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再晚了一步到达那个客栈,她就会被秋长语的人给绑走。该死的!虽然君子易叫那个千思带她走,她就不能不走吗!苏灿灿,你是自愿跟他走的么,为什么?只想问你一句,你还有没有心!多少次快被你给气炸了,多少次想你死了不更好,何必管你?死了,我便不必如此担忧你的一切,如此在乎,如此心疼。或许他早就该听取君子易的意见,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何必如此执着……何必……是啊,何必。
南宫炎冰澈寒骨的视线落在她痛苦的面容上,手力稍松。
“咳咳……”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中的氧气。上帝,你终于听到她的祷告,救了她。手脚被铁链锁着,没办法好好顺气,只能干咳来润下快折腾断的嗓子了。
放过了她的脖子,下巴又被他冰凉的手指擒住,感觉到他的指尖刻意的用力,似要扎入肌肤内般。
“苏灿灿,告诉我,我是谁?”南宫炎放大的俊脸扑向自己,鼻翼互相抵着,他温热的气息清楚的扑打在她的脸上。
你是谁?她无语。这问的是哪门子这么没水准的问题啊。她想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比较好。
“二……二师哥,……啊”想来这个答案很不如他意,一根手指的指甲陷入她下巴内了。
“再说一遍,我是谁!”南宫炎冰凉的话语再次询问。
“南宫炎?啊……”下巴毁容了,毁容了!呜呜,第二根手指的指甲。
“最后一遍!我是谁?”阴厉的口气已经表明他极大的不爽,第三根手指眼看就要陷进肉内。
“呜呜……我真的不知道了嘛,你那么多称谓,逍遥王?还是以前用的‘施炎’?痛痛!!”她脑子开始乱了,难道他还有别的自己不知道的名字吗?呜呜,好痛,她什么都说了,怎么都不是。
南宫炎黑墨般的瞳孔开始微眯。好,很好。苏灿灿,你是真的没有心了是么?将手指脱离她瘦尖的下巴,甩袍起身,冲门外令道。“来人!”
侍卫应声推门而入,快步进来,下跪恭敬道。“属下在。”
“去‘秋絮阁’取来本王的笛子,还有书桌上的那个药箱。”南宫炎冷面喝道。侍卫闻言哆哆嗦嗦转身赶紧跑出门外。
笛子?药箱?他这是放过她了?那人拿来那两样东西,药箱,应该是给她上药吧,不过拿笛子干嘛?吹奏一曲聊表歉意?切,他才没有这么好吧。不过,上帝,耶稣。托你们的福,姐算是逃过一劫了。
将视线移到南宫炎身上,却见他表情依旧莫然,怒意未消的样子,心中不禁又开始忐忑了。怎么办,好想逃走………她怕他,真的害怕。手脚被绑,这种情形之下,想走根本是在做梦么!
“王爷,笛子和药箱取来了。”两名侍卫,老老实实的奉上两样东西,看到南宫炎摆手,立马如受大赦般,快步走出门外,关好门。
南宫炎将药箱放在桌上,先拿起了笛子。握在掌心,眼里闪过一丝柔情,抚过那带着印记的地方。絮儿,我累了。好累。转过身来,握着笛子走向床边,望着那惊恐、畏惧的眼神,心中已经凉透,她已经变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这么久的服用他研制的解药,她虽余毒未清,但记忆早该回来了才对。是她自己不愿意再记起么?呵,也罢,他也不愿再去忆起了……
“二……二师哥。你……拿笛子,是做什么?”她已经开始话都说不完整了,断断续续的问道。
南宫炎将笛子横放在两个手心,收回了看她的视线,久久定在笛子上的刻字上,唇内紧咬着齿,轻的启唇。“秋瑟风絮若随境,一曲竹笛寄相思……”
她脑子忽然懵了一下,这两句诗……他这是想做什么?手背已经转了个方向,自下而上的握住笛子的两头。骨节渐渐分明,看得出他在使力,他要毁了这笛子!不行!不要!这是,她的大脑给她的传达,更大的惧意袭遍全身,不能让他毁了笛子!不能!
