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与荀巨伯在前往厨房的路上,看到祝九妹与银心在菜园子里忙碌着。银心拿着铲子挖着土坑,祝九妹把苗放入坑中,一双沾满泥土的手捧过肥土,细心的把苗埋好。
“英台,你们在干嘛呢?”梁山伯问道。
“如你们所见,种菜。”祝九妹擦擦额上的汗珠笑道。
“不像菜苗,不像豆苗的,你种的是什么?”荀巨伯蹲下身,拿起簸箕中的苗打量了一会儿问道。
祝九妹轻笑出声:“你一富家子弟能懂什么苗嘛。”
“不要小看人,菜苗和豆苗我还是分的清的。”对于祝九妹的轻视,荀巨伯咧咧牙不满道。
祝九妹不想在这问题上多说,就算告诉他们这是什么苗,他们也不知道她种的是什么,毕竟她种的东西,不是现在国内能有的。
“你们这是要去哪?”祝九妹扯开话题,问道。
“夫子让我们告诉大山娘,中午不需要做学生们的那份饭菜,我们正要去厨房找大娘呢。”说话间,梁山伯也蹲下身,接过荀巨伯手上的苗,说道:“这是什么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他家就有个菜园子,他娘常弄些小苗回来种,每次他都会问“这是什么”,他娘总是细心的解说,也因此一般农作物的苗,他都认识的。只有这个苗,他没见过。
“等出了果子,再告诉你们这是什么。”祝九妹夺过梁山伯手上的苗,道:“你们再不去厨房,说不定大山娘就要开始准备做饭了。”
“那我们先去告诉大娘一声后,再来帮你一起种。”梁山伯斟酌过后说道。
“去吧去吧。”祝九妹赶苍蝇似的挥挥手。
本来要种的苗就不多,结果是等她们种完了,梁山伯他们都没回来。
在去厨房还农具的时候,遇到了刚从厨房出来的梁山伯他们。
“那么快种好啦?”望着祝九妹手上空荡荡的簸箕,荀巨伯惋惜道:“还想尝试下做农活的乐趣呢。”
“以后有的是机会,只是到时候,你可不能嫌累给我跑了。”祝九妹笑道。她的种子还有很多,她也打算慢慢的种些,既然荀巨伯那么想干农活,她很乐意多个劳动力。
“说好的,下次你要种什么,一定要找我,不能反悔啦。”
“只要你不后悔的话。”祝九妹笑笑,算是答应了。继而突然想到一问题,问道:“夫子为什么让大娘不要做我们的饭菜?夫子有说什么吗?”
“没说,只是让我们饭点时,到食堂集合。”梁山伯道。
想不明白夫子的意思,也就不去想它了,祝九妹道:“我和银心去还簸箕和铲子,先走一步了。对了,你们就不用等我们了。”
只要没事情,梁山伯就一定会跟着她,但她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神神秘秘的。”荀巨伯摇摇头,道:“走吧。”
时隔几天,祝九妹总会甩开梁山伯,和银心去做些事情,这点他已经见怪不怪,因此也没多问。
溪水清澈见底,小鱼群游其间,祝九妹和银心脱了衣服步入溪中,鱼儿吓的一阵乱游。
“呵呵,洗澡就是舒服。”银心从水底钻出,嬉笑道。
大澡堂,她们是不能去洗的,在房中洗,又怕被马文才撞见,于是呢,祝九妹就在后山找到了这个隐蔽的场所。刚开始时,溪水冷的要命,她们也只能忍忍草草洗洗,现在天气转暖,溪水虽冷,但也还能忍受,等到了夏天,在这洗澡就会成为享受了。
祝九妹把香皂递给银心,笑道:“还是快点洗洗吧,凉过头,感冒了就糟了。”
无人的后山,总给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不时的会担心从树丛中钻出某种动物。而且这里虽隐蔽,但总有点担心被人发现,因此减少洗澡时间总是有利而无害的。
“听说许高刚刚经过后山,看到有女人在那洗澡。”
“怎样的女人?该不会是小惠姑娘吧?”
“年轻的女人,但绝对不会是小惠姑娘,谁会傻的不在房内洗,跑到山郊野外洗啊。”
“书院只有小惠姑娘是年轻姑娘,除了她还能是谁?许高看清楚那女人长什么样了没?”
