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吧的门,冷风一吹,刚才被吵得昏昏沉沉的脑袋总算冷静下来。陆羽和我一起把一滩泥似的李曼倒腾进车后排,关上车门的瞬间,她嘴里还在含糊不清的念叨,“还要……”我顿时有种把她塞后备箱的冲动。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对他歉意的笑笑。你大爷的,本来就没什么好印象,这下更破坏干净了。
“头晕吗?”他摇开我一侧的车窗,偏头问我。
我谢了一句,头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外面不断倒退的霓虹。一片喧嚣的灯红酒绿。这个城市每天都在不断上演各种不靠谱的故事。比如陆羽撞了我,比如他轻描淡写的婉拒我,比如他在我放下的时候,又魅力十足的出现在我面前。
“在想什么?“
“没什么。”刚才干掉的那酒让我有些头晕,窗外的霓虹不断盘旋倒退着,我闭上眼睛,“困了。”
好容易把李曼扛上五楼,在她身上到处摸一遍找到钥匙。刚打开门,她居然趴在地上,哇的一声吐了。
我瞬间石化,你老人家早干什么去了,一进门就吐。
陆羽在旁边笑的花枝乱颤的,“幸亏没吐我车上。”
我白了他一眼,跨过地上的女人,去阳台找来扫帚打扫。
李曼吐完奇迹般得清醒了些,自己扶墙爬到卫生间,一阵淅沥哗啦。
安顿好她下楼,已经后半夜了。陆羽说知道附近有一条夜宵街,问我要不要去吃一点。
听到夜宵两个字,肚子赶紧发表看法,生怕我会拒绝似得。
外面已经夜深人静了,小吃街还是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喧嚣一片。不少店家把桌子都摆在了路中间,我们只能步行进去。
若是白天,倒像一对压马路的小情侣,可这半夜三更的,我脑子里不断的冒出不良职业者这几个字。
陆羽的身材很好,走在他旁边,我跟一娃娃似得,连说话都得抬起头,天知道老娘还穿了高跟鞋呐!小时候,外公来玩上海时,回来跟我们炫耀,东方明珠好高哦,仰头仰的帽子都要掉下来。
呸,这是什么鬼比喻,夸张了夸张了。
找位置坐下,他问我,你怎么去那种地方,还和这样的朋友。
我说我就是一受害者啊,还不是碍着以前同事的面子去的。谁知道都是禽兽啊。倒是你,怎么也在那儿。
他哈哈一笑说,几个客户请客。
啧啧,真腐败。
他送我回家的时候,靠着车门,目送我上楼。我站在楼梯口,回过头,鼓起勇气,“喂。”
“嗯?”
“算了,没事。”我有种含恨而死的冲动。
“嗯。”
好简洁好干脆好乌云压顶。
回去昏昏沉沉的倒头就睡。
感觉没睡一会呢,就被电话吵醒。
“都几点了,还没起呢?”莫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年轻活力。
我迷迷糊糊的应了句,“嗯。”
“别睡懒觉了,今早收到T大的邀请,下周他们有一毕业五周年的庆典,你一块去吗?“
“他们请你干嘛。“我含糊的问了句。
“怎么说你哥我也是这一届计算机系里混到最好的几个不是。要不要带你去玩玩?“
“不去。“我挂了电话,翻身继续睡。
四仰八叉的直睡到日上三竿,不出意料的,李曼的电话来了。她昨晚醉成那样,今天起的倒挺早,我还没醒呢。
她在那边一阵道歉。我说不用,我才不好意思,把你弟给揍了,他没事吧?
“什么我弟啊,就是刚认识没多久一人,就这么一叫而已。昨晚说请我去玩,让我再叫个朋友,结果把你也拉下水了。“
“呵呵。“我干笑一声,”没事。“
“谁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渣啊,说实话,昨天还真是谢谢你啊。“
挂了电话,我心说您敢再不靠谱一点,您就是我大爷。
扔了电话继续埋头大睡,电话铃再次急赤白赖的把我从周公怀了扯出来。我气急败坏的接起电话。“你大爷的,在吵吵,老娘把你剁吧剁吧扔黄浦江喂鱼!”
对方沉默了三秒,“小莫,怎么这几天挺辛苦的啊。”
我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来,“李老师啊,李老师真不好意思,我刚说梦话呢。”
李老师是我混饭的那家公司的老板,这年头,老板总是喜欢别人喊他老师,老师总是喜欢别人喊他老板。我们背地里喊他老李。他干笑一声,“年轻人玩归玩要注意节制。你上次做的那个杭州新区城市设计的概念方案,明天下午银行派人去开发商那边,你今天抽空把方案的汇报稿整理下。明天让小王跟你去。”
完了他还不忘嘱咐句,概念方案顺利通过的话,明天就抓紧把修规的合同签了。
我抬头看看挂钟,下午两点了,忙手忙脚乱的翻身下床开电脑,打开PPT,整理汇报内容。
好容易全部弄完,已经晚上十二点了。我揉着酸涩的脖子,才想起来还没吃饭,这个时间,也实在不敢出门吃了,冰箱里翻了一包泡面吃了。发现白天睡的太晚,这会实在睡不着了,无聊的继续开电脑看生活大爆炸的新一季的更新。
直到天边泛出一抹鱼肚白,我伸个懒腰,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应该找个男人来结束这种乱七八糟的生活了。莫名的就想起陆羽,想起他靠着车门看我上楼时微翘的嘴角,糟糕的是,我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