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庄
方远山的眉眼已经弯成了月牙,一脸的堆笑。
“方庄主意下如何,关于我方才的建议。”云歌就坐在方远山的对面,鲜红的衣裳让她穿出火焰的气味。
“承蒙大小姐错爱,老夫小门小户的,不成大器,实在不敢高攀大小姐东部一带青衣帮的霸业。”方远山很是恭敬的回应云歌的建议,私下里早就知道云歌此行的目的,这是一个张扬跋扈的主,莫非出了解决不了的大问题,一定不会与人为伍的。
“方庄主是不想与我合作的意思么?”
“大小姐多虑了,实在是老夫年事已高,驰骋不了,怕连累了大小姐。”方远山的言辞很谨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云歌的一举一动,“若大小姐不嫌弃,老夫想将自己三分之一的资产投到大小姐的霸业中去,待大小姐事业腾飞了,再给老夫一官半职的,老夫就感激不尽了。”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
云歌为这笔巨款,到处奔波,本想去云落那里找个空子,抽出一笔钱垫进去,到时候再反咬他一口,一举数得,谁想云落的部下和他一样讨厌。指望不上云舒扬,他那人木讷得很,没那么多钱,也没什么野心。想来想去,去找方远山是再合适不过的做法,一来他有那么大的家业,而来他是一位老奸巨猾的前辈,自然不会冷眼旁观。
云歌前脚刚走,方远山就亲笔书信,将云歌此行一清二楚的写下来。东部一带的商业遭袭,损失惨重,合计黄金四十万两。信被准确无误地交到云落手上,方远山很清楚,这是云家的家务事,打发走云歌,接下来的事自然要交给云落去打理,自己没有必要趟这滩浑水。
云歌刚走,方远山看见不远处的身影一晃,便缓步行至内室。
“那名青年已经解决了。”蒙面的人影站在方远山的身后。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方远山看着密室里的某个东西,目光悠远。“别让第二个人知道。”
“是。”
“在什么地方找到的?”紧接着觉得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又补充似的问了一句。
“在风雨镇靠近裕乡的荒野。”
“极有可能已经混进裕乡了,”方远山皱起了眉头,“一定要在发生不好的事情之前找到她。”
“是。”
“另外,这段时间时局比较复杂,没有很重要的事情,通知底下的人不要轻易到庄里来。”
“是。”
云庄
“怎么,溪风还没有将事情办妥?”
“回少主,溪风连日结算盈余,风险外的资金才刚刚抽出来,应该就是这两日的时间就可以将大小姐的亏损补上。”随风站在云落的身侧,毕恭毕敬的做着回禀,和所有的时候一样,尊敬自己的少主。
“正好。”难得一见的笑容爽朗的出现在云落的脸上,“就用方远山的名义吧。”云歌那种乖戾的性格,是断然不肯顺水人情接受云落的帮助,直接用腹地的资金去补空她肯定又要挑事闹祸。
“是。”
随风顿了下,“另外,风堂主求见。”
“请到我书房。”
“是。”
云落从葱郁的树荫底下步行至书房,书房内陈设极其诗情画意,书架上放满了泛黄的书本,书架旁是翠绿的藤蔓,安静的就着镂空的书架间或偶尔的从中间探出绿绿的脑袋。
书房内一应皆是乌木的桌椅,厅室的中央是一座微型假山,假山周身是叮咚流淌的水帘,这水和在假山的中间,应是突泉受压力所致,假山的四周是形态蹁跹的睡莲,白色的睡莲被乌木围在清澈的水里,水里有欢快游曳的小鱼,鱼儿极小却花斑明艳,十分的漂亮。
乌木桌设在这假山的后面,一应具有的朴质茶具就着桌子梯田般一台台的形状错落有致的摆放。每一台都十分的光滑细腻,隐隐间发出乌木特有的贵气光泽。
只见云落的茶具并非十分规整俗套,有各式各样的花口形状,每样各一,荷花口、叶形口、方形口、圆形口、说得上来的说不上来都有,可是也不是很多刚刚好,将华贵大气的乌木桌充实,各种颜色都是土质的色调不艳,却很雅观,看得出来都是上好的陶土和紫砂烧制。
云落怡情的从身后博古架上众多的茶罐中挑出一瓶,取出一茶匙放在茶壶中,经过一道、二道的洗茶和静杯。此时风堂主正好到门口,随风禀报了一声带进来。
“你先下去吧。”云落对随风说道。
“是。”
“请坐。”云落脸上露出笑容。
“嗯,让老夫猜猜,”风堂主也露出笑容,在云落的对面坐下,然后开始嗅着这淡淡德尔茶气,开始搜索这股清香的芳名。
云落面带笑容静静的等着,料想这回他肯定猜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茶。
“毛峰?不对,毛峰的味道稍稍比这个浓些,雾里青?也不对,那个好像太雅了一点,莫非是福鼎白茶?只有白毫银针才有这么清雅香气。”风堂主就像猜对了一样,得意的看着云落。
云落不作分晓,缓缓的从茶壶中倒出茶来,风堂主却傻眼了,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样子。这茶汤绿得像碧玉,袅袅的茶气在茶碗边上一圈一圈的升起。
“先尝尝口感如何。”
风堂主端起茶碗,抬到鼻尖嗅了嗅,紧缩的眉头一下子就随着香气舒展开来。
“这清香,真是怡人。”细细的品下一小口,整个胸腔都跟着这阵香气舒活了。
“这是我十四时随父亲北上收金时途经一座雪山,一位雪山上下来的婆婆给我的。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雪山药材,雪山上的人给了它一个十分好听的名字叫——银雪若兰。”云落把玩着手上的茶碗,看着这茶碗就仿佛看到了当时那位婆婆慈祥的脸孔,那位婆婆当时赠与云落次药材是因为云落身上的固疾,就是这药治好了他的病。
“没想到这能让少主想到一位故人。”风堂主放下茶碗,香气依然在口腔里回荡。
“别听说是药就不敢喝了,对于无病无痛的人而言它就是一种口感上乘的茶。”云落再次笑起来,自己和风堂主可谓是相见恨晚的一队老少知己,他们都喜欢评茶论道,难得邦中有人不对自己毕恭毕敬的见外,云落也倍感亲近。
“哈哈,哪会?我是极其贪杯的馋嘴,更何况少主将这么珍贵的藏品拿出来招待老夫,真是荣幸万分啦。”风堂主笑着,把云落斟满的茶一口喝了。
又喝了两杯,风堂主方才开口说明此次的来意,“昨夜的那四名狼人果然是投石问路而来,身体上携带着让正常人感染扩散的病毒,烧死他们后,他们的同伙在我们走后到了现场,铩羽而归,已经知道行动失败了。”狼人原本打算用四名受毒的狼人假装被青衣帮捉住,趁机混到内部,将毒液扩散,来个里应外合,没想到风堂主将它们就地阵法。
“那他们必定要在武林大会上展开杀戮了。”云落放下茶碗,一脸的严肃看向窗外将盛夏挡住的绿萝藤蔓。
“是啊,那就很麻烦,敌暗我明,搞不清楚他们的目的、规模、人数和攻击力。”风堂主也愁起来,这些狼人究竟想要干什么呢?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对中原人士发动这种两败俱伤的杀戮?
“他们按兵不动,我们只好主动出击了,就用这次武林大会。”