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事,若阁主无事,就请回了。”这样的人,越早赶走越好。
“呵,你让我走我便走?我可不是你随意指使的动的人。”妨闲微笑着,猫回了客厅,流离看他简直烦的要死,却偏偏又知道,他绝对无心加害自己,否则,只怕此刻也不会在此死缠烂打。
那么,他到底想干什么?
想看将秋被他整的如何狼狈不堪?还是觉得那个玩具还没有玩够,再次出现了,就要连本带利继续玩回来,还是,还是强大的独占欲认为那终究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不管变成什么样,也还是自己的东西?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流离厌恶和轻蔑。将人当做物件,正如东势所说,缺失了最起码的尊重,不尊重别人的人,又如何当被别人尊重。冷笑慢慢的浮现在那种清澈的眼瞳中,妨闲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
“你愿意如何就如何。”
当即转身就走。有功夫在这里跟这妖孽拌嘴,不如自己赶紧去把倩冉搞出来,再整个假象,然后赶回摩柯国。瞧瞧,这一堆一堆的事情,谁还有功夫搭理他。
但是,很快流离就发现自己错了。妨闲,那个骄傲冷血,不可一世的妖孽,算是打了主意缠上了他,不,是缠上了将秋。他走到哪里,那妖孽就跟在哪里,比方此刻,在这弥漫怪味,破败不堪的冷宫中。
只是,似乎自己做什么,妨闲都不加干涉,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呵,是在刺探什么,还是在监视什么吗?
流离心中思索,踏入迷宫似的冷宫,小良和火娃也自是分散去找。这宫中,有淡岛布置的一些小结界,若是外人要解开可要大费周章,好在将秋是跟淡岛学的东西,小良和火娃也是耳目有染,几人也是轻车熟路。
随着结界的消散,冷宫开始显露出它本来的样子。陈旧,破败,却又宽敞空荡,周遭各种腐败的气息。
“放开我,你们这群狗奴才!”
一声利叫,蓦然炸响,流离神经一阵,下意识回头,正撞上妨闲看来的目光。流离不着痕迹撇过目光,嘴角一丝淡笑:“动作倒是够快。”说着,直奔而去。妨闲挑眉,笑容不明,只是紧追不舍。
昏暗的宫殿,一盏宫灯鬼鬼祟祟的飘摇。三尺白绫那样刺目的堵上了一层昏黄的光晕。几个膀大腰圆的女人,正在死命的摁着披头散发的倩冉,将她推上那高悬在屋梁上的白绫中。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流离的心蓦然一紧,他微微皱眉,知道,这是来自于将秋的伤怀。
“德妃,你个毒妇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倩冉嘶声大喊,披散的妆容,撒白的衣裳,哪里是那日高贵冷艳的女子,简直就似九幽恶鬼,她一把抓过妇人的脸,妇人躲闪不及,脸上血印立显,顿时大怒,一巴掌将倩冉扇了出去。
“娘娘死到临头,你还是乖顺点好。老奴是个粗人,可不会什么怜香惜玉,劝您乖乖的,也免去些皮肉之苦不是?”说着,狞笑着去扶倩冉。倩冉被那一巴掌打蒙,下意识的想要逃,妇人朝着同伴使了个眼色,两人不由分说,扯着倩冉就往白绫上面托。
“救命啊,救命啊,陛下救命啊臣妾是冤枉的。”她最后呐喊,回应的只有自己几欲成魔的哭泣。伴君如伴虎,到了此刻,她方才如个普通女子一般,大声哭泣呼救,泪水划过那红肿的面庞。死亡的羽翼那样沉重,她就要这样死在这灰暗的宫殿。那些恩宠荣辱就这样离她而去,那个地位尊贵的男人,此刻却只怕还在德妃的宫殿里恩恩爱爱呢。
呵呵,皆是薄幸,皆是薄幸啊。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倩冉哭着哭着,却变成了放声大笑。妇人们却似早都习惯,这年头,恩宠失尽的妃嫔,不如这样死了直接点。
“快点,快。”妇人嘟囔着,倩冉回头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妇人忽然噤声,倩冉却一步一步走上了那断头台。
往事历历在目,她恍然惊觉,自己竟然因为一个男的,赔上了自己的一生,实在是不值。她本可以安安心心仗着自家权势,做她的挂名贵人,又为何落得如今的下场?