“只看到背影,没看到脸。但据说那身材好的没话说。”
一群久未下山,久未见过除小惠姑娘以外的女人的少年,热烈的讨论着许高看到的这个在后山洗澡女人的事情。
刚洗澡完回来的祝九妹和银心,刚好听到了这一段。
“公子。”前一刻还笑嘻嘻的银心,脸一下白了下来,不安的叫道。
“不要担心,他们不是说没看到脸嘛,应该没事的。”祝九妹这么说着,心里却打着鼓。许高和她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她的身形什么的,他应该很熟悉,单看一个背影的话,应该大概有可能是能被认出来的。
祝九妹不自觉的扣起了手指。
“该不会是许高那小子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一人说起,讨论的正热烈的一群人顿时一静。
“后山那种地方,也许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然这女人怎么会随便的在山里洗澡呢。”
“鬼神怪力什么的怎能当真。”虽怎么说,但说的有些底气不足。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一群人顿时觉得背后凉凉的。“我什么都没说,呵呵,都散了吧,呵呵。”最先起头的那人,脸色不对的打哈哈着。
“看你狼狈的,快来我房间换身衣服。”师母握着一年轻姑娘的手,匆匆而过。
年轻姑娘全身湿答答的,衣服上全是褐色的泥渍。
“要不是我在溪水里洗了下澡,这会儿我更狼狈。”年轻姑娘满不在乎的笑道。
“什么?你还在溪水里洗了澡?这光天化日,你竟然。。。”师母吃惊不已。
“不过是在后山洗了个澡而已,那地方很隐蔽的,没人看到的啦。”年轻姑娘忙解释道。
“让你大路不走,走小路,每次上山都这样,还每次都给我迷路了。掉进泥坑,也是你罪有应得。”师母戳了戳年轻姑娘的额头,“走快点,湿衣服穿久了感冒了就糟了。”
“走了半天的山路很累耶。”年轻姑娘嘟着嘴,撒娇着。师母充耳未闻,拉着她快速的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而师母和那年轻姑娘的对话,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在场学子的耳中。
“就说鬼神之说不可信嘛。”
“许高那小子艳福不浅啊,那姑娘长的真不错。”
“哪次我也去后山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看到芙蓉出水之姿。”
“我也去我也去。”
学子们笑闹着散去。留下松了口气的银心,与一脸深思的祝九妹。
这后山是不安全了,那洗澡的事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她都不洗澡吧。祝九妹头大的锤锤自己的头。
梁山伯一把拉住她的手,笑道:“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帮你合计合计,何必这么折磨自己。”
“没什么事。”祝九妹叹了口气。他能帮上忙才怪,说了反而要惹来他一堆的提问。
“愁眉不展,唉声叹气,没事才怪。”荀巨伯不认同的看着祝九妹。
左边有梁山伯,右边是荀巨伯,被两人卡在中间的祝九妹差点翻白眼。
被人关心是不错啦,这太关心就是种负担了,尤其是她还是有难言之隐的。幸好及时到来的夫子,解了她的围。
“今天我让你们在这集合,是有一事要说。”夫子向门外的人招招手,一个年轻姑娘走了进来。
“这位是师母的妹妹,你们叫她袁姨便是。”夫子介绍道。
而随着夫子话落,学子们就开始议论纷纷了。
“肃静。”待学子们安静下来,夫子才又开口道:“今日,我们请袁姨来,是请她带你们下山去的,当然我也会一同前往。”
听到能下山,学子们又按捺不住的交头接耳起来。
“肃静!”夫子清清嗓子道:“这次下山不是让你们去玩的,而是让你们到田里插秧的,让你们了解了解这粮食是多么的来之不易。”说到这里夫子瞥了眼祝九妹,接着道:“以免有些人,肆意的浪费粮食。”
处处针对她的夫子,只要一抓到她的不妥之处就咬着不放,就浪费粮食一说,上次他都已经把她带到山长那里,对她说教了一番了。而且又不是她要浪费,掺了沙的米饭能吃的啊,不倒掉能怎么办,况且那么残羹剩饭的大山娘都用来喂猪的,也不是怎么浪费嘛。
突然察觉到四周敌意的目光,让她想起了住房那次,这夫子又要故技重施,把罪责都往她身上推了。
“我反对。”王允林头个站出来抗议道:“插秧让那个浪费粮食的一个人去插便是了,为什么要拉扯上我们一帮?我们是士族,怎可以做这等只有平民做的低贱之事!”
“你认为下田做活是低贱之事?”一直沉默不语的袁姨突然开口道。
“自然。”王允林一脸傲慢的看着袁姨。
“粮为民之基,民以食为天,如果连种粮食这种事都是低贱的,不该做的,那什么事是高贵的,该做的?坐享其成之后,便说种出粮食的那些人是低贱之人,这就是书院教你们的君子之道?”袁姨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