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清空,只留下了马文才与祝九妹对持着。马文才手持木枪,而祝九妹手上只是一把纸扇。
“你就用一把扇子就想赢我,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马文才道。
“不试怎么知道我赢不了你?不要废话了,开始吧。”早点结束,早点带梁山伯去看大夫。祝九妹亦然有了速战速决之意。
“这是你自找的。”说罢马文才就向着祝九妹而来。
一枪刺来,祝九妹一个闪躲,躲过枪头的同时沿着枪杆一个旋转,纸扇就已来到马文才的眼前。
马文才也不是省油的灯,手一改力道,不待祝九妹的纸扇靠近,他的木枪就向着祝九妹扫来。
祝九妹一手按上木枪,借着力道,一翻而起,纸扇再次来到马文才的头顶。马文才当机立断,抽过木枪,一脚扫向祝九妹,人也跟着退开好几步。祝九妹却没就此放过他,在他退后的同时,她一脚踩上木枪,一跃就来了马文才的身后。
祝九妹像只蝴蝶般,轻巧的一个旋转,一个跳跃,都紧跟着马文才。缠的马文才措手不及,不要说攻击了,连闪躲都已困难。
“祝英台真厉害。”看傻了的荀巨伯赞叹道。
梁山伯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祝九妹,之前是担心,而现在却是被她的身手所迷住。从容不迫的祝九妹,像是在花朵间跳舞的蝴蝶,轻巧灵活却不失高雅。扇子的一张一合,舞动的衣袖衣摆,缓急不一的动作,给人一种在欣赏舞蹈的错觉。
不仅是梁山伯和荀巨伯看痴了,在场的人除了忙于躲避的马文才外,无不感叹祝九妹的动作之优雅。
“你们在干什么?”夫子见一群人围着球场,于是过来看看情况。
学子们见是夫子,立马叫了声“夫子”,顺便也让开了道。
“马文才,祝英台!你们给我住手!”夫子看到场上的两人,怒道。
书院严禁学生们私下斗殴,要较量只能是在学业上,马文才和祝九妹此时的行为俨然是违反了院规!
“夫子。”祝九妹忙收起扇子,乖乖立正恭敬的叫道。
被祝九妹耍得团团转的马文才,此时却不想停手,暴躁的喊道:“再来啊!还没分出高下!”
“马文才你这样成何体统!”夫子厉声道。
“不关你的事,闪开!”马文才现在急于扳回颜面,哪还管的了许多。
“目无师长!你就不怕被书院开除嘛!”
夫子的怒斥如当头棒喝,马文才顿时清醒。马文才放下木枪,老实的静站一旁。
见自己的警告起了作用,夫子咳了咳,正色道:“究竟是何事,让你们在这大打出手的。”
不待马文才回答,祝九妹上前一步挡在了他身前,对着夫子笑道:“我们只是在切磋武艺,并不是在打架。”
“今早就已经让你们切磋过了,现在还切磋?祝英台,你不实话实说是吧。”夫子微眯起了眼。
“就是今早切磋没得出结果,现在才又切磋上了。只是这又没出结果,夫子你就来了。”后两句祝九妹说的有些含糊不清。但夫子还是听清了。
“你是在怪我打扰到你们了?”夫子的脸微微阴沉了下来。
“切磋乃点到为止,想必以夫子的慧眼,是已经看出了我俩谁技高一筹,才出声阻止我们继续比下去。只是学生愚笨,尚不知我与马兄谁的武艺更高,还请夫子赐教。”祝九妹的一个高帽,让夫子一时语塞。
他才刚看到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切磋的如何。
“学武只为强身健体,不论输赢。”夫子说的理直气壮,身也微微站直了些。
“夫子说的是。”祝九妹道。
见没事了,夫子道:“好了,都散了都散了,群聚围观成何体统,都散了。”夫子扫视四周,当看到被荀巨伯扶着的梁山伯时,问道:“梁山伯你的脸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正要扶他去医馆,路过这里就停下看看情况。”荀巨伯扶着梁山伯笑笑道:“我们现在就走。”
夫子看着荀巨伯和梁山伯走远,摇摇头后,对祝九妹与马文才道:“书院不反对学生互相切磋,但影响到其他学子就不允许了。”
“学生谨记教诲。”祝九妹与马文才同声道。
祝九妹见夫子走远,刚想追上梁山伯时,被马文才叫住了。
见他一脸的不甘,祝九妹笑道:“结果应该是显而易见的吧,还需要再比吗?”说完祝九妹就不在理他,大步向医馆跑去。
“老大。”卓涛明轻轻叫道。
“滚!”马文才气愤的踢飞地上的木枪。他不会就此罢手的,祝英台,梁山伯!
