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第一天是造声势，其实是一家税也没收，他知道，他要给一些商家有个准备的时间。第二天上午，他带着人又上街去叫喊了一阵子，然后就回到了县政府。吃了饭后，小艾就带着人直接来到孙福家的门口，也不进屋，就站在门口排成一条龙喊着要税钱。孙福哭丧着脸从屋里出来，把一百块大洋交给了小艾，小艾就叫人在门上边挂了一朵大红花，还钉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光荣之家”。小艾做完这一切就带着人到别一家去了。小艾走了之后，孙福看着花和牌子，心里面又苦又酸，也有一点淡淡的甜味。
这一下午，小艾收了十几家，按照门面大小，生意的大小，收的数额也多少不等，总共收了两千多块大洋。见太阳快落山了，小艾就带人收了工。
小艾回来后不久，就听院子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小艾伸头一看，不觉一抹微笑写到了脸上。来了两个人，前面的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装病不来上班的莫家武，后面跟着一个当兵的。莫家武一见到小艾就笑着说：“真是对不起，兄弟我这两天身体不好，没能来上班，真是对不起啦！”小艾也笑着说：“这有什么呢，谁还会不生病的呢？这点小事也劳你大驾来吗？”
小艾一边把莫家武往屋里让，一边想：你老小子终于忍不住啦，你想来探听一下口风是吧，那我就告诉你，按照生意来说，你们莫家要给个一万块大洋。
莫家武坐下之后，秦文送上一杯茶来，莫家武抬眼看了秦文一眼，笑着说：“弟妹可真是个大美人啊，像弟美这样美的人在我们县城没有第二个。艾老兄，你真的好福气啊！”
秦文知道，他这样当面夸奖她，目的是想讨好她，这个人，真是世俗恶心。秦文虽然心里厌恶他，但是表面上却还装出很高兴的样子，微笑着，装出害羞的样子躲到一边去。
莫家武见秦文离开了就单刀直入地说：“兄弟我来一是为了道个歉，二是来请老弟你的。为了表示歉意，兄弟我特意在大酒楼订了一桌酒席，请老弟光临。”
“莫营长需要这样吗？你我一起共事，有病不能来说一声就是啦，一不需要道歉，二不需要请喝酒。这个，我就不去啦！”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们毕竟是初次共事，这个礼数还是要讲的，我就怕今后我们之间会有什么误会那就不好了。所以我说，今天晚上老弟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
“哎呀，我们只间会有什么误会呢，就是有了误会也可以说的嘛，还要请什么客嘛！”
莫家武见小艾推脱，就站起来说：“兄弟我是个军人，喜欢直来直去的，今天，你得一定要去，就是拖，我也要把你拖去。”
小艾听他这样说，就故意坐着不动，他倒要试试他这个军人到底有没有武功，武功怎么样。莫家武见小艾坐着不动，就笑着上来拉小艾。在莫家武想来，小艾也就是百十来斤的身体，他还不是像抓小鸡一样把他抓着就走，可是，当他用力来拉小艾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想法错了。他用力一拉，小艾坐在那儿竟然纹丝未动，整个人就像一块磐石一样沉重。莫家武这一拉之下，就知道小艾的身上确实有着不凡的武功，证明了莫家的家丁说的是实话了。莫家武深吸了一口气，把力气集中到右臂上，使了个力拔千斤的功夫，喊了声“起！”
莫家武用力一拉，只见小艾的身子晃了晃，还是坐在那儿，动也不动。原来小艾使了个千斤坠，硬是没让莫家武拉起来。莫家武一拉不成再来一次，一连拉了三次硬是没拉起小艾，莫家武的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笑着说：“老弟有千斤之重，老兄我真是没办法了。”
小艾笑着说：“那你不是说要把我拉去吗？你拉呀！”
就在这个时候，秦文走了过来，莫家武一见，计上心来，他笑着说：“我拉不动你，我就拉弟妹去。”说着伸手就要来拉秦文，小艾连忙叫了起来。
