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后，我出现在前往燕西关的马车上。利用药物假死了两天三夜之后，御风通过“锦凰殿”的暗道，将我从停灵的宫殿“偷”出来，连夜赶往西陵。
服下解药苏醒后，经过两三个时辰的恢复，我渐渐又有了力气。推开车门，我对着御风叫道：“停车！”
不等他停稳，我就跳下车来，用手中承影割断了马车的绳索。“我们不用马车了。骑马而行，总能快几日到西陵。”我边说边手上不停地动作着。
此刻我已经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男装，并不华丽，只是少年游侠模样。御风看着我赞道：“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若是在京城，也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风流公子。”
我笑道：“你也取笑我，快走吧。”一扬马鞭，策马而行。
御风也是打马跟上。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阻隔，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顺利到达了燕西关。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我们没有急着出关，而是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燕西关所在的那个城，地方不小，但并不繁华。大多是驻扎在那里的将士，极少居民。规模较大的客栈也不过那么几家。
我们到客栈门口的时候，早有人迎了出来。为首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方脸阔眉，中等个子，白净脸皮，看起来颇有几分英挺。这是孟阁主的儿子孟凡，早我们几日出发，在我们之前到的燕西关。关防严密，没有适当的理由很难出关，我既然已经决定要亲去西陵，就飞鸽传书他们在关内等我。
他只带了三五个人在身边，看到我们到了，上前拱手道：“公子，孟凡备好了酒菜和房间。公子请上楼。”
我点点头，问道：“其他的人呢？”
他谨慎地打量着四周，答道：“人太多怕吵到公子。我让他们自己出去在城里四处走走逛逛……”
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嗯”了一声，不再多问，便随他上楼了。
我知道这次他总共带了二十个人，装作是去西陵贩卖药材的商队。干暗探的人，到哪儿都不忘收集情报。这些日子耽搁在这里，自然不会忘了派人手四处打探消息。看来这个孟凡倒是个可造之材。
果然，待我上楼在房间坐定。孟凡就屏退左右，当着我和御风说了这些天他在燕西关的发现。
燕西关和泗水城不同，已经许多年不曾发生过战事。城里的百姓虽然不多，但也是安居乐业，过惯了太平日子。凭借着燕西关强大的防御能力，羌狄已经被拒关外数十年了。西陵建立以后，虽然整顿兵马，吞并了周边的一些小国和部落，但也迟迟没有对燕西关用兵。不仅如此，最近关内和关外的来往还变得密切了起来，经常有一些商贩往来于两地之间。据说因为新的西陵王是中原人，所以对中原比较友善。中原商人出关以后，也再没有发生被抢被杀事件。
“可是中原诸国不是规定不准与关外通商的吗？”我奇怪地问道。
孟凡笑道：“重利诱惑之下，自然有人愿意冒险。燕西关是三国分段把守的，一国不放行，还有另一国。所以大家都想着与其让别人占这个便宜，还不如把好处留给自己。各国的守军只要拿到足够的通关费，对普通的商贾都是放行的。天高皇帝远，单瞒着中央朝廷而已。”
我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你可查到最近增加的贸易量，主要都是哪些方面的？”
孟凡一边为我们续茶，一边答道：“我在这里住了几日。去关外做买卖的，有卖粮食和棉花的，也有卖一些农耕和手工艺的工具的，还有就是药材。我们从南洲而来，这次就是打着贩卖药材的旗号。”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御风，思索道：“药材、棉花、粮食，难道是在备战吗？生铁肯定是不允许交易的，难道通过农具获得生铁打造武器？”
御风负手而立，听我这么说倒是笑了起来：“你想太多了。前面那些还好解释，但是将农具融铁做武器，一则两种铁质不同，加工工艺复杂；二则发展农业和手工业，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并不比加强军备来得次要。我倒是觉得，这个西陵王有点意思，如此下去，西陵早晚会成为和中原三国一样的繁华富庶之地。”
我点点头，又问道：“那依你看，这个西陵有没有出兵中原的野心？”
御风想了想，答道：“这个倒是真不好说。但是目前看来，西陵还不具备这样的实力。你是不是担心……”
我神色一黯，他说得没错，我确实有点担心。当初清野匆匆将我撇下，我隐隐觉得他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如果是我猜想的那样，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敲门声起。有人在门口说道：“少东家，守关的官爷来了，正找您呢。”
“公子？”孟凡向我拱手道。
孟凡之前跟我提过，我知道定是过关的文书办好了，于是对他道：“你去吧。”
他答应一声就去了。
过了一刻钟时间，他又回到楼上，取出二十三件过关凭证。我笑问道：“花了多少银子？”
“五两一件。”他答道，“这种凭证可以在关外逗留半年，是时效最长的一种。”
“何时可以出关？”我追问道。
“随时。”
我抿了抿唇，缓声说道：“吩咐下去，让大家做好准备。明日一早出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