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梦言的要求,她可以跟祝九妹走,但条件是不去祝家庄。梦言决绝不去祝家庄的原因祝九妹心知肚明,祝英容目前行踪不明,现在让梦言去家里也没任何意义。所以在梁山伯家待了近十天左右,祝九妹就先回家过了端午,才又回到了会稽,与梁山伯一同去杭州。梦言,不,该叫施霖霖才对,和泥鳅这次也跟着一起去杭州。
上岸后,祝九妹正和梁山伯说笑着,一个伙计叫住了她。
“祝公子,我家公子请您过去一趟。”
被太阳烤的满面通红的伙计,一看就是在这等候多时,她记得他是郑江开的首饰店里的伙计,郑江那么急着找她做什么?
梁山伯等人在店里等着,祝九妹被郑江拉到了内堂。
“你说太白楼被封了?什么时候的事?”这消息太过突然,她走的时候,还一切正常,这才过去十几天。
“就在端午那天,有位客人在吃了太白楼的角黍中毒身亡后,当天,衙门就封了太白楼,并把与太白楼有关人员收押入监待审。”郑江喝着茶不急不慢的说着。
“伙计的家人没事吧?还有启临。”袁启临是股东,既然是有关人员,她担心会连累到他。虽然对于太白楼角黍里怎么会有毒一事很在意,但事情已经发生,她第一时间担心的还是店内人的安全问题。
“衙门没从小禾住处搜出房契和地契,怀疑小禾背后还有人在,但小禾死咬太白楼就是自己的,并没有合伙人,从其他伙计的嘴里也问不出什么,衙门没法就只能先暂停审问。至于员工的家人倒是没事,英台,你要去哪?”
“我去见见小禾。”
“我已经见过小禾,该问的我也问了,该查的我也查了,该动用的关系我也用了。你现在去也是白去,还可能会引起别人怀疑,不要忘了你可是太白楼的正主,现在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完。”
想到小禾他们有可能在狱中会受到严刑逼供,祝九妹就心乱了。春爷爷都那么大岁数了,可经不起什么折腾!喝了口水,压下惊慌,祝九妹紧握着茶杯,听郑江怎么说。
“死者姓刘,名秋何,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一妻,三女一儿,还有一个弟弟,家贫。据邻居说他们的生活已是到了揭不开锅的程度,端午那天一家子去太白楼,是刘秋何在赌场赢了钱,又逢刘老太太寿辰,因此打算去了太白楼。但经过我的调查,刘秋何人老实,虽以前因偷窃被人打断了一条腿,但那是被逼走投无路。而且他并不会赌博,却能在头一次去赌场就赢了五十两,运气好之余,还有一问题,他哪来的钱做赌本?”
听到这,祝九妹皱起了眉。
郑江一笑道:“我去见过马太守,提起刘秋何死的不单纯时,你知道马太守怎么说吗?他说:一家独大,总会遭嫉妒。让我不要管,并让我奉劝小禾,让他快点招出幕后老板,免受些皮肉之苦。”
郑家在杭州是有些门面,不仅是这老爷子以前是当官的,因郑江远洋带来的货物,现在说郑家是杭州首富也不为过。因此太守会给郑家面子,直言不讳的告诉郑江这件案件里有问题,并让郑江不要搀和这趟浑水,更是在向郑家示好,但也就是因为这样,也说明这案件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太白楼只有一家,店内空间有限,生意是比街上其他店里好些,但也不至于说一家独大。更何况自从袁姨家开始出售蔬果后,食材方面同行间是同等的,她还让春爷爷故意泄漏菜的做法,让袁姨的蔬果更为畅销,当然特殊的调味方法是不可能会泄漏出去的,毕竟特殊的调味品只有她会调制。她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些人不知足,这是要逼她真的做到一家独大,垄断市场吗?
见祝九妹眼露凶光,郑江会心一笑。看来这次某些人要倒大霉了,惹毛了熟睡中的老虎,就等着被生吞活剥吧。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祝九妹问。
如果是其他酒楼联合起来,要搞垮太白楼,那么贿赂太守的钱不会少,所以太守才会让郑江不要插手。几家酒楼联合的财力不容小视,但也不至于一手遮天吧。
“官官相护,要向太守上级告状也不容易。”郑江转着茶杯悠闲道。
“你有什么高招?”小禾是郑江的好友,太白楼又是她的财产,搞不好她都可能入狱,这种情况下,郑江还能心平气和,若没有充分的准备,说不过去。
“你和马文才的交情如何?都已同窗一年多,最初的几个月还是同房,交情应该不错吧?”
“为什么要问这个?”