万千幻想,如今所剩,也不过这三尺白绫。
罢了罢了,她终是有些累了。
思及此,微微闭上了眼,将脖子伸了出去,猛地蹬开凳子。瞬间的力度,让她猛地大睁双眼,舌头吐了出来,死命的挣扎着,想要挣开,却被那两个妇人死死的摁着,生命一点点的流逝。
“再不动手,你就得去冥城找人了。”妨闲像是故意气流离,说的不咸不淡,流离却连看都不堪他一眼,妨闲瞬间觉得无趣,要是那个白痴在多好,那个白痴肯定会跳脚,然后冲出去的。
流离眼看时机已到,手中结印,正要施法,忽见一道红光蓦然游走如宫殿,红色的光晕如粉末一般散开,那两个妇人齐刷刷的倒地,而白绫咔嚓一声断开,倩冉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谁?”她脸上狂喜,知道自己逃过一死,不禁大声询问。
妨闲挑眉:“她来做什么?”流离闻言,精神一凛,立刻向殿中看去,整个身子却因为某种剧烈的情绪,不断的飘摇震颤。流离心道不好,却无力阻止这剧烈的动作。
只见那红光慢慢收拢,凝聚成一个火红的身影。
钗头飞凤,步摇琉璃,一身大红锦衣在这微弱的烛火下,依旧闪烁出精致璀璨的色。她莲步轻移,瞬时叮叮当当,发出悦耳的响声。
“德妃,你,怎会是你!”倩冉厉声尖叫,冲着德妃就冲了过去。德妃却是微微一闪,大而清澈的眼中,毫无半分感情。
“诬陷你的是明妃,与我无关。我此番来,不过是放你走。你若自己不愿走,我也不不拦着,日后怎样,那便是你自己的造化。同为一个男人的妻子,我对你也算仁至义尽。”德妃说完,竟然转身就走,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倩冉一时竟是茫然了,往事历历在目,竟是入定一般。
德妃见她如此,微微叹息:“都是些迷了眼,失了心的。”话一出口,却暗自嗤笑,自己岂非也是如此?
转身欲走,忽然美目一敛:“谁?”她一声冷喝,惊得倩冉蓦然回神,慌张的四下张望。忽然,倩冉吸了吸鼻子,笑了:“你怎么来了?”说着,走向窗户,倩冉惊愕的捂住了嘴,只见一个绝美的男子,一身白衣落尽芳华,就那样凭空出现在了殿内。
“我却是不知道,今世,他倒成了皇帝。”妨闲懒洋洋的张口,德妃笑:“皇帝不是最遭人恨么,折磨的法子,不也更多些么。”
看着她的笑脸,妨闲不置可否。德妃却四下张望:“你还带了人来吗?”怎么感到还有别人的气息。
“流,花?。”一个声音蓦然炸响,迟疑中带着不解,流花整个身子一僵,记忆穿透墙壁,缤纷而来。在这阴暗的宫殿,蓦然就绽放出绚烂的光芒。
“将秋!”流花欣喜的转过头,就看到飘摇烛火下,那一张清秀的脸,以及那一双纯澈的眼,只是,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样?她迟疑的歪着头,打量着呆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妨闲忽然瞳孔收缩,流花却惊喜的看着那人忽然两步并作三步,直奔而来,毫不避讳的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熊抱。
“流花,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干净的声音,带着孩子的尾音和激动的颤音,熟悉的气息那样浓烈,将流花全数包裹。好像那些日子里,他背着自己穿过大街小巷,买糖葫芦,看杂耍,努力的做着一个好哥哥的样子,让她不禁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哥哥,有点小呆小傻,却是很关心,很照顾自己的好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