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还是着烧鸡好吃,只可惜难得吃上一回。”嚼着肉的人说完,不禁满足的长叹一声:“若再有口酒合上,那才叫真正的美啊。”
“你知足吧,能偶尔偷只鸡吃已是难得,若不是红娟看我好这一口,帮我惦记着,这烧鸡也不知哪里要去,还哪来的酒喝。”
“我这不是感叹一下嘛。你不知道,那冷宫的主子上次要的一道菜,就为去味涮锅,两碗酒哗哗的倒,看的我心疼啊,后来本想着那去味的酒到底也是酒,想要来喝,还被训了一回,你说说,人家剩的渣滓都没我们的份,还是冷宫的主子,真是...”唏嘘的说不下去。
哦?
看着太监背影,跟晓菲说了几句,晨雨忽然没兴趣再待在这偷听,正准备高高兴兴走人,刚迈步,还没拉起晓菲的手,听到两人的话,脚步一顿又回过身来。
平时虽然偶尔也会听人聊天,了解了解事情,但是倒还从未听过有人谈起她们。
“哎,人同命不同,人家不是有个好爹嘛。”嚼着肉的嘴发出含糊叹息声。
“那是真的?”
“那是,现在算算...也该十一二年了吧,你进宫没多久不知道,当时皇上,哦,当时还是太子,被那什么教掳了去,危在旦夕,还是凌大人带了凌家一干亲信杀了去,这才将皇上救了回来,可惜了,去了几百人回来没剩几个,此事当时在朝堂上还轰动一时,若是没死,凌家也算大家,再加上这莫大的功劳,在这朝堂之上定能占得一席之地。”
“这么大的功劳怎么没听封赏就没落下去了?这凌家,我怎么就没听说过?”
“咳,还不是那什么教被灭了教心怀怨愤,纠结余党灭了凌家满门,凌家的精兵为救当今圣上基本都战死了,就只剩些老弱妇孺,家丁仆从,而他们又来的突然,哪挡得住,先皇闻讯派人赶到时,就凌大人还撑了口气,在宫里治了几天,将孤女托付给了先皇,没过多久就咽了气。”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这倒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满门忠烈啊,那兰贵妃我也见过,六岁就住到了这宫里,由先皇抚养,人倒是亲和可爱,在宫里待了十来年,性子没一分可挑剔的,倒真是值得赞叹,有一次,一个宫女打坏了先皇赐给她的茶具,她也只是笑笑,并未追究,所以当初她嫁给当今圣上时,我们都以为这后、宫总算有个仁慈宽厚的主,也指望着若这位娘娘当了皇后,我们这些下人不也都好过些?谁知道....哎,为了这后、宫的荣宠,那性子竟是连一年都未能坚持住,也真狠得下心肠,竟下毒害起皇上的子嗣来。”
晓菲正神游中,听到对方讲凌家的事回过神来,她的目光缓缓移向太监,在听到两人竟如此数落起欣怡来,面色一沉,不悦起来,晨雨扭头,便看见她气鼓鼓的样子,晨雨伸手拍拍她的手,以示她不要在意。晓菲低头,看到晨雨,态度缓和下来。
背对着她们的太监左右看看,声音刻意压低道:“这怕是有内情吧,下毒之事我也略有耳闻,不是说这皇子再轮也轮不到兰贵妃的儿子去当吗?她一个孤女,无外势,生了儿子只怕顶多也只是位王爷,这太子,怎么也得有权势的人家的儿子当不是?她又何苦暗害其他主子的孩子,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哎,这你有所不知。”太监突然激动了起来,似是激愤道:“她若真先诞下龙子,这太子之位未必做不得,怎么说这当今圣上的命也是她父亲救的,又因这件事凌家被灭了满门,天历朝对凌家有愧啊,这血脉自是比其他皇子尊贵些,当今圣上对她本就关照的多,从她一嫁给皇上就封了贵妃就可见一般,而且这不是,下了毒,被打入冷宫,这待遇仍是有求必应,不让她受了苦,这打入冷宫的妃子还能有这般待遇,实在是这有史以来头一回啊。”
“这么说倒也是。”
“这也是当今圣上重恩,若换了别人,哼哼,这等丧心病狂的事不赐死便已是莫大的恩惠了,怎还会特意交代若有需要,都应了她呢。”
呵,这两个太监竟然还在这里谈论起仁德来了,晨雨还以为宫廷中的人各个都冷淡呢,且不小心就会死人,现在竟然不过是有人下毒残害皇子便激愤的说这是丧心病狂,莫非这皇宫草菅人命的事少之又少?这还真值得庆幸。
不过也是,当初和阿娜达他们研究这国家的时候就觉得,以他们眼光来看,这世界的政治格局极其简单温和,不过是三国相争,耍些阴谋诡计,刻意挑拨,偶尔发动几场小规模战争。这也是当初他们认为这任务简单的原因之一。
没有激烈复杂的政治血腥,自然处理与之相关的事也简单的多。
呃...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似乎并不算温和。只是晨雨他们若非为洛雪还情,只有这种争斗程度的世界,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掺和的,对他们来说,确实温和。
晨雨扭头,看见晓菲的脸色更加不悦。咬牙切齿,紧握拳头,几乎有下一秒就要冲出去怒辩的冲动。
“啧啧,真是说不得,说不得呀,那一家子的人都因效忠而死,这唯一的女儿反倒这般....啧啧,若是这凌大人地下有知,不知又该怎么想了,真是气的要从棺材里跳出来了。”
“哎。”又是重重的一叹:“倒也是死了好,不用今日见着为难,伤心,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再不济...”
晨雨眉毛一跳,这下她也不爽了,人本就爱谈论是非,天性使然也无关紧要,但擅自牵扯逝者就让她不爽了,她一向认为人最无法原谅的罪过就是让人死不瞑目。所以一向觉得亏待老人,让其难以安眠,只认为一生悲哀,含恨而逝是最不可谅解的无德卑劣之行,他们倒好,竟然说着说着就说起别人此刻已死不瞑目了,只听那太监已道:“也难怪她会急,出此下策,云贵妃本就够得势,若这再比其他妃子早诞下一子,只怕其锋芒无人可盖啊。”
“你...”晓菲怒不可解,就要往前冲,还是晨雨反应的快,伸手抓她,直接被她拖到地上,晓菲才回过神来惊呼:“小姐---。”
小姐两字被同一时间另一人的大叫给盖住:“我的天,这可得了。”两人连滚带爬的跑了,看来嚼着非秘事的秘事的舌根让人听见且被人怒吼吓得他们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