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慕袭衣成亲已经整整两天,是的,已经两天了。度日如年大概就是指她现在这么状况了吧。南宫炎!你个混蛋!当日将她点穴带回,就下了严令,让众多侍卫守在她房前。让她再也没法出这张门。两天内自己发疯多少次她已经忘了,捂上了左心房的位置,这个地方还在隐隐作痛,毒又发过一次了,南宫炎将她从痛苦中拉回来,再次她点了穴道,亲自伺候吃喝。再也没离开半步。
“灿灿,你多少也该体谅一下炎的用心。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还不够吗?”绿笺柔细的声音,握上她冰凉的手。听到慕袭衣和她的关系她当时也是震惊。床上麻木的人儿,失控了好几次,抓住炎直接就是一顿怒吼,然后拳打脚踢。炎出奇的不反抗,她没想到过,他会有这么老实挨打的这一天。
“他活该!他该死!”她齿陷入唇瓣的肉内,柔嫩的樱唇早以在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生生咬破。憎恨的看着背对着她坐在前方的南宫炎。泪已没了水滴,眼眶干枯红肿。
南宫炎工整的楷体字样随着手中的笔,落入纸幕。方子写好,招收令人下去熬药。额头是她随手用茶壶砸过来的伤,口子很深,指不定以后留下疤了也说不定。心中苦笑了一下,自己也从没想过,竟能为她做到这一步。
“灿灿!”绿笺回头见南宫炎已经起身向床这边走来,脸色平淡。心疼他头上的伤口,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他注目的眼神永远也不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永远不会吧。
“不如,再给你个瓷壶砸砸?干脆给你把剑会来的快些?”南宫炎笑地云淡风轻,好似头上的伤口完全不存在一般。凝视着她苍白的脸颊,心中的痛意加深。
她真想将他这张伪善的脸给撕碎!大卸八块也不解心头只恨。如果不是无法动弹,她早已冲上前去掐死他了。
“我让你去见他……”南宫炎沉默了片刻,半响道。
她的目光转而诧异,他……让她出府?
“绿笺,你送她去吧。我在府中等你们……回来。”南宫炎璀璨的眸子,闪过一丝坚毅。倏然转身离开房间,没带半点犹豫。
绿笺快速的点开她的穴道,重重的说道。“灿灿,走吧。闹了两天,炎他大概也累了。”
太久没有活动,身体有些僵硬,绿笺将她扶起。穿好衣裙,给她端水洗漱,简易的梳妆好。在她脸上蒙上了紫色的面纱。这次没有用轻功,而是大大方方的从正门走出去,不过,后面跟了很多便装好了的王府侍卫。大概这是放她出去的附带条件吧。
她越走越快,不过是几条街的距离而以,总感觉走都走不完。到了慕府前面她突然立住脚步。迟迟不愿再往前踏一步。
“灿灿,怎么了?”绿笺拉她上前,疑问道。
她心里碾了一下,又走上前去跟看门的侍卫道。“麻烦大哥向慕公子通报一声,说苏灿灿前来找他。”
侍卫见她着轻盈紫衫美如出尘,旁边的翠绿薄纱的姑娘也非比常人,愣了一下,拱手道。“是苏姑娘的话,请进。老爷吩咐过,若是有位叫苏灿灿的姑娘来找,无需通报。”
两人互视了一眼,冲他礼貌的点头。踏进府门,现在回想起来,自己来慕府也没呆今天,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通往慕袭衣房间的那条路。曾经他带她熟悉府邸的时候,她还笑着说,就算这府里回廊再多,容易迷路的她也能找到他院子的位置。因为那里可能是他们会住一辈子的地方。当时自己还很天真的去熟悉这一路上的一草一木来着。
“慕三小姐好。”一路上,碰到的丫鬟家丁都如此称呼她。绿笺脸上都带着惊诧,她却充耳不闻。连府里的人都知道这回事,南宫炎真的没有骗她么。步伐加快,只想快点找到慕袭衣,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慌张害怕过,害怕找不到他,又害怕找到他。
过了一个回廊的转角,斜对面的两个身影,让她开始恍惚了。男子衣冠楚楚,英俊迷人与他同步而立的女子仙姿窈窕,楚楚动人。真是好一对璧人……
“相公,你今日气色不大好,可是哪不舒服?”女子面露忧色,体贴的摸上他的额头,替他试着温度。
慕袭衣拉下她的柔荑,轻轻道。“倩羽,我没事。走吧,今日是回门进宫的日子。耽搁了不好。”
他的目光温柔深邃,多么熟悉,以为肿痛的双眼再也无法溢出泪水,可此刻温热的触感划过脸颊是多么的清晰,触动的她的心弦。紫色面纱沾染着泪水黏在她的肌肤上,让她有丝难受。
倩羽眼光柔情似水,挽着他的手臂,娇声应道。“嗯,我得去好好谢谢皇兄,让我有个这么好的驸马。呵呵。”
一步,两步,两个身影离她们越来越近。她感觉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对上了那对清浅的眼眸,带着惊讶、悔悟以及柔情。这一刻好像全世界都停止了般,忘记了她和他的旁边都还站着其他人,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他,这样对望,深深的看着对方,彼此纠缠。