“马太守只有马文才这么一个独子,虽然听说他们父子两感情不和,但也听说马太守很想缓和父子间的感情。如果马文才去说情,马太守怎么也得考虑一下。这样就不用去管死者的死因,太守自会看着办。说起来太白楼死了人,就算查出不是吃了太白楼里的东西死的,在生意上也会受到些影响。”
就算太白楼没有倒闭,太守收了钱,也能给那些陷害太白楼的人一个交代。这是郑江未说完的。
若说以前,马文才一定不会听她把说完,更不要说帮她了。但经过桃源的事,她救了他一命,他总要还一个人情,要是他不还,她也得厚着脸皮讨过来!
“你知道马文才现在在哪?”
“我就在这。”
祝九妹话才刚落,马文才就在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了内堂。
跟等祝九妹一样,郑江也让人去渡口等着马文才,一经发现就请他过来。
祝九妹把事情经过简略的说了下,其间当然略过了太白楼正主的事,只说小禾是好友,不想他冤受牢狱之苦。也没明说太守贪赃枉法,但作为儿子的马文才自然了解自家老子做的事。
马文才安静听完,微笑着说道:“你想让我帮你?”
马文才这么和颜悦色的对她笑,祝九妹有点意外,意外之余也松了口气。马文才肯帮忙就好。
“嗯。”祝九妹愉悦的点点头。
看着祝九妹灿烂的笑,马文才略移了下目光,“帮你也可以,但我有条件。”
“只要能让小禾他们出来,什么都好说。”
“第一,我要你替我绣一件和之前你绣给梁山伯差不多的衣服,当然衣服也由你亲自做。”
“这个没问题。”她本来就想回书院后,给山伯做几套衣服,顺便给他做一套也无妨。
“第二,在你给梁山伯他们开小灶的时候,也要给我送一份过来。”
“这个也没问题。”
“既然都没问题,那我现在就可以回家一趟。”马文才说着就准备离开。
“就就这两个条件?”不仅是马文才的条件简单,他的干脆也让祝九妹傻眼。什么时候马文才那么好说话了?而且他不趁此机会报复一下她?当初她对他的态度可以说是恶劣的,马文才该是很记仇的啊!
“嗯,就这两条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祝英台,你可不能不守信用。”说完马文才就离开了。
……沉默几秒。
郑江笑道:“你们交情不错嘛,就这么简单的两条件就肯帮忙。”
“交情不错就不会谈条件了。”
只是这两个条件让祝九妹捉摸不透。若说吃的,大山做的比不上她,但说手工,杭州能干的绣娘比比皆是,手艺比她好的该是大有人在,干嘛非要她亲手做?想不通。
“少爷,您可回来了。”管家擦着眼泪,慈爱的看着马文才,“一年多未见,都长这么高了。看我高兴的只顾和您说话了,我这就去禀报老爷您回来了。”
“管家,我自己去找他,你忙你的去吧。”马文才阻止正要离开的管家。
“这……”管家不安的看了眼内院,道:“老爷在兰阁。”
梅,兰,竹,菊,四院是马老爷小妾所住的庭院,住进这四院的小妾,为对应所住的庭院,不管之前名字叫什么,都要改名。梅香住梅阁,兰雅住兰阁,竹青,菊瓣依此类推。
“老爷吃葡萄。”兰雅把剥好皮的葡萄用嘴含着,移到了马老爷的嘴边。
马老爷笑着正要用嘴接过时。
“这兰阁又换主人了呀。”马文才脸带讽刺的冷笑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
马老爷慌张的推开兰雅,坐在他大腿上兰雅立时掉落在地,不等她喊疼,马老爷喝斥道:“滚出去!”
被马老爷的表情吓到,兰雅惊慌失措的连连称是,低着头跑了出去。
“文才,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我家,我不能在这吗?还是说你不想我回来?”马文才旁若无人般坐了下来,拿了颗葡萄转了转又放了回去。
“你回来怎不让人通报一声,你……”
“怕我撞见你的好事?”马文才冷笑,“放心,这次我回来不是来管你的这档的事。”
“那你回……”想说“那你回来干嘛”的马老爷,知道自己险些说错话,忙改了话头,“书院放假了吗?放几天?你的房间我一直让人打扫着,里面的摆设还保持着以前的样子,随时都能住进去,衣服我也让人一直给你备着,要不先洗个澡?”气温高,见马文才额头都是汗,马老爷关心的说道。
“听说你把太白楼里的人都抓进了大牢?”无视马老爷的话,马文才面无表情的问道。连自己儿子什么时候放假都不知道,还想用这些东西来说明他一直关心,担心他吗?好笑!
一放假马文才就打发了柱统,一人去了会稽,柱统会回的地方只有马府。十几天过去,马老爷不知道柱统已回来,更不知道书院的端午假已经放完。不过这也不能怪马老爷,他也是今天才回府休息,之前一直在外地,随后回来就忙着轮流接受酒楼老板的邀请,几日都流连在青楼。他以为书院放假推迟,今天才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