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爹说过,我是与太子慕容澈云,三皇子慕容祁彦,和宰相之子白朝墨一同习武的,那么,这个人自称本皇子,便应是慕容祁彦了。
我听说过,慕容祁彦的母妃颜妃当时甚得皇上喜爱,又为皇上诞下皇儿,皇上本意想立他为太子,但是南诏国有立长不立幼的规矩,众臣极力反对,特别是慕容澈云之母白皇后的哥哥,当朝宰相白丘御,白宰相更是鼓动群臣力谏,祖宗祖制不可废,这才断了皇上的念头。
但是想不到颜妃得帝宠爱,一时风头太甚,宫中嫔妃诸多嫉妒,颜妃成了众矢之的,在慕容祁彦五岁时,颜妃无故病重,不久便离世。慕容祁彦五岁失母,皇上自觉没保护好颜妃,愧疚于颜妃,于是对这个皇儿格外宠爱,导致他恃宠而骄。
怪不得连我一点点阳光都要抢,如此,干脆养在深宫好了,又何必要送来天行健,吃这苦头。想到此,我不禁有些轻蔑,一个恃宠而骄的皇子,纵是身份在高贵,我心里也不待见“我当是谁,原来是三皇子,只是小气的连我那点阳光都抢,当真胸襟连个女子都不如”
越想我越气,本来就不是我想来这习武的,皇上偏偏一道圣旨下来,我与爹还没建立起感情,就不得不与爹分离,还在这受这等闲气,我沈羽洛不干了。
不过看慕容祁彦那张黑的吓人的脸,嘴唇动了动,“你。。”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居然没在回嘴,估计不比我气的轻,想到此,心里微微舒服了一些。翠儿听到我称他三皇子,吓坏了,急忙拉住我的衣角,不停的给我使眼色。我一脸淡然的对翠儿说道“翠儿,你眼睛出毛病了吧,怎么一直眨个不停,来,给公子瞧瞧”。
翠儿毕竟比我大一些,身高也比我要高,我帮她瞧眼睛这幅画面就显得十分怪异,众人脸颊都抽了抽,肩膀耸的更加厉害。我没理睬,这时候,女官叫到我的名字,好巧不巧,居然将我的卧室分在了慕容祁彦的隔壁,真是冤家路窄。
收拾好卧室已经近黄昏了,远处,见莫子骞一身青衣朝着我的方向走来,那身青衣衬得他俊逸潇洒,举手投足都说不出的文雅,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脸上,泛出淡淡的霓红色,更衬的他俊逸非凡,就是一幅夕阳西下,俊儿郎在昏黄的美图,根本看不出他是个武将。
莫子骞走近我,“羽洛,这里还满意么?都收拾妥当了么?”此刻看到认识的人,我心里高兴,听到他说的话,总觉得别扭,一时也想不起来,便回答他“莫师兄照顾了,师弟很满意”嗯,满意,要是把那个骄傲的三皇子调离我旁边远远的就更满意了。
其实卧室环境很好,除了卧室还有个小书房,书房里挂有书法,还配有古筝。我以为天行健只是个武馆,却原来样样俱全,只是武术方面更精,便被传了开来。看来在里面的日子不会单调,亦不会轻松了。
我对莫子骞一笑,他道“你小小年纪,若能早日独立在大营中习惯,以后定是国之栋梁”顿了会,“我还有些事,你好好休息,明天的训练不轻松。”说罢,拱手离开,看着他欣长的背影我有些茫然,他难道不是住这里么?难不成只是为了和我打个照面?照顾下我这个师弟?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有认床的习惯,第一次离开沈府,有些不习惯,外面月色正浓,我翻身起来,披了件外套就出了门,总觉得屋子里闷得慌,院子中间有座小假山,也有和沈府院子很相像的石头,我坐在石头上,却不知道该等谁了。
此刻夜幕很黑,守夜的小厮都昏昏欲睡,灯笼被挂在了墙上,散发出淡淡的黄昏色烛光,摇摇曳曳。夜很静,仔细听能听到蟋蟀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还有几声蛙声应和。
“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吓人呢”,我正沉浸在这美好的安宁里,一声轻呵吓了我一跳,抬眼就看到了慕容祁彦一张臭脸,眼角噙着一丝怒气。这人怎么就阴魂不散,大半夜的突然出声,到底是谁吓谁呢。
“我好好的在这欣赏月光,碍着三皇子什么事了,半夜扮鬼,倒真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想吓我,我也不是吃素的,慕容祁彦眸中怒火又浓了几层,抬手就向我砍来“你这小鬼,白日里骂我是狗,这会又骂我是鬼,年龄不大,嘴巴倒是厉害。”