“你等等！”
莫家武听小艾这样说，站住，回头看着小艾，只见小艾慢腾腾地站了起来，笑着说：“那好吧，莫兄既然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不客气啦。”小艾向秦文使了个眼色，要她离远点，他实在不愿意看见秦文被莫家武那个蠢猪碰一下。
“这就对了嘛。那弟妹也一起去吧。”
“她就不去了吧，吃饭喝酒是大老爷们的事，她们女人去了反而会碍手碍脚的。”
莫家武本来说的是一句假话，听小艾这样说，也就不再坚持，顺水推舟地说：“那也好，那我们就走吧。”
小艾临出门的时候，对秦文做了个鬼脸，那意思是说：我不让你去，你不会怪我吧。秦文多聪明，她摇了摇头，朝着小艾嫣然一笑，小艾这才跟着莫家武走了出去。
小艾随着莫家武来到大酒楼，在二楼的包厢里坐下，立刻进来两个女人，打扮得十分地妖冶，一个拿着琵琶，另一个拿着手绢。两个人低着头，先向小艾和莫家武问候一声，接着问道：“不知二位大爷喜欢听什么曲子？”莫家武表示他是东家，就要小艾点曲子，小艾想了想说：“你们会唱什么曲子，先说出来我听听。”拿手绢的女子就说了一大堆的曲子名，小艾一个也没听说过，所以也就不感兴趣。她报一个名，小艾摇一次头，她把会的歌名报完了，小艾还是摇头，拿手绢的女子笑着说：“大爷呀，你要听什么你就说嘛，我们可是猜不透大爷你的心思的。”
小艾又想了想，笑着说：“你们会唱那个……”小艾一时又想不起来那歌的名字叫什么，就唱了起来：“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小艾一曲未唱了，两个女人就鼓起掌来，叫道：“唱得好，唱得真好。这曲子我们从来也没听过，真好听。大爷呀，你能不能教教我们啊？”
“教你们，我哪有这闲工夫啊。好了好了，你们随便唱吧，想唱什么就唱什么吧。”
这时，跑堂的小二开始上菜，屋里顿时弥漫着菜香和酒香。小艾坐在客位，莫家武做在主位，莫家武把手一招，那两个女子走上来，一个坐到小艾身边，一个坐到莫家武的身边，两个人开始斟酒。在那个时候，有钱人家喝的都是花酒，一边喝酒一边嫖妓，莫家武招来的两个女人当然是妓女。拿手绢的女子坐到了小艾的身边，小艾的鼻子里立刻冲进了一股浓浓的脂粉香气，那味儿太浓了，小艾的鼻子一时接受不了，就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一个喷嚏打过后，小艾觉得鼻子还很痒，说时迟那时快，小艾接着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小艾的鼻涕下来了，拿手绢女子就用手绢来替小艾擦鼻涕，那手绢一挨到小艾的鼻子，小艾就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这几个喷嚏啊，是打得地动山也摇，小艾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叫道：“你到那边去，我的鼻子过敏，实在受不了你的气味。”
拿手绢女子弄了个大红脸，好在她也习惯了，就离开小艾，坐到莫家武的身边，这样，那莫家武就一边坐着一个妓女，左右逢源啦。好在莫家武也习惯了，他是来者不拒。莫家武笑了笑，端起酒来说：“艾兄还真能守得住啊。好啦，我们喝酒，这酒是上等的太白香，喝了不上头，我们先干了这杯吧。”
小艾看着一桌的好菜，心想：这桌菜得要多少钱啊，这桌菜钱恐怕够一般的家庭生活半年了吧。你老小子是真的很有钱，我要是不把你家的税收加上去，我就不是小艾了。
小艾没有举杯，而是拿起了筷子，笑着说：“来时老婆有交代，不喝酒只吃菜，喝醉了回家难交代，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这官场的酒水歌你该知道吧。”
莫家武瞪大了两眼看着小艾，笑着说：“兄弟我是孤陋寡闻，这些话我是今天第一次听说。这算什么家伙，说这话的人分明就是怕老婆嘛。哈哈，我们这些人难道还怕老婆吗？我告诉你，凡是怕老婆的男人就没有一个有出息，你信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