。
“见过国师大人。”
“哦?你认识我?”淡岛挑了眉,细细看了倩冉一眼。
“国师大人救过我老祖宗的命,我小时候见过您。”倩冉抬头,艳丽的面容不可方物。
淡岛微微皱眉,旋即明了:“你是七夕的重孙女啊。”说吧,当即笑了起来,抬头看向流离。
“我说呢,七夕命已该绝,为何又会被救起,原来是遇到了你啊。”
倩冉微微皱眉,这两人难道都是认识的不成。那自己的招揽之心,岂不是全被听见,冷汗自周身狂冒。虽说她是娘娘,但是,在这两人面前,她只觉得自己卑微如蝼蚁,哪里还有在宫中的骄傲跋扈。
“见到了,就顺手了。在下流离,见过国师。”流离温颜,一如当年的淡岛,淡岛亦是笑,眼眸深邃。
“我知你是流离,却不知你是将秋。”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温然冰冷,一个深邃难明,空气登时变得僵硬起来,倩冉脑子却在飞快的旋转,这将秋的名字为何听得如此耳熟,将秋,将秋……
蓦然抬头,惊愕的看着流离:“你,你是大阴阳师?”流离笑,摇头看着淡岛:“你们这些人还真是麻烦,灵秀没有说过吗,将秋已死,已死百年。”
倩冉只觉得自己再呆在此处,只怕会被杀人灭口,当即告辞,仓皇而去,独留对峙的两人。
“何必急于否认,在这世界,若没有个身份,终究是寡淡无聊了些,不如就延续那个身份吧。这个国家并无大灾大难,你可随意练手。”
“代价呢?”流离温颜,抬头。面容依旧干净,眼眸依旧纯澈,却纯澈成了一种透彻。
淡岛笑:“我只是在可怜你,这算不算代价?
明知我可怜你,我仿佛看戏一般,推波助澜你的人生至此,却不想看到你如此狼狈不堪,于是,这戏看的太久,我终于也还是有些不忍。
于是,我给你个身份,你还愿不愿意接受?”
流离嘴角上扬成一个较大的弧度:“很高兴听你说实话。”
淡岛笑容更加谦逊:“因为你已经失去了被骗的价值。”
“是啊。”流离低头:“所以他死去了。被你们这些人玩弄于股掌间,最终含恨而死。”
“将秋,大家话已至此,你又何必再装。”淡岛眉眼微微收敛,流离却豁然抬头,透彻的眼眸中一股红色蹭蹭的乱颤,无形的肃杀忽然好像无数条锋利的线,缠上淡岛的咽喉,只要他稍有动作,便是身首分家。
可是,很快,这感觉退去,笑容回归流离的脸颊:“让您见笑了。他含恨而死,终究是心有不甘的。”
“你,不是将秋。”淡岛微微退后,眼神折射出一种冰冷,看着对面清朗干净的少年,却似在看一个杀人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