“不要!!!”已然忘了手背绑住,无意识的用力扯动,手腕肌肤被蹭破,却不觉得疼了,只想拦住他,夺下他手中的笛子。
“咔哧……”笛子受力下压折断,清脆的断响声,让她清楚的听到了心里某处的碎片声。
炎,笛子上已经刻上了我的名,如同刻入你心里,不准你再变心……
炎,你教我的曲子我都会了,我吹给你听,你听了肯定会吓到……
炎,以后你就拿这笛子吹奏给我听好不好,只属于我……
炎,如若有一天,你不再像今日般爱我,便毁了它吧,那样我便也不再爱你……
…………不再爱你……
已经两段的笛子,顺着南宫炎的手心掉落在地,揪紧自己左边心房的衣袍,痛么?这样一来,以后便可以不再痛了吧。絮儿,我不再爱你了,不再爱你。
南宫炎紧闭了一下微疼的眼眶,呼出一口气。不在低头看着地上笛子的碎片,陌生的口气,对上她愣住的脸。“苏灿灿,你自由了,桌上里是我配置好的药,能够根除你的毒。拿上后,便走吧。随你去哪,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话毕,再无多言,坚定的转身,走到外间,拿上佩剑,来到床前,砍断禁锢她手脚的铁链。链断剑落至地面,连剑都无意再拾起。莫然的转身,走出门外。随着窗口吹来的微风飘起的袍子,显得那么决绝。
她震惊的慌神,直直的看着地上的笛子,没有生气的瞳仁,无声的落下泪滴,没有间断,掉个不停。
“额.”提起手臂不敢相信的触碰着脸上的水渍。她哭了……为什么?只不过是一只笛子罢了。她有了解药不是可以活下去了,她不是该高兴的大声高歌才对吗?为什么她的心里这么难过……她是怎么了?
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走下床,没有穿鞋,直直的走到那两节笛子面前。虽然已经断了,但是其中一节的尾端,依旧残留着那个深深的印字。‘絮’,是她的名字。轻轻拾起,如若至宝的抱至怀中。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心痛,为什么对着这笛子上的字迹流眼泪?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将两节笛子握在手心,细步走到桌前,打开那个棕色的药箱,形形色色的药粉整齐的用小瓷碟装着,只有一个玉瓷瓶放在最中央,格外的醒目。因为,那上面贴上了小纸条,写着她的名字的纸条。拿上瓷瓶,盖下了药箱。
回头穿好鞋,将笛子打包好,背在背上,解药放入袖内。走至窗前,稍稍打开一扇窗,看着院子里的那一株桂花树,隐隐的都能闻到一丝花香。这大概是最后一次站在这个位置看它了吧。关上窗户,环视了房间内,最后落在地上的长剑上。小心的拾起,套上掉在另一处的剑鞘内。走出外间,挂好。不舍的抚摸了下,傻子般笑着冲它道。“谢谢你拉,放了我自由。”
这次出府,再也不用飞上楼房这么麻烦,大大方方的走出大门,没有一个人来拦她,出了这道大门,他们便再没有交集了。朱红的大门已经在她的身后,前面是热闹的街道。人来人往的从她面前经过,明明是如此繁华,为何她心里却如此的寂寥,好像少了什么。晃了晃脑袋,甩去一些消极的想法,迈入人群。
“对了!千思!千思不知道怎么样了!!”突然想起自己本来是要等千思回来才对。他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的功夫不低,希望他能顺利对付那帮人。
回想一下,那帮人绝对不是南宫炎派来的,那会是谁呢?
“哎呀,烦死了!”她气鼓鼓的啐道。还好千思有给自己身上放银两,现下先买匹马,去找千思确定他没事才是正事。加快了脚步,往前行。
御书房内,一身金黄龙袍,贵气逼人的秋长语严肃的坐在椅子上,桌上的奏折被他的大力的拍着桌边,轻轻颤动。
“什么?南宫炎放她离开了逍遥王府?”他俊美的容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听着手下回来的禀报。
“回圣上的话,奴才们亲眼看到苏灿灿一个人走出了逍遥王府,身后没有王府里面的人陪护。府内线人说,逍遥王吩咐,让苏灿灿出府,不能阻拦。”跪在堂前的御前侍卫,叩头回禀道。
秋长语思索了一下,狭细的眸子闪出一丝精明。令道。“继续跟着苏灿灿,别跟丢了,观察些日子,看南宫炎是不是真的不护她了。日日都要回来给我他们两个的最近动向。还有,司马千思可有消息。”
“派过去的杀手,全部断气,死状残忍。那个二皇子功夫在臣等之上,不知圣上可否在让属下多增加些人手,完成任务.?”
“不必了,他现在在何处?”
“已经出了天冥王朝境内,听探子说蓝崆国陛下命不久矣,恐怕那个二皇子是被急招回去的。”
“嗯,很好,先盯着南宫炎和苏灿灿,那个二皇子先暂时放一放吧。”
御前侍卫恭敬应声。“是,臣领命。”随后推出御书房外。
手中的毛笔写不下去,秋长语放下了奏折。南宫炎真的放弃那女人了?为了那女人,劫天牢、罢朝这种事他都干了,如果真是为了演戏给他看,未免也演得太真实太过了一点。他如此谨慎小心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下这么大的赌注。‘炎令’朕非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