“灿灿。。”他的声音还是如此迷人,如此好听。拨动着她心底最深得那根弦。
“灿灿?额,那你就是小妹了。前两日只见到小月没有见到你,我还心中遗憾,问大家怎不见你的身影,都不告诉我,今天你来了,我终于看到了!”秋倩羽带着兴奋的蹦向她。脸上洋溢着新婚的幸福,好像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都在嘲笑着她、讽刺着她的到来。
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内心,扯开了自己脸上碍事的面纱,推开即将走到她面前的秋倩羽,眼光从没在那个人身上再没移开过。
秋倩羽差点没稳住重心,慕袭衣几步上前将她环住,嘘声问道。“倩羽,没事吧?”转而由将脸看向满脸泪痕的苏灿灿,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情绪,搂着怀中的人。冲苏灿灿道。“今日还要进宫谢恩,有什么话,等我们回来再说吧。”
她已无话回他,谢恩……他的意思是,要谢谢秋长语将秋倩羽许配给他。。是吗?他当驸马当的很高兴是吗?双手紧握住拳头,指甲陷进了皮肉也全然不觉得疼。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骗人的对不对?都只是演戏而已对不对?
“我会等你回来。”挣扎了片刻,她薄唇逸出。
他们两人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她面前,他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一眼也没有……
“灿灿。”绿笺搂住失衡的她,将她扶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替她抹去两腮的泪水。叹道。“灿灿,你们终究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不可能……仓景空和南宫炎早就提醒过她这句话吧,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是指这个吗?
萧瑟的秋风吹得她有些冷,疲惫的趴在旁边的石桌上。绿笺说什么也听不清楚了,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她。等他回来……她只想等他回来。
绿笺站在远处看着她坐在院子中央。已近到了夜晚,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白天慕庆生试图跟她说话,都没被搭理。拒绝了慕庆生说到屋里等的要求,她就这么远远的坐在这里不吃不喝陪着她一整天。不知道为何,见到她如此,心中有几丝心疼。或许是已经跟她从‘敌人’成为了朋友的缘故吧。眼睛里突然出现的白色身影让她一怔,专注的看着白影接近趴在石桌上的苏灿灿。
“灿灿。”慕袭衣停下脚步,想提手去碰触她,可终究还是放下了手臂,轻声叫她。
她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下,吹了一天的风,头发有些散,她缓缓抬起头来,迎上他清泉般的眸眼。笑着道。“师兄,你回来了。”
慕袭衣微皱的眉心,甩开了眼底的那抹爱意。幽幽道。“灿灿,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你该叫我……哥哥的。”
她上前紧抓着他的衣袖,像是抓住一棵救命的浮草。再也无法伪装着自己的笑眼,苛求的眼神,嘴唇上的伤口已无法顾及。“你告诉我,你只是我的师兄,那个什么公主不是你的妻子,你们只是在演戏!只是在骗我罢了!你告诉我!是不是!”
“灿灿!你冷静一点!”慕袭衣心疼的抱紧她,像是要将她与自己合为一体般,自己何尝不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魇,他爱上了自己的妹妹,刻苦铭心的爱了这么多年。直至如今,没有一刻是曾想过要放开她。可是,又能如何呢?他可以抛开世俗,可以放弃一切,就算是浪迹天涯又如何,就算是世人唾弃又如何?多想,多想就这样紧拥着她,宠爱着她一辈子,再也不用顾忌什么,自私一点,将她占有。但是理智战胜了一切,他不能害了她,不能让她过得如此痛苦。她该像以前那般开心的笑着,永远都绽放着笑靥。
她不要冷静,她已经无法冷静。抓着他白色袍子,摇晃着脑袋止不住的泪水肆意的流着。“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们怎么说我都不相信,我只信你!你说这是假的,那就是假的!师兄你快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我在做梦对吗?只要梦一醒,就会回到从前是吗?”牢牢的抱着他的腰身,这个自己最熟悉、眷恋的怀抱里,怎么可以容忍其他的女人来依靠,明明是属于她的!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