本意是速战速决,难缠的马文才让她费了些功夫,却还是拿不下,要不是夫子的插入,不知还要耗多久。祝九妹看似像在耍着马文才玩,其实她是无从下手而已,马文才的身手灵活的如同泥鳅,让她抓不住。
“痛痛疼疼。”祝九妹加重手上的力道,惹得梁山伯连连喊痛。
“你也知道痛啊,就知道多管闲事,也不知道量力而为,今天吃到苦头了吧!”祝九妹没好气的刮了他一眼,“明明没能力,还逞能,明知马文才是有意为难,偏偏要往刀口子上撞,你是白痴吗?不,连白痴都知道痛,还会跑呢,只有你傻的硬撑,比白痴还白痴。”
见到祝九妹的喋喋不休,梁山伯乖乖的任其摆布,荀巨伯笑出声,道:“你们两个真有意思。”
李大夫在旁看的直摇头,道“明明都关心着对方,为何还要绝交呢。”
祝九妹沉默不语,并没停下给梁山伯敷药的动作。
“唉,你们年轻人的事啊,我这老头不懂,也管不了。”李大夫摇着头,步出了房门。
“唉,你俩的事,我这局外人不懂,也管不了。”荀巨伯学着李大夫的口气,摇摇头,笑着让出空间给他们单独聊聊。对于他们能和好,他是乐得其见的。
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祝九妹没想解释,梁山伯更是没问,两人沉默以对。等祝九妹替他敷好药,祝九妹起身去洗手时,祝九妹问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绝交吗?”
“你总有你的原因,反正现在我们是和好了吧,又何必问过去了的呢。”梁山伯笑道,而他这一笑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痛的他立马闭上了嘴。
“我该拿这样的你怎么办。”祝九妹轻叹道。
“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祝九妹笑笑,甩甩手上的水滴。
这样一个呆傻的可以的人,为了自己做到了这一步,这让她如何能放下他,如何能漠视他。
“哥哥,今天我和小惠姑娘去后山采药了。”何莲拿着花束,喜冲冲的冲进来,当看到梁山伯一脸的惨状,何莲惊呼出声道:“哥哥你这是怎么啦,谁打你啦?”
“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药也已经擦了。”梁山伯笑笑安抚道。
“这怎么会是摔的,明显是被人打的。不行,我们去找山长评理去。”何莲急急道。
“小莲,我真的是摔的,不用去麻烦山长。”梁山伯按住何莲的手,不让她去找山长。
“咳咳。”被人当成透明人,真不舒服,而且他们相握的手,越看越刺眼。
何莲这时候才看到房里还有个人,“英台哥哥你来了啊,你帮我劝劝哥哥,他都被人打成这样了,居然还不去找山长。要是让欺负哥哥的人以为哥哥是个好欺负的,下次再欺负他就麻烦了。”何莲跑到祝九妹身旁拉着她的衣袖。
才见过两次面,就亲热的直接叫别人哥哥,这人还真是个自来熟。但她对这样的何莲却是好感不起来。
祝九妹弯腰去拿帕布,何莲顺势松开了她的衣袖。祝九妹擦过手后,来到梁山伯身旁,拿起了药瓶,不着痕迹的与何莲拉开距离。
“何姑娘,山伯真的是摔的,他摔倒时,我也在旁边。”何莲不过是梁山伯家隔壁的妹妹,就算是青梅竹马,但这管的也太多了吧?而且她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吧,她到底要在书院待多久。祝九妹不仅对何莲无一丝好感,更可以说是有些厌恶,只因她跟某人很像。
梁山伯对祝九妹感激一笑。而后对何莲说道:“小莲你就不要担心了,书院里并没有人欺负我。还有你也该下山了,你偷偷溜出来,你娘可是担心坏了。”
“哥哥不是已经写信给娘了嘛,那就让我多留几天嘛。”听到要赶她走,何莲赶忙腻到梁山伯身旁,撒起娇来。
“书院是读书的地方,不是让你玩的,回去吧。”
“不嘛不嘛,我想继续留在这。”何莲抱着梁山伯的手臂,不依不挠的晃着。
实在看不下去的祝九妹,不声不响的出了门。
“你家公子真奇怪,一会儿要与我家公子绝交,一会儿又表现的很关心的样子,阴阳怪气的。”
四九与银心一直躲在门外,偷看里面的情况。
“你才阴阳怪气的呢!说了和好,结果却整天的阴着脸给我看,有病!”银心嗤之以鼻道:“懒的理你。”
说完,不待四九解释,银心已匆匆追向祝九妹。
“我,我不是被你家公子气到了嘛。”四九委屈的撇撇嘴。
结果不管何莲怎么撒娇,也改变不了她要离开书院的命运。当天下午,她的爹娘就来书院接她,何莲依依不舍,泪眼汪汪的与梁山伯挥手道别。
待何莲一走,梁山伯顿时像松了口气。
“感觉你蛮喜欢这个邻家妹妹的嘛,怎么她一走,你就像脱离苦海似得。”祝九妹奇道。
“我不太能应付小孩子,不然也不会写信给她爹娘,请他们快点来接她了。”梁山伯不好意思的笑笑。
原来是不会应付小孩子啊,也是,他自己都像是个孩子了,怎么可能会照顾的了小孩子呢。祝九妹的笑一下轻松了下来。
“英台。”
“嗯。”
“我想吃蛋炒饭。”梁山伯别扭的轻声说道,目光却不看着她。
“不是才吃过午饭?”她可是在食堂里,看到他和荀巨伯一起坐着吃饭的,这才吃完一时辰多吧,那么快就饿了?
“你不知道,自从和你绝交后,这小子吃的就不多。我让他多吃点,他就说吃饱了。这和你一和好啊,我看这小子的食欲就恢复了。”荀巨伯笑道。
看着梁山伯渐红的脸色,祝九妹一时无语。
“去厨房吧。”祝九妹笑道。这样的梁山伯,她是无论如何都是放心不下的,还是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