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妹从凳子上跃下,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
“英台你这是为何?”刚进门,梁山伯就看到祝九妹和银心在忙碌着,她们不让他插手,因此他只是好奇的在旁看着,等到祝九妹忙完,他才问道。
床铺被两个雕栏分隔成了三个同等的面积,淡蓝色的床幔一放下,床铺便成了三个独立的空间。
梁山伯撩起床幔,拉了拉里面用来分割空间的布帘,一脸的新奇。
此时马文才也刚好进来,看到祝九妹的杰作,皱起眉头,不悦道:“祝英台你又在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打扰你的睡眠嘛,这样就不会影响到你了。”祝九妹露齿一笑,抄起家伙对银心说:“银心,我们走。”
“不仅美观,夏天还能防蚊子,真是一举两得。英台真聪明。”梁山伯笑着说道。而后对马文才笑笑,跟上祝九妹的脚步。
对于以后能睡上安稳觉,祝九妹心情很是愉悦,咬下包子,吃的津津有味。
“今天的包子真不错。”有人说道。
“大山你的厨艺有进步嘛。”有人对大山喊道。
看来大家对今天的包子都很满意。
“不是我的厨艺进步,是梁公子的腊肉好。今天的包子里面的馅儿,是用梁公子的束修做的,所以味道好了很多。”大山摸着后脑不好意思道。
听到是梁山伯的腊肉,学生们一下兴致索然,该干嘛的干嘛去了。
在书院,梁山伯和祝英台是被人孤立的对象,只要是他俩的事,学生们绝对不会多加理睬,就当他们不存在一般。
对于这种现状,祝九妹没在意,这些学生不过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自动退学而已。她都被人孤立了二十四年了,不介意再被人孤立个三年。而且她不信这些心性不高的少年们,能忍得住,真能无视他们三年。
只是她能不在意,梁山伯呢?看着梁山伯拿着包子不言不语的,一副魂不守舍样,祝九妹担心的叫道:“梁山伯。”
一连叫了他三声,他却没回神,推了他一把,他才如梦初醒般说道:“什什么事?”
“你在想什么呢?”祝九妹盯着他的双眼,想从里面找到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找到。无喜无忧,就像刚刚他不过是在发呆而已。
“没想什么。”梁山伯笑笑,咬了口包子,惊喜道:“今天的包子真不错,大山的厨艺有进步嘛。”
真的只是在发呆而已,看来是她白担心了。看着梁山伯那呆呆的样子,祝九妹一阵无语。在一群士族鄙视的眼神下,照样自顾自的吃住学习,还整天傻笑的呆子,不知道他是没注意到大家的轻视,还是不在乎这样眼光。
“几月前倒闭的新月楼要重新开张了,这事你们有没有听说?”
“听说新月楼的老板家的儿子不成材,不仅败光了家里积蓄,还欠了赌场一大笔债,前几天还四处借钱,怎么可能现在重新开张,你哪听的谣言?”
“我朋友写信过来说的,怎么可能有错?就是要重新开张了。”
“我朋友也写信过来说了这事。”
“看吧,就说要重新开张了。”
“不过我朋友说的是新月楼换了老板,开张后叫太白楼。”
显然这位的朋友说的靠谱点,于是众人纷纷咨问太白楼的情况。
听到太白楼,祝九妹的耳朵竖了起来,静静的偷听起他们的谈话。太白楼是她给即将开张的酒楼取的店名,从他们提到新月楼时,她就觉得他们说的应该是她的酒楼,因为那家酒楼的前店名就是新月楼。
没想到小禾只用了几天就把这消息传的那么远了,连山上的学生们都听说了,足以说明他的宣传很成功。
“公子。”银心来到祝九妹身旁,交给她一封信,“这是禾掌柜的来信,上面写着急件,我就马上给你拿过来了。”
刚刚才听说了太白楼的事,小禾就来信,不会酒楼出了什么事吧。祝九妹急急拆开信。
见祝九妹神色有异,梁山伯问道:“怎么啦?”
