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实在是为难,这两人百年不见,面容不改,可见其真正实力。而且自己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够塞牙缝的,为何要被这两人夹在中间,任由她多活几世,官场幕后多年,却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依旧的无措。
一般这种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沉默,于是,她略微尴尬的向后挪了挪步子,妨闲挑眉,她的心蓦然抽紧,流离却是蓦然闪身,挡在了两人狭小的空隙之间。
“我的地方,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冰冷的眉角,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眉眼笑弯了,任由他揉捏的人,妨闲冷淡的笑:“你当年住在我那里的时候,似乎比我现在更甚。”
“当年,你倒真是好意思敢提啊。”流离眉眼更冷。
“有何不好意思?你吃我住我,难道你还有理不成?”
两人距离本就接近,妨闲却是有意的将身子前倾,迫使流离皱眉,向后退了一步,仅这一步,却让妨闲觉得小小快意。嘛嘛。自打这所谓的流离出现后,自己似乎就没怎么占过便宜,上次那次试探,虽然是胜了,但是他还是觉得各种憋屈。毕竟,他可是从来都不做亏本买卖的啊。
感受到他的气息,流离蓦然觉得心头一阵躁动,他的眼前,影影绰绰,全数是那白衣飒踏的情景,虽然遥远的看不清晰,他却可以清楚的知道,是这只狐狸的。他想要闭眼,但是,他不能,他知道,他一旦闭眼,必然看到将秋那张伤怀的脸,那个白痴必然会动摇,那些场景,必然就会清晰如在眼前,所以他蓦然结印,巨大的光罩陡然而出,朝着妨闲击去。
妨闲眉眼一敛,长袖一甩,七彩光芒洋洋洒洒,如同落雨,一时竟是剑拔弩张,妨闲笑,妖娆花朵,尽数绽放:“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了何种奇遇,分裂出一个性格,能耐到了何种地步。”
话语未落,七彩光芒陡然大盛,洋洋洒洒的细雨陡然变成无数飞花,七彩被一种诡异的血红所代替,招摇出几度的阴暗与不详。
“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眼前就要兵戈相见的战场,陡然落了气势。七夕满脸通红,身子羸弱,咳嗽的太厉害,以至于,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流离转头看着她,她苍老的眼瞳微微闪了闪,流离却是心中明白了。
“你且回去,三日后,来领人。”
七夕等的也无非就是这句话,毕竟倩冉还在牢中,她实在是等不得了。当即,弯身谢礼,匆忙去了。
“切,真真无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妨闲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随意窝在客厅的主位上,懒懒洋洋,如同此处跟九轩一般。
流离心头郁结,本想赶他走,忍了忍,微微闭了闭眼,果然,将秋的脸就那么出现了。一如既往的微笑,却终究是苦楚流露。
“你看看,你招惹了怎样的无赖!”流离气氛的话语终究在将秋面前说不出,只落得这样浅淡的责备。将秋微微的低下了头:“对不起。”
“你……算了。但是我说明白了,若他再做出什么事,我断然不会手下留情。”
“流离……”将秋开口,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流离蓦然睁眼,看到妨闲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索性直接瞪了过去。
嘿,这表情倒是有点像那个白痴了。
妨闲诡秘的笑了,流离却是第一时间接受到了什么,当即冷了脸,妨闲却是饶有兴趣的双手支起下巴,一身白衣,飒踏废话,双眼闪亮,笑眯眯的看着他:“你此刻还有时间帮七夕的忙,东势登基也算是大事,你不怕赶不上?”
流离眉眼深沉,这妖孽果然调查了东势,但是东势那样大的阵势,他想动,只怕也动不了的,但是此番他如此这般说,只是单纯的告诉自己,他调查了东势吗?
不。
流离敏锐的皱了皱眉,他是在告诉自己,东势登基,可能会出现意外吗?
流离心中一紧,要说这世间,能珍惜的也就只剩东势这一个朋友,断然不能让他因为自己吃了什么暗亏。
迅速解决掉七夕的事情,然后回摩柯国。
当即,也不搭理妨闲了,转身要走。妨闲却是一个箭步,凭空落在了他的眼前。
“喂喂,你性格分裂也该有个限度吧。将秋的人格被你这么压制,你就不怕会出什么意外?你莫要忘了,他最喜欢的,可是自由与阳光。”
“我可不急的阁主会关心人啊。”流离冷笑,看来,他此番是查清楚了,知道自己是性格分裂出来的。但是,若单单以为是性格分裂,呵呵,妨闲,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哎呀哎呀,你现在才知道吗?我对将秋,从来都是很关心的。”妨闲大言不惭的笑着,流离心中暗怒,他本不是善于意气用事的人,但是任谁处在自己这个位置,只怕也不能平心静气吧,而且,那个妖孽,竟然还能笑得那么春光灿烂,繁盛不能直视,这是何等的讽刺。
“呵,是关心,关心怎样杀死他,怎样达到你们的目的不是吗?”流离冷笑,妨闲面色一敛。
那一瞬,他的笑容如他那一身簌簌落下的白衣一样,飞絮瑟瑟,尽是秋日气息。
“那是意外。”妨闲的面色肃然,直视流离。那眸中奔涌而过的,尽是悔不当初的伤怀。流离微微错愕,如妖孽这般嚣张高傲的人,何时肯在人前示弱半分?
他,对将秋当真上心吗?
呵,上心?
流离嗤笑出声,促狭不屑毫不掩饰的眼神,如同针芒,刺在妨闲身上,那样轻易的刺进了他那铜墙铁壁的心间。
那是侮辱,不信对真心,终其一生,他妨闲也未曾受过的侮辱。
“你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他活着的时候,你当他玩具,任意生死,他已死去,一缕残魂苟且,难道你还不放过?呵呵,是否玩惯了高高在上,此番要来一出悔不当初?呵呵,妨闲,你高高在上惯了,即便放低了身段,也掩不去你那满身肮脏不堪的恶臭。”
流离骂的爽快,长身而立,等着妨闲嬉笑反击。
可是泠月高挂,冷风过境,妨闲只是如同一尊石像,那样一动不动的站着,他的眼脸低垂,绝世的面容落在暗处,成了一种令人错愕的伤恍。
忽而,他笑了:“伶牙俐齿,果然比那白痴强多了。”
这一笑,所有冷傲疏离回归,流离一副果然如此,厌恶的看着妨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