这人怎么这么没风度,就算不知道我是女的,我也比他小上好几岁了,我赶紧一个侧身闪了过去,又顺踢出一腿接下他的招“你怎么偷袭,真是小肚鸡肠,一点小事就记恨上了”我怒道。
我的武功本来就不弱,他一招偷袭未果,在我手上,也讨不了巧。交手了几个回合,突然他凌空腾起,我未料到如此,闪躲已经来不及,被他一掌劈在我的左肩,只觉得左臂一麻,真痛,当下不敢轻敌,甩起一个后翻踢,径直朝他的命根子踢去,倒见他后退了几步,还是没能让开,捂住下体,当下脸黑如墨,“小鬼,你竟然下手如此狠,你也是男人,不知道什么地方不能踢吗”,我得意扬唇:“对付小人,不必太心慈手软,让你知道爷我也不是好欺负的”这是在茶馆听说书的台词,就那么脱口而出。
本来安静的夜里,被我们俩这样的打斗惊动,几个屋子的人都跑了出来看热闹。“都住手,我们都是来习武报效国家的,不是用来打自己人的,三皇弟,快住手”一看,原来这就是太子,面冠如玉,声音也是很温润的,虽也俊美无比,却比之与我动手的三皇子,相差甚远。怪不得皇帝老儿都想将皇位让人呢,感情皇帝也是以貌取人了。
我见是太子出声制止,便停下招式,岂知那个骄纵的三皇子不但不停手,还一个纵身,竟一脚当空朝我胸口踢来,听着阴风阵阵就知道这一脚该有多狠,我躲之不及,正准备全力抵抗时,一抹青衣飘然而来,一掌之力接下那一脚,力道轻松化去。来时竟没有半点声音,可见轻功之好,令人咋舌。
我对莫子骞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他及时来到,我生受下这一脚,恐怕肋骨得断上几根。“莫师兄,你来的真好,三皇子使阴招偷袭我”我嘟着嘴,竟没注意到这话说的有些撒娇的味道。
莫子骞只勾唇对我淡然一笑,这样的月色下,莫子骞如天神一般从慕容祁彦那只臭脚下救了我,我只觉得莫子骞更加的亲切,亲切的让我想要靠近,此时,他是我除了爹之外,最想靠近的男子。我挽住莫子骞的手臂,不肯松开,做小鸟依人状。不时露出委屈的神态。
莫子骞看到我的神情,再看我挽着他的双手,身体一震,弄得我都不敢在造次。“徒儿拜见莫师傅。”只听得几位师兄,包括慕容祁彦在内,都对莫子骞作揖行礼,莫子骞一摆手,“夜寒露重,大家还是早些歇息,别再惹事生非,明日的训练辛苦,留点力气明天使吧”。似乎只有我愣的一头雾水,莫师傅?他什么时候成了师傅?
莫子骞转身对我“羽洛,你初来咋到,怎可与人相争,”又缓和了脸色“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前往明镜堂行拜师礼”
我才知道,原来最近天下太平,边关两国与南诏国签订和平协议,几个大国在休养生息,前阵暂不需太多将领,莫子骞年纪尚轻,却是一身好武艺,便被调回天行健,接替师傅的职,成了我现在的师傅,我才想起,白日里见面,他不在像上次那样,叫我师弟。
这一变故让我有些发蒙,莫子骞本是我师兄,现在却成了我师傅,似乎于常理不太符合,我们都师承一处,如今却拜他为师,叫我情何以堪?不过,如果他是慕容祁彦的师傅,论辈分,慕容祁彦不是该叫我一声——师叔?这个认知让我有些偷笑。想到慕容祈彦那高出我许多的身躯,弯着腰向我行礼叫师叔,浑身不自觉的一阵顺畅,一扫刚刚的狼狈。
我拽住莫子骞的衣袖,正准备在询问,翠儿慌张跑出来,这丫头,睡觉总是很死,如今吵成这样才醒过来,翠儿一见我,脸色顿时惨白,一把冲过来,护在我身前,“公子,谁把你打伤成这样,翠儿来扶您”
翠儿这丫头,竟胡说,我哪有重伤,但见翠儿眼神朝着我胸口使劲使眼色,我低头一看,天,光顾着和慕容祁彦打架,竟然连披着的外套滑落都未察觉,只着了单薄的里衣,虽然我年纪尚小,毕竟与男子有些区别。刚刚挽着莫子骞的手臂还轻碰到胸口,真是大意了。
我赶忙装虚弱状,整个身体趴在翠儿身上,实际是用她来挡在胸前“翠儿,我胸口好闷,快扶我进房休息”好在众人已经被莫子骞呵斥回房,就剩下与我对峙的慕容祁彦与莫子骞。
莫子骞见我如此虚弱,以为我真得被伤的不轻,竟上前关心“怎么伤的如此重,让我瞧瞧”现在他既不能自称师兄,我又还未拜师,也不能自称为师,只好称我了。
他这一关心,吓得我与翠儿都魂飞魄散,“不用不用,哪敢还劳烦师傅您,羽洛回房休息休息就好,保证明日又是神龙活虎的少儿郎”此时顾不得常理,赶忙甜甜叫声师傅,又故意虚弱中扯出一丝坚强。
莫子骞见我如此说,便也不多说,只吩咐我好好休息,便起身离开了,我在翠儿的掩护下回到房门口时,听到慕容祁彦不屑的哼了一声“不堪一击”,转身回了房,气的我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