“没事。”祝九妹面色平静的收起信,纳入了怀里,心却有些按捺不住了。小禾来信说,开张的准备他做的都差不多了,只是酒的方面出了点问题,他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只好写信来找她。
所以当午餐时间结束,她立马杀去了山长住处,请到了假,直奔山下。她现在有事都是直接请教山长,谁叫她和夫子有仇呢,要不是上课需要,她连夫子那虚伪的脸都懒的看。
“禾掌柜,大家,十公子来了!”祝九妹才走近,就有伙计急急的向里喊道。
“你是小鱼?”祝九妹看着眼前笑的如同弥勒佛似的少年,不确定道。
“是,我是小鱼,真高兴十公子还记得我。”小鱼笑的眼弯弯的,嘴裂的大大的,很乐呵的样子。
这让祝九妹觉得很是怪异。
“不要在外面站着了,快进来,大伙们都在等十公子你呢。”小鱼忙让开道,做了个请的手势。
祝九妹一进店内,十几个人就迎了上来。
“十公子。”十二个人一字排开,整齐的叫道。
看到这些人,祝九妹顿时觉得心暖。
“谢谢你们肯离开原来的生活,来帮助我。”祝九妹慎重的拱手为礼,道谢道。
“能帮到十公子,是我们的荣幸,担不得十公子的谢。”
“这客气话,还请十公子不要说了。我们能有今日的生活,全靠十公子,我们能为你赴汤蹈火,自是在所不惜。十公子你下山不宜,还是先把正事办了吧。”
小禾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他们立马附和着,说还是先办正事。
祝九妹会心一笑,道:“那先办正事吧。”
他们都是孤儿,是十公子给了他们一条活路。十公子不仅在物质上接济了他们,更教会了他们知识,让他们有能力养活自己。在离开祝家庄时,他们曾发誓,只要是十公子的要求,不管他们身在何处,只要十公子的一封信,他们就会立马赶来。也因此,他们在换住址时,都会写信向十公子汇报下,以便她能即时联系上他们。
因此这次祝九妹的一封信,他们放下工作,放下了家人,义无反顾的来到了这。
小禾让其他人都去忙,房里只留下小禾和她,还有银心。
“酒坊那边怎么说?”祝九妹问。
“酒坊答应卖我们酒,但有个要求。”说起要求小禾表情怪怪的。
在祝九妹的示意下,他开口道:“只要尝出老板指定的几种酒,他就愿意卖酒,不然不管出多少价,他都不卖。”
祝九妹轻笑出声道:“就这个要求?没其他的了?”
“是。不知十公子你是从哪打听到这样的酒坊的?他们的酒确实是不错,但老板的为人有点。。。”与钱老板的会面场景,他至今记忆犹新。
她只是托袁启临打听杭州附近好的酒坊,信中他就只写了这个酒坊的地址,他说杭州就属这个酒坊的酒最好,只是酒坊的老板有些特别,但凭她的本事,那是绝对没问题的。也因为这样,她也没去打听其他的酒坊,直接把这个地址记在了计划书上。
现在听了小禾说的这个要求,这个酒坊的老板确实是个怪人,而且如袁启临说的,以她的本事确实是没问题。
“现在就和我去趟吧,让我去回回那个老板。”祝九妹道。
青山绿竹,清泉流水,确实是个酿酒的好地方。怪不得袁启临一再的向她推荐这里的酒,这原材料好了,酒能不好吗?
“小伙子你又来了呀,这次又是带了谁来尝酒啊?”钱老板摇着酒壶,醉醺醺的在别人的搀扶下,来到了他们面前。
“钱老板。”小禾礼貌性的拱拱手。
钱老板一走近,祝九妹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不禁皱皱了鼻。
五十来岁的钱老板,有着一把的白胡子,头发却是乌黑的,满脸的皱纹,手却嫩的如同十八岁少女。
钱老板注意到祝九妹一直盯着他的手看,笑道:“老夫的手很好看?”
“不及我的手好看。”祝九妹笑着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愣了愣,钱老板笑道:“哈哈哈,有趣有趣。”随即道:“你就是禾掌柜请来品酒的?”
不等她回答,钱老板就转向小禾,道:“之前你请的那几位都只尝出了几种酒而已,现在请的这个小毛孩子,你以为他能尝出多少?”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钱老板你可不能只看我的年纪,就忽略了我的才能。”祝九妹摇着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钱老板。
“连酒味都嫌臭的人,你能懂酒?”钱老板嗤笑道。
“我是不喜欢酒味,但这不代表我就不喝酒,就不会品酒。”
正如她说的,有些人不喜欢酒,却比那些喜欢酒的人,要更懂的酒。品酒这事,有时也要看天赋。看着祝九妹一脸的自信满满,钱老板沉默了。
“钱老板?”见钱老板不说话,小禾开口喊道。
“跟我来。”钱老板一改之前的醉态,连走路都不用人扶了,走的平平稳稳的哪像喝醉了,虽然他的脸还是红红的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