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雨铜锣一般的敲门声,让小良收起了怏怏表情,拉开门,一个着了翠色绸衣的女子就跌了进来。小良下意识的伸手扶住,那姑娘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眼婆娑,面部红肿:“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啊。”
流离远远瞥了一眼,认出这是倩冉身旁的贴身丫鬟。看她发髻散乱,左脸肿起,一看就是被人掌了嘴的。
小良为难的看着流离,流离一看阵势就知道,只怕倩冉的处境非常不妙,他倒不是怕麻烦,只是他实在与那冥顽不灵,一己私欲的女人计较。所以,他转过头,只当未曾瞧见。小良看他表情,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我家公子出了远门”小良摆出面瘫脸。
“求求您,您家公子神通广大,您一定能找到的。我家娘娘,我家娘娘等不起了啊。”
小良歪了歪头,看着泪眼婆娑的丫鬟,想着那泪水划过肿胀的脸上,必然烧疼烧疼的。看他没有反应,咚咚咚,丫鬟猛烈的磕起头来,扯住小良的衣袖:“求求您了,我家娘娘被冤枉,已经下了大狱了。”
“怎么回事?”小良收回看着流离的眼。
丫鬟哽咽,事情是这样的。
后位一直空着,**之中纷争不断。皇上目下最宠幸的就是倩冉和德妃。两人一直明里暗里的争斗,此番,德妃娘娘诬陷她与一个小小知县有旧情,他们幽会之时被皇帝撞了个正着。皇帝一气之下就将她打入了冷宫。
“我家娘娘是冤枉的啊,您快找找您家公子。一旦入了冷宫,日子必然不好过,这倒是其次,就怕,就怕德妃下黑手啊。”皇帝气急,打入冷宫,但是皇帝气消,想到各方的势力,一旦下令细查,那么只怕一切都不是那样了。德妃必然找了替死鬼,可是等到皇上查出来了,又如何?
如果,人已经不堪受辱,自尽在冷宫里,那么谁又能说什么呢?
流离听到此处,却敏锐的皱了皱眉头,下黑手。
说的这样顺口,是不是,你们也曾经常下黑手呢?思及此,眉头皱的更紧了。他起身要走,心下却猛然一紧,恍惚着再次坐下。
“该死!”他低声骂着,微微闭眼,就看到将秋那张无暇清秀的脸。默默无声,只是那样纯澈的看着他。忽而,他又睁开了眼,朝门口看去,马车叮当,一个老妇人被颤颤巍巍的扶下了车。
小良抬眼,就看到七夕显然是受了刺激,面色铁青,但是到底是官宦家的女子,从来位高权重,仪态举止不曾乱了分毫。看到那丫鬟,只是命人扶了她起来,问清了流离不在,苍茫的眼眸微微一动,旋即叹了口气。
“那么,请问,将秋公子可在?”
小良一愣,下意识抬头,流离瞳孔收缩,将秋的脸险些覆盖了他的脸,他烦躁的闭上了眼,随即,迅速安抚一般轻柔的喃喃:“我知道,我知道,我帮还不成吗。”
温和的话语,将秋的虚影就笑了,温和的要褪去,流离忽然叫住了那住在心上的影子:“但是,我会按照我的法子来,你不能再插手。”将秋顿了顿,点点头,慢慢的隐去了。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流离比自己又能耐,有手段。
流离,比自己更适合这个世界。
既然答应了那个白痴,就少不得麻烦一趟。流离叹息,缓步踏了出去,众人看到他,心口都松了一口气。七夕虽然年事已高,反应却极快,迅速朝着小良行礼。
“多谢您。”
她这般做的意思就是告诉大家,流离不是之前不愿意帮忙,而是真的在外地,是被小良召唤回来的。
流离见她如此,懒懒的一笑:“你不必如此,将秋之前愿意和你交往,就是觉得你虽然刁蛮任性,却是真性情,不造作。我想,他必然也不愿看你如此心计深沉吧。”
虽然说是人越老越精,但是同样过了百年,那个白痴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明明经历了那么多,却还是那样一副白痴的模样。
他说的直接,七夕却是醍醐灌顶,有些事情,她已经想起来了。只是,太过久远的事情,想来温馨却终究是往事。
她苍老的面颊淡淡的笑了:“我想要救我的孙女。”
“你所谓的救,是如何救?”流离嘲讽的看着她,七夕一愣。是了,怎样救?救她出来,拆穿德妃?去了一个德妃,还有整个**争斗,那么救与不救,有何区别?还是,救她完成心愿与那人成了好事?可是,那人心已不在,强求之下也是一厢情愿,终究伤心伤情又伤人,这样的救与不救,又有何区别?
“不如,就让她死去吧。”流离闲闲的出生,长风陡起,拂过他飞扬如墨的发,七夕一愣,仿佛瞬间,茅塞顿开。
“好。”
“并不好。”
“公子请明示。”
“她的心中,积淀了太多的不甘。”
七夕了然。她们这样久居高位,又意气用事惯了的女子,如何接受平淡的生活?人走在高处容易,一旦跌落低谷,又有几个人能大方的走出来?
“公子的意思是?”
“假死,继而取走她的那些不甘与不愿。”流离笑,嘴角的笑意却越发的讽刺起来,七夕的心忽然跳漏了一拍。
“有没有人说过,你讽刺的样子,跟你这张脸实在不搭。”
清冷懒散的声音,仿佛魅惑的音色,让人神往的抬头,就看到晴天朗日之下,那一身白衣,华光流动的绝世之人。
“那请问阁主这样妖孽的狐媚,与我这清朗的院子搭吗?而且,我似乎说过,我这院子最受不了狐狸身上的骚味。”
流离温文尔雅,说的话可就不那么好听了。上次估计将秋的面子,说狐狸身上有异味,意思到了就成了,娘的,这妖孽还敢蹬鼻子上脸,逼得将秋又来面对这些事情。此番,看到他就是生气,又何必再给他留面子。
妨闲却是不搭理他,只是看着一旁有些尴尬的七夕,狭长的眉眼转了两转,似是想起了什么,诡谲的笑了起来,径自走到了七夕身旁。
七夕下意识的竟然朝后退了几步,这一退立刻觉得失礼,但是危险的感觉那样深刻,她不知为何,头竟是有些痛的,似乎是见过这个人的。妨闲却无视他的举动,用扇子拍了拍七夕的肩:“看看,看看,这还是你喜欢的那个白痴么,现在这幅丑模样,你还看得上么?”
促狭的口气,却是一把金闪闪的钥匙,一切应声而来,她猛地一个趔趄,下人们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你,是你!”那个假冒将秋老婆的男人,那个危险的,不敢招惹的男人。
“喂喂,我说的是他,你指着我做什么。”妨闲笑的花开繁盛,七夕却全身的冷汗涔涔。妨闲却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才不顾及她的感受,只是死死的盯着她,好似她不说出个所以然,就甭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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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在悲剧的断网,唉,真是悲剧啊摔桌子,然后非常感谢奎地同学每次帮俺发文,非常感谢,大家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