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公公从云朵里钻出脸来,映在路人的脸上,红彤彤的,就跟刚才卖鸡大叔的脸一样。大叔因为拿错了鸡,很不好意思地帮她又宰鸡又拔毛的,真是个害羞的大叔。青鸾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心情颇好的穿梭在人群中。
青鸾拎着剖好的母鸡,又去药草店里买了些生肌活血的草药,准备给颜如烟炖一罐药膳鸡。
想到药膳鸡,青鸾的口水就冒了出来。想当年,自己和小姐妹们可是吃遍小吃街无敌手,最爱那冬天的药膳鸡,浓浓的药草混着鸡汤香味,老远就把你勾过去了。
不过二十一世纪的药膳鸡已经变了样了,与火锅二合一,成了药草鸡汤做底。看到手里的材料,青鸾想着,什么时候也给颜如烟呀,小幽呀,还有忆盈楼的姐妹们做次现代火锅。想想都美好,等如烟的事儿解决了,她就带着如烟回忆盈楼去。
这么想着,青鸾的脚步更快了。
打开木门,青鸾把已经收拾好的母鸡放到厨房,洗了手去看颜如烟。颜如烟此时正乖乖躺在床上休息,青鸾欣慰地笑了,看来如烟是真的振作起来了。
“如烟姐,我回来了。”青鸾凑到颜如烟身边,看到她正聚精会神地想些什么。
看到青鸾的脸,颜如烟目光一闪,马上笑着说:“我当是哪家小贼呢,要不是你这双绿眼睛,我还真认不得你。”青鸾天生就有双暗绿色的眼睛,浓浓地像一块化不开的祖母绿,如果不仔细去看,是看不出的。
“外边冷不冷,瞧你这小手冰的。”颜如烟嘴上说着,一把将青鸾的手握了住,青鸾从小身子就冰凉如玉。青鸾的师父白玉颜和自己的师父公孙幽寻便天下名医也找不到病根,所以细心的颜如烟大小就爱捂着青鸾的手,给她取暖。
感受着手心的温度,青鸾吐了吐舌头笑道:“师父说我这是纯正的冰肌玉骨,人家想都想不来的。”说完把手抽出来扮了个鬼脸,“我一向这样,怕什么。我先去炖鸡汤了,你等着。”
青鸾迅速地站起了身,往厨房走去。
颜如烟摸着手心的暖玉,窝心地想,怕我着凉,连手都不让我碰,青儿啊青儿,这么多年的情分,当真比男人的感情靠谱。
躺在床上休息的这段时间,颜如烟的脑子可没有休息。在从前,她可是被公孙幽当做下任掌门来培养的,所以处理事情的能力不低。虽然这么多年鲜少去想计策,但是一番思索下来,颜如烟已经有了简单的报仇思路。
等了许久,青鸾终于将冒着热气的鸡汤端了上来,这回她学乖了,借来托盘免得烫着。青鸾把鸡汤放在床前的矮桌上,扶着颜如烟坐起来,靠在墙边,后腰还托了个枕头。这才把一盅鸡汤盛到青瓷碗里,浓浓地冒着香气。
青鸾用勺子拂开表面的油脂,再舀起一勺的汤放在嘴边吹凉了,这才递到颜如烟嘴边。鸡肉的香气混着草药香袅袅浮动,颜如烟感受着这温馨的一刻,乖乖地喝下鸡汤。她要做的,就是快些好起来。
服侍着颜如烟喝完鸡汤,青鸾收拾了东西就要去厨房,颜如烟伸手拉住了她。青鸾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她的手塞回被子里,“如烟姐怎么啦?”
“我有话和你说,来,坐这。”颜如烟拍拍床沿,示意她坐下。
青鸾知道,她想到办法了。
颜如烟重新拉起青鸾的手,不顾她的反对说:“青儿别动,你愿不愿意听姐姐说个故事。”青鸾的手就顿了顿,停在她的手里。
“姐姐,你说吧,青鸾听着。”
颜如烟点点头,眼神透过青鸾,仿佛看到了远方。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午后,天空淅沥沥地下着雨,颜如烟撑着一把竹骨伞走在去码头的路上,师父让她去扬州买些贺寿礼品。
“哟,如烟要去扬州城里呀。”船娘刘七看到颜如烟走过来,招呼着。忆盈楼只有女子,男子不得踏足,所以就连乘船的船家都必须是女子。
颜如烟朝刘七点了点头说:“孙婆婆的生辰要到了,师父让我去扬州买些礼品回来。”
船就在烟波浩渺中出发了。其实忆盈楼处在一个岛屿上,离扬州城并不远,但是扬州城到忆盈楼的码头有重兵把守。只因忆盈楼是皇上赐给公孙幽的,而公孙幽声明过,男子不得入岛。
忆盈楼女子皆习武,所以边上的靑萝岛、碧霞岛还有灵龟岛的岛民都很欢迎忆盈楼的女子驻足这片岛屿,帮助他们抵御海盗。其他三个岛上皆是原住民,岛上的男子也很合规矩的,从不踏足忆盈楼的界线。
可是这个男人是哪里来的?船刚开出,颜如烟就发现水里有个男子向忆盈楼游去,而且明显体力有些不支,在水中浮浮沉沉的。
颜如烟二话没说,就把男子救了上来。
“在下吴乐,在海上遇到海盗,被袭击落水。多谢姑娘相救。”男子彬彬有礼地冲颜如烟施了一礼,颇有风度。
“可他居然是骗我的。”颜如烟一手捏成了拳头,一字一句道:“他本就想去忆盈楼寻个色艺双绝的女子。只不过恰好被我撞上。”
看到青鸾眼里的疑问,颜如烟苦涩地说:“要不是他喝醉了酒说出实情,我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我真是自作孽,当初还不如自戳了双目,省得后来越陷越深。”
青鸾赶紧握住颜如烟的双手,拍拍她的手背,让她冷静下来。“如烟,以前的事不要想了,现在养伤最是要紧。”
颜如烟顺了口气,强笑道:“对,现在养伤,养好了才能为我的孩儿报仇。”脑中忽然又记起什么,颜如烟反抓住青鸾的手,有些激动,“还有哪个金不患,对,就是那个畜生。他想让我与他苟合,我不从,他就去外面污蔑我。跟吴乐说我的孩子是野种的也是他,他也不能放过!”
“不放过、不放过。”青鸾拍着颜如烟的肩膀,应着她的话。
待颜如烟平静下来,青鸾开口道:“你应该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吧。”陷在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陷在婚姻里何尝不是这样。以颜如烟的才智,要不是受到“爱”这个字的制约,早就应该发现这些苗头,防患于未然才是。现在把爱剔除,颜如烟还是那个才谋俱佳的女子。
颜如烟却是不接话,闭着眼睛说:“先说说你给我安排了的